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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但愿人長久-《醫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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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寒倒是難得的鎮定,因為她迅速后仰,保持了平衡,所以泥漿只灌了一點進來,還不足以威脅到他們。外頭似乎鬧哄哄的,她聽不太清楚,沒一會兒,她就感覺柜子在動,似乎是有人在往上抬柜子,她心知或許是外邊的人以為他們里頭情況危險,她趕緊敲敲柜子側壁,喊了聲:“我們沒事,暫時很安全!”

    她話音落了之后,外頭就安靜下來,她松了口氣,把孩子稍稍移動了一下,繼續往后仰。

    就這樣緩慢謹慎地移動了近半個小時,柜子才完全漂浮起來,有一半的柜體露在了水面之上,溫寒問了聲:“可以出去了嗎?”

    外頭一陣沉默,溫寒耳邊只有密集的雨點迸濺聲,過了半晌,她才聽到外頭沉沉地傳來一句:“救人!”

    她摟著那孩子,讓他躺在自己懷里,確保不會有泥漿誤入口鼻,柜頂被一點點地撬開,外頭的光瞬間涌進來,她下意識地瞇起眼睛,把那孩子往前托了托,方便他們施救。

    她感覺到孩子被妥善地轉移出去,她正要往外爬,腰間突然多了一雙大手,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拽了出去,接著被緊緊地攬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鄒亦時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似乎要把她捏碎揉進他的懷里。他身上被雨水澆透,渾身濕冷,唯有胸膛處泛著微微的暖意,她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突然覺得格外安心。

    他伸手捧著她的后腦勺,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掌心濕冷。

    原來,他也在害怕。

    溫寒在他懷里蹭了蹭,心底像是灌了蜜一樣的甜,她還從來沒有見他如此緊張害怕過。他是個敢于和大自然抗衡的男人,無論是多么兇險的狀況,他都面不改色,沉著冷靜,此時卻因為擔心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剛才殘存的小脾氣消失殆盡,瞇著眼睛正色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先放開我,我去搶救孩子!”

    “好!”鄒亦時輕輕松開手,帶著劫后余生的釋然,聲音嘶啞得像是被撕裂一般,直到她轉身離開,他的脊背都是僵硬緊繃的。

    鄒亦時帶了兩個人把那個孩子抬到平坦的地方進行搶救,他一伸手就把溫寒打橫抱在懷里,溫寒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抱著,這姿勢曖昧親熱,與這緊張危險的環境格格不入,她羞得滿臉通紅,說什么都要跳下來。

    “乖乖待著別動!”鄒亦時聲色俱厲,胳膊上的力度不減,結實緊繃的肌肉硌得她肋間生疼,見他余怒未消,她撇撇嘴,沒敢再爭辯。

    一行人到了相對平坦的地方,溫寒觀察了一下孩子的生命體征,當下扯開他濕透的衣襟,半跪在地上,雙手交疊,胳膊伸直,在孩子胸骨柄下段進行胸外按壓。她在心里默數按壓的頻次,嘴上吩咐道:“孩子右腿股骨骨折,傷及了小動脈,導致出血性休克,還好出血不是很嚴重,現在是暫時的休克,等有了生命體征后要迅速進行擴容。”

    眾人沉默,不明所以,只有鄒亦時接道:“嗯,到時候我們直接轉移到手術臺,你這邊還需要什么?”

    “固定板。骨折端要進行簡單的固定包扎。”溫寒一刻不停地進行心肺復蘇,鄒亦時吩咐人去取固定板,然后上前攔腰把她抱起來放到一邊,溫寒瞪大眼睛正要詢問,就見他冷著臉說了一句:“我來!”

    她揉了揉紅腫的手腕,從善如流地坐在一旁歇息,等固定板拿來,她簡單地包扎好骨折斷段,陪同他們一起把孩子送往手術部。

    她接回來的病人自然是她主刀,溫寒渾身濕漉漉的,衣服里都滲透著泥漿,她也來不及換,揪著衣擺擰干了水,直接準備上臺。

    術前已經進行了緊急擴容,輸了血小板之后,小孩的血壓恢復平穩,生命體征逐漸恢復正常,溫寒等待所有術前指征都達標后,麻利地換好衣服,一聲令下:“開始手術!”

    醫療組的人對她漸漸信服,一開始人們難免覺得她恃才傲物,眼高于頂,但是經過幾次緊急搶救后,她的精湛技術表現得淋漓