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有風從門縫里鉆進來,撩動鬢邊碎發(fā)。 魏鸞看著徐嬤嬤將那錦盒從書架頂端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而后朝她含笑行禮,躬身退到幾步之外。錦盒并未上鎖,也瞧不見半點灰塵,要么是盛煜頗為珍重,令徐嬤嬤時時擦拭,要么是徐嬤嬤昨晚就收拾好了,等她來取。 無論如何,都可見其重視。 魏鸞搓了搓指腹,伸手輕輕落在狹長的錦盒上,掀開蓋子,里面果然是一卷畫軸。瞧紙張的質(zhì)地,應(yīng)是上等佳品,成色也不算新,乍一眼瞧不出門道,唯有那象牙軸雕琢得精致,觸目貴重。 她有點害怕猜測被印證。 但心里又覺得,盛煜雖性情高傲了些,卻并非榆木腦袋。明知今日是她的生辰,又送了那樣貴重的賀禮,隔著百里之遙如此安排,總不至于故意給她添堵。 她深吸了口氣,拿起畫軸,徐徐展開。 畫上果然是位少女,微微側(cè)身站在湖畔,穿著海棠色的嬌艷羅衣,臂間披帛如云,便連腰間環(huán)佩都畫得頗為細致。眉眼自是熟悉之極,正是魏鸞攬鏡自照時的模樣,雙鬟間金釵耀目,耳邊垂著明珠,就連隨風翻卷的繡鶴襦裙都頗為眼熟。 魏鸞記得,前年春日里她曾做過那樣一條裙子,穿過好幾回。 熟悉的衣衫首飾映入眼底,魏鸞緊緊捏著的掌心終于稍松,目光挪到少女身后,是蕩漾的波紋和水中央的小島,亦有曲折游廊、恢弘殿宇。雖說背景勾勒的不算細致,但從湖水島嶼的布局,魏鸞仍能認出那是皇宮的太液池。 且遠處殿宇恢弘,也絕非別處能造的。 畫中女子穿著她的衣裙,臨風站在太液池畔,眉眼姣麗,身姿盈盈。 魏鸞滿腔忐忑終于化為驚喜。 若這畫中人不是站在太液池畔,心存疑竇的魏鸞還不敢確信她是何身份,但她就站在皇宮里。魏鸞自幼出入皇宮,莫說京城里根本沒有半個跟她眉眼神似之人,便是真的湊巧有,她定會聽到風聲。 更何況畫中人還穿著她的衣裙! 盛煜這副畫里藏的竟然是她! 驚喜意外洶涌而來,魏鸞幾乎不可置信,將那幅畫來回端詳了好幾遍,又回頭問徐嬤嬤,“這錦盒是何時放到此處的,嬤嬤可還記得?” “奴婢記得是前年,主君親手放上去的,命奴婢時時擦拭,但不許人輕碰,更不許擅自揭開。”徐嬤嬤并不知道畫里的內(nèi)容,瞧著魏鸞的神色,卻能猜出個大概,便含笑道:“如今主君既已托付給少夫人,奴婢這差事也算圓滿了。” 魏鸞抿唇而笑,指腹輕撫象牙畫軸。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魏鸞原以為盛煜從前各處游歷,碰見中意的女子后難以留在身邊,瞧著她眉眼神似,才會答應(yīng)永穆帝賜婚,將未盡的心事寄托在她身上。而今看來,那所謂的心上人根本子虛烏有!盛煜當初偷偷畫的是她,在書房里珍重藏著的也是她! 但怎么會呢? 魏鸞從前跟盛家沒有半點交集,細細回想盛煜調(diào)回京城后的這兩年,除了聽聞彼此的名聲外,并無半點近身接觸。唯一勉強能算交集的,是她十三歲那年深秋,在上林苑的馬球賽上出言冒撞,惹得盛煜不快。 那之后,沈嘉言四處散播,蓄意挑撥。 盛煜更是在旁人探問時說她徒有其表。 畫上是前年春日的情形,那會兒她才十四歲,離盛煜說她徒有其表的日子不遠。莫非所謂“徒有其表”是違心之詞,因那時她是內(nèi)定的太子側(cè)妃,盛煜為了避嫌,才故意那樣說? 可他是何時留意到她,又為何畫這副畫像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