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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長生丹廬-《大唐扶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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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早在上古時期黃帝創立祝由術時,并未有天脈一說。當時祝由即“巫”,隨著時間流逝,祝由術先后經歷了醫術、方術以及道術之分,使得原本的祝由之術式微,幾近滅絕。究其原因,乃是因為祝由術中的諸多神秘遭到破解,難免被人另作他用。

    為了保住祝由術的最后一絲神秘,有一奇人將祝由術分為天、地、人三脈。天脈掌握著咸天八法,地脈又分符、金、獸、甲、奇五門,人脈則是曾受惠于祝由之術的蕓蕓眾生。此舉一出,地脈中人只知施展祝由之術所需材料,卻不知其中妙法。天脈雖懂妙法,但施術卻也離不開地脈。

    更重要的是,人脈代代相傳,只要不曾斷絕,世上便總有相信祝由之人。這樣一來三脈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將祝由凝聚成一體,再難分離。至于天脈其后為何又分出了扶龍、屠龍以及登龍三術,這與皇權更替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張氏祝由起于漢代張良,年歲久遠,張少白作為最后一個傳人,他不僅掌握著咸天八法,更有著張家人的獨特氣質——仁心。

    這便是祝由天脈與不入流支脈的最大區別!

    就算鑄玲瓏以性命相要挾,只要到了治病救人的時候,張少白就仿佛變了個人,對于自己的堅持,寸步不讓。

    他列了個方子,里面林林總總寫了數十種東西,所需分量有多有少,而且其中大部分名字古怪,就算是大唐最好的醫師也不一定認得出是什么東西。

    把方子遞給鑄玲瓏之后,張少白也懶得啰唆,只說了一句:“東西務必絲毫不差,沒見過、沒聽過的那些你去鬼街尋一尋,應該能夠湊齊。”

    鑄玲瓏仔細看了一遍方子內容,發現其中大半自己從未聽聞,心道天脈果真深不可測,自己之前還是有所小覷。隨后她重新穿上斗篷,叮囑道:“我勸你不要動歪心思,更不要試著破解八門金鎖陣。”

    張少白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昏迷的鑄無方身上,說道:“我是不會做這些事的,但別人能否找上門來就說不定了。更何況你這次出去買藥也難免露出蹤跡,推事院和茅一川都有各自的尋人本領,比狗鼻子還要靈敏。”

    “這個不用你來擔心,你全力救人就好。”話音一落,鑄玲瓏便離開了這間密室。

    隨著她的離去,張少白感到一陣輕松,緊繃著的神經也終于隨之舒緩下來。他細細查看了鑄無方身體各處,還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可惜剛一觸碰到對方皮膚便覺得極為難受,仿佛毒氣瞬間便要蔓延到自己身上,只好作罷。

    “身受這種程度的劇毒居然還能不死,這個叫鑄無方的還真是體質不凡。”張少白不禁感嘆道,他之前對鑄氏早有耳聞,據說他們來自東海,不算是中土一脈。如今看來鑄氏確有不凡之處,鑄玲瓏和鑄無方這對兄妹不僅身負祝由之術,而且武藝也頗不一?般。

    鑄玲瓏能夠從五叔眼皮子底下帶人逃脫,雖說占了以有心算無心的天時地利,但也可見輕功極好。而鑄無方身受藥人苦痛多年,卻能抵抗毒性而不死,且身材仍能看出以往的雄壯,估計也是個練家子。

    手頭沒有藥材,張少白一時間也拿藥人沒什么辦法,干脆尋了個舒服角落一屁股坐下。他感到背后傷口仍泛著疼痛,奈何自己沒法處理,只好咬牙忍著。

    待到冷靜下來,他便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以及關于藥人的種種。張少白若是記得不錯,長安城的兇肆并不多,而其中有一間就建在西市。之前他被鑄玲瓏帶到這里的路上,也隱約聽到周圍人聲吵鬧,所以此地應該就是西市了。

    不得不承認鑄玲瓏生了一副玲瓏心思,居然想到藏身鬧市之中,長安西市雖人多眼雜,卻不失為一個上好的藏身之地。可惜的是,鑄玲瓏需要按照方子出去采買東西,只要她現了身就難免留下蹤跡,更何況張少白還在那張方子里藏了小小玄機。

    至于藥人,張少白隱隱猜到了事情的輪廓,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普度大會乃是由武后一手設立的局。從表面上來看,她用“風試”為李治選拔能夠治病的人才,可又將藥人作為第二試,顯然另有所圖。而武后所圖到底是什么,還要從藥人處開始追究,比如他試的到底是什么藥,又是誰的藥?

