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喬巡立馬在通訊頻道里聯系上呂仙儀。 “你看那本說明書沒有?” 呂仙儀回答: “正在看呢。” “看到家畜區了嗎?” “嗯看到了。感覺挺……微妙的吧。來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列車上遵循著與外界完全不同的規則。但也還是沒想到居然存在著這種機制,變成家畜,失去人權,任人使喚,就是貴族奴隸制嘛。” 喬巡皺著眉說: “海上列車的一切不受外界事物的干擾,任何國家組織對‘進化者’的保護都完全沒用。這意味著我們只能依靠自己,風險系數一下子拉高了很多,存在著跌入深淵直至谷底的可能。” “海上列車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人曾在這里成就半神,也有五階進化者在這里丟掉性命。三十多年來,不知道多少國家、組織、第三方勢力想要鏟掉這一進化界的隱患,但都做不到。” 呂仙儀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華麗的吊燈說: “來這里我都沒敢和我爸說。他要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來的。” “那,為什么你選擇來這里?肯定不是因為我邀請的緣故吧。” “其實我知道了‘塔’獎勵了三張車票,就一直蠻糾結的,個人是想來的,你的邀請算是給我提振了信心吧。” “為什么想來?” 喬巡不太理解,像呂仙儀這種高門子弟,是不缺乏進化資源的機會的。為什么一定要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這里。他個人覺得,像海上列車這種地方應該更適合無依無靠的個體進化者,在這里能夠同臺競技。 呂仙儀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難得很正經,輕聲說: “我想變強。” “變強的話,你家里應該不缺乏資源啊。” “不,我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而不是在羽翼下成長起來的花瓶。” 輪到喬巡沉默了。他其實很驚訝,呂仙儀家境條件非常好,又很有天分,完全可以穩穩當當地成為高階進化者。但她的選擇卻是另外一條路。 這讓喬巡想起她玩游戲。 盡管她很菜,幾乎是一個游戲黑洞。但即便死上幾百次,上千次,也要關卡通過。一般玩家碰到這種,要么放棄,要么就開腳本了。 喬巡呼出口氣,輕聲說: “可能會死。” “會死的話就不是‘強者’了,成不了‘強者’,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很難想象,這句話會出自一個吃著十九歲飯的女生口中。 “老實說,你有點讓我刮目相看。” “這么說,你之前看不起我咯。” 喬巡咳咳兩聲,說: “好了,繼續看說明書吧。認真點,不要馬虎。” “別轉移話題啊!” 喬巡切斷通訊。 他想這不能怪他,一個老是嚷嚷著打游戲的家伙,能看得起才怪呢。 繼續看說明書。 喬巡剛看到家畜區時就在想,什么樣的情況下才會積分變為負數。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消耗積分的途徑非常多,租房、購物、治療、娛樂等等。 但賺取積分的途徑卻少得可憐,只有:打擂臺、懸賞、交易、賭博以及隨機事件獎勵。 消費無法讓積分變成負數,但四種賺取積分的途徑都可以讓積分變成負數。接受懸賞后未完成、與個體戶交易時賒賬、賭博時輸至負數、隨機事件未完成懲罰。 法則十分殘酷。 說明書上還提到了,新乘客享有“新人保護周”,為時七天。 在這七天內,新乘客不參與任何隨機事件,無法參與賭博。 隨機事件池里共有九個,分別是: 隨機擂臺、無天賦日、全員賭徒、噩夢侵襲、圣餐、逆轉時刻、審判、安全日以及國王游戲。 在一周的七天里,每三天一次隨機事件,每周周一是懸賞日。 在懸賞日,列車會在高危污染區停靠,乘客接受懸賞任務后,需要進入污染區完成任務。 看完了細則說明后喬巡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 夜里坐起來好幾次,將說明書翻了一遍又一遍,只看到了“吃人”兩個字。 本質上,列車的唯一法則只有一點: “強者為王”。 強大者注定可以快速獲得積分,成為高高在上的貴賓,而弱小者在惡性循環里只能成為最底層的家畜。 喬巡覺得,列車設置“賭博”這一功能,幾乎是在加速將弱小者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弱小者在難以獲得積分,生活越來越難維持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在欲望的驅使下進入賭場。 一旦進入賭場,跟一只腳邁進地獄就沒有區別了。 家破人亡的賭徒還少嗎? 當當當—— 午夜的鐘聲準時在鐘樓響起。 每一聲都在喬巡心里敲動著。 喬巡調節自己的心律,歸于平靜。不論怎樣,來都來了,自然要盡力做到最好。 放穩心態后,他沒再多想什么,一邊休息,一邊學習“聲音力場”。 