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路之遙小時候被關在院墻內,很少出府,其實他不生氣。 對于白輕輕的種種行為,府上的下人其實有許多閑言碎語,但他也不在意。 他每日只是醒來、睡去,偶爾“看”白輕輕發瘋,偶爾聽那位不曾見過的繼父在院外痛哭掙扎,問白輕輕為何不愛他。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一切也都是那么無趣。 就像生活在一潭死水中,在無人察覺的時候慢慢腐爛,爬滿綠苔,最后寂靜地沉到水底。 他每日無事可做,只有坐在院中望著天空,猜想著外面會不會有什么趣事。 他的心一直平靜得像那潭死水,就連風都吹不起半分漣漪。 白輕輕總愛帶他去佛堂里參拜,這倒讓他覺得有些有趣,她這樣的人居然會信佛。 她去佛堂里一不求人生,二不問因果,只不停地祈禱著讓他爹爹回來,回來愛她。 這讓年幼的路之遙將佛堂當成了姻緣殿,諸天神佛都是來看管姻緣的。 也讓年幼的他將情愛二字同“畜生”“傻子”一類的詞語歸在一起。 情愛,不過是個會讓人扭曲本性、沉淪痛苦的東西,一旦擁有,只會陷入無無趣至死的境地。 譬如他的娘親。 他不懂她為什么這么痛苦,既然如此想要,將人帶回來關上不就行了嗎?反正她也是這樣的人。 可她竟然會怕他爹爹難受?怕自己的本性會將他再次嚇走? 他倒是覺得有些好玩,白輕輕居然還有這一面。 彼時的他不懂得什么是怕,就連死亡也不能威脅他半分,不如說他更期待死亡帶來的未知。 未知就意味著有趣。 即便是他長大后也依舊如此認為,殺戮、痛苦都是趣味的來源,是他死水生活中唯一的變化。 最多便是死,懼怕這個詞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但現在似乎出現了。 他思緒紛亂,睫羽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當時竟還萌生了幾分退意。 有人在痛苦,但沒有想象中的愉悅,只有無盡的心慌。 萬一當時白輕輕不是讓她痛,而是取她性命,他或許都沒有時間救她。 …… 好煩啊。 路之遙半睜開眼,睫羽柔柔地覆下,笑意泛在嘴角,但他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為什么總有這么多不相干的人來打擾他們? 都殺掉就好了罷。 “你站著做什么,坐下來啊。” 李弱水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沒用多少力便將他拉坐到了一旁。 他俯身跪坐在床榻邊,蒙蒙的眼中倒映著李弱水皺眉忍痛的模樣,可這模樣卻進不了他心里。 “痛嗎?” 他摸索著撫上李弱水的額頭,只摸到了細密的汗珠。 “還好。”李弱水蜷縮在榻,不停地做著深呼吸,還抽空看了他的神情。 很平靜,但笑容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在拉扯的感覺。 “我說的讓人心安的方法,其實是要送你一個禮物,你肯定喜歡。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她啞著嗓子轉了話題,希望能將路之遙從這樣的狀態中拉出來。 聽了她的話,路之遙將注意力轉到她身上,開始認真地想了起來。 但思索許久也沒什么頭緒,他從沒收到過禮物,自然也不知道有什么東西能作為禮物。 “猜不出來。” 他低著聲音,趴到了李弱水的身邊,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紛亂的思緒靜下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