    張少白苦思冥想許久,忽然一拍腦門,嘆道:“這世上值得武后如此大費周章去暗算的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密室之中只點了油燈,不見絲毫外界光亮,故而不辨日夜。不過鑄玲瓏回到密室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股寒意,想必外面天色已晚,夜深露重,冷意頗濃。

    鑄玲瓏將方子上記錄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擺好,方便張少白取用,語氣不善道:“若是讓我發現有哪樣東西無用,或是被你藏了暗招,我就直接取你性命。”

    張少白面露譏諷:“先去把糯米混著紅豆煮熟,七分米三分豆,記得柴火要用花梨?枝。”

    鑄玲瓏說道:“你若是餓了可以吃我帶回來的干糧。”

    “誰說這是用來吃的!”張少白眼睛一瞪,“少廢話,想救人就趕緊去做,還有趕緊把干糧給我拿過來。”

    鑄玲瓏雖然有些惱火,但畢竟有求于人不好發作,只能依言去做。所幸方子里的東西她已全部置辦齊全,免去了出外奔波之苦。

    她在這邊煮制糯米的時候,那邊茅一川終于回到了薛家別院,卻不見張少白和五叔蹤影。薛蘭芝將張少白被人擄走一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茅一川握刀之手攥得極緊,顯然是動了怒火。

    茅一川問道:“薛醫師可有線索?”

    薛蘭芝說道:“雖然我沒能看清她的長相,但她的身材不算高大,而且靠近后能夠嗅到一股香氣……我覺得她應是一名女子。”

    茅一川聽后一驚,率先想到的便是鑄玲瓏。為了印證心中所想,他即刻動身去了普度壇,趕到后發現壇內只有慈恩大師帶著木魚,依然不見鑄玲瓏。晉級藥試的六人,在第二天就已經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半,成玄風生死不知,厲千帆殞命蠱蟲,如今又丟了個張少白。不僅如此,推事院來俊臣遲遲不來,等了許久之后才有個下屬前來告知眾人,厲鬼在鑄玲瓏手中,若是想要通過第二試便要找出她來。

    至此茅一川終于肯定綁走張少白的那人一定就是鑄玲瓏!

    昨夜張少白身中蠱毒,茅一川便照顧了他一夜,未曾合眼,今夜又為了找他四處奔走,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停下腳步休息,因為他知道張少白的處境是何等兇險。

    他早就知曉藥試之所以取名為“藥試”,乃是因為厲鬼不是厲鬼,而是藥人,他還知道這藥人原本被囚禁于一個叫作“丹廬”的地方,只是后來不知為何丟失了。可是這些事情關乎帝后二人,故而他只能保密,從未向張少白透露過半分。

    月色茫茫且泛著寒意,在長安中尋找一個白衣祝由先生如同大海撈針。茅一川站在一處城墻之上,登高望遠,眼中的長安一百零八坊就像一塊棋盤,街尾巷陌就像一根根線。這座城里每個人都是棋子,而棋手則是那高高在上,不可直呼其名諱之人。

    ※

    煮米的鍋子冒著熱氣,一只手掀開鍋蓋,看到里面的米豆已經煮爛,便將整個鍋子端到了一旁,等著變涼。

    張少白又從火堆中取了些花梨枝燒成的灰燼,一把扔到了鍋里。鑄玲瓏見狀眉頭一跳,不知道白衣先生到底在鼓搗什么玄機,難道他只是想糟蹋糧食,順便折騰自己?