早上六點,鐘樓的鐘聲再次響起。 喬巡睜開眼,穿戴衣服迅速完成洗漱。 六點半是餐飲區開放的時間。 作為一個這里的新人,當然得先見識一下基本生理需求的伙食怎么樣。 呂仙儀也沒睡懶覺,早早地就跟喬巡在樓下碰頭了。 盡管是在列車里,但這種超大型列車,內部空間十分大,室外有沒有暖氣供應,所以還是蠻冷的。 呂仙儀體質雖然不錯,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向導,穿著保暖的女式大衣,鼻尖有點發紅。 她哈了哈手說: “好冷啊。” “說著是列車,其實就是套著列車皮的海上移動城市。海上本來就冷,現在還是冬季。” “可惡,這種天氣真讓人想睡懶覺。” “你悠著點吧。” 喬巡朝周圍看了看,大多住宅都亮了燈,零零星星可以看到一些人在大街上走著。跟一般城鎮的清晨差不多,只是這里沒有汽車以及公共交通設施。 呂仙儀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小聲說: “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很分明。頹靡的十分頹靡,亢奮的十分亢奮。” “這里的社會法則不就是強者恒強,弱者恒弱嘛。” “昨天晚上看了說明書,我差點沒睡著。” 差點…… 呂仙儀笑呵呵地說: “不過后半夜還是睡得蠻香的。” “缺心眼吧你是。” 兩人沿著街道走向電梯。電梯是這里唯一可以去往其他車廂的工具。車廂之間的通道是不對一般乘客開放的。 電梯門開著,里面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喬巡和呂仙儀走進去。餐飲區的按鈕已經被按亮了。 電梯門關上,里面的光線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喬巡看了看,四人的站位非常分明,距離感十足,似乎都不太想跟其他人有什么接觸。 一個穿著老舊西裝的眼鏡男推了推眼睛,看向喬巡,低聲問: “新人?” 喬巡點頭。 眼睛男滿臉胡渣,黑眼圈很重,一雙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整體氣質十分頹靡,像極了被炒魷魚的資深社畜。 眼鏡男得到回復后,忽然挑起嘴角,原本十分頹廢的神態涌上一絲光彩,眼神也亮了一些,只是……不怎么友好,滿滿的戲謔。 “是不是很期待,是不是還以為這是一趟過程很豐富的旅途?嘿嘿。我告訴你,過程的確會很豐富,因為,你會親身感受價值觀一點點被摧毀,擁有的一切一點點失去,深陷泥潭無法掙扎的感覺。” 他有點神經質。 “到最后,你連飯都吃不上!被逼無奈之下,你只能選擇進入賭場,然后在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中,成為一具待宰的家畜。” 嘴里的唾沫星子濺得到處都是,一股爛豆芽的味道噴出來。 喬巡多年的從醫生涯,什么樣的人見過。心理崩潰破口大罵的人他見多了,但那些都是病人,所以他的態度會很好。眼前這個家伙不是,只是一個將自己的失敗發泄到他人身上的……弱者。 某些大先生說得好,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顯然,喬巡這個“新人”就是眼鏡男眼里的更弱者。 喬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也不落在他身上了,一副根本看不起的樣子。 “我會不會成為家畜還不清楚,但有的人可能快了。” 眼鏡男炸了,別人看不起我就算了,你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憑什么!憑什么! 他惡狠狠地盯著喬巡, “你會成為家畜的,你一定會成為家畜。家畜……家畜!家畜!” 喬巡心里呵呵了。 就這?他還以為這家伙會暴起發難,上來打一架,結果只是在一旁碎碎念,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詛咒。 “不勞您費心。” 電梯里的其他人都沉默著,對這樣的場景視若無睹,臉上的表情清清冷冷,一副毫不關心一切的樣子。呵,這樣的事每天都在列車各處發生,跟路邊的垃圾桶一樣毫不起眼。 叮咚—— 電梯抵達餐飲區。 幾人陸陸續續離開電梯。 眼鏡男站在最后面,舔了舔破皮長潰瘍的嘴唇,心里喃喃: “嘿,同在4車是吧,等你結束新人保護區,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弱肉強食’。一個新來的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說自己是新人,真是不怕死啊。” 他低著頭,一雙眼睛四處打量,搓捏著手里的積分卡,咽了咽口水,朝“廉價區”走去。 餐飲區很大,因此就顯得人并不是很多。 抬眼一看,能看到四張大標牌,將整個餐飲區劃分為四個區域—— “高端區”、“中端區”、“平民區”以及“廉價區”。 喬巡看向呂仙儀,笑著問: “大小姐,咱們去哪?” 呂仙儀瞧了瞧,看到剛才那個令人厭惡的眼鏡男進了廉價區,然后她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