    “關于鑄無方的事情,你還知道些什么?”張少白對旁邊傳來的不善目光并不在意,用一把生銹的銀勺開始攪和,將糯米、紅豆以及花梨枝灰摻到一起并且反復用力按壓,將它們弄成了一鍋糨糊。

    鑄玲瓏不說話,但她顯然知道些什么,只是刻意不說。

    她不說,張少白卻主動說了起來:“我之前仔細查驗過他身上的毒,其中主要是丹毒,還夾雜著不少亂七八糟的毒性。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遭受到了這種折磨?”

    鑄玲瓏終于開口說道:“具體怎樣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普度大會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嗯,此次普度大會背后有武后身影,必然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僅如此,我說的是每一次普度大會!”鑄玲瓏眼中藏著恨意,映在瞳孔中的那盞燈火搖曳著,仿佛被憤怒的風吹得不得安生。

    張少白對此來了興趣,追問道:“說說看。”

    “我家兄長失蹤之后我偷偷來長安查過多次,發現每次普度大會結束之后,都會有人仿佛人間蒸發,與兄長的情況如出一轍。而且有人在刻意遮掩這些人的下落,甚至還做出了他們中多數已經回山歸隱的假象。”

    “比如?”

    “孫思邈的愛徒劉神威,于十二年前失蹤,我從長安查到的消息是他回了終南山。然而我專門為此去了一趟終南山,得知劉神威的確回來過一次,但偷走五石散的藥方之后便不知去向了。”

    張少白譏笑道:“孫老神仙一直把五石散的藥方藏得嚴嚴實實,世人都以為它是神藥,卻不知這東西服用過量對人體害處極多,所以老神仙才會藏著掖著。”

    鑄玲瓏繼續說道:“所以我懷疑那些失蹤的人其實并沒有死,而是藏在了某個地方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的兄長也是如此,他天生體質奇佳,常年藥浴,故而百毒不侵。”

    “這樣的一個人,用來試藥簡直再好不過……按照你的說法,因普度大會丟失的人有制藥的,還有試藥的,看來始作俑者的目的就是讓他們研制藥物了。”

    “沒錯,而大唐能夠有此手筆,恨不得將天下名醫異士擄走制藥的人,只有一?個。”

    張少白和鑄玲瓏心知肚明,卻都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

    與此同時,遠在大明宮的李治用手扶額,顯然又犯了頭疾。今日他已將批閱奏折一事交給了武后,想要偷個清閑,不料額頭反而更痛。

    痛得他簡直想要自己用刀劈開頭顱,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在興風作浪!

    幸好有個老太監及時遞來了一碗紅褐色藥湯,李治將其一飲而盡,頓時覺得舒服了?些。

    他放下藥碗,問道:“丹廬那邊有無進展?”

    老太監答道:“回陛下話,藥人丟失之后,進展緩慢。”

    李治眼中掠過一抹殺意,說道:“朕此生殺伐無數,平突厥、滅百濟、屠高句麗,所以他們總說是朕殺孽太重,才會患上頭疾難以痊愈。但若是真的如此,頭疾不除,朕也不在乎多殺些人。”

    老太監跪倒道:“陛下息怒。”

    李治說道:“若朕死了,丹廬中人通通夷三族!”

    說完他仍不解氣,一把將面前藥碗摔個粉碎,嚇得老太監匍匐在地,久久不敢抬?頭。

    李治龍顏大怒的時候,混著紅豆、花梨枝灰和糯米的鍋子終于涼透,張少白又攪了攪,對鑄玲瓏說道:“這藥你也要用,可以祛除不小心沾染上的毒素。”

    鑄玲瓏聞言走近鍋子,用銀勺舀了一口,張嘴打算試藥。

    結果卻被張少白一手打掉了勺子,他笑道:“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鑄玲瓏眼睛一瞪,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這藥是用來外敷的,不能內用。”張少白說得云淡風輕,但表情卻得意揚揚,顯得極其欠打。

    鑄玲瓏雖然生氣,但還是按捺住了怒意,端著鍋去了鑄無方那邊。她也不在乎男女之防,直接脫掉衣裳,露出身上黑斑,將糯米漿敷在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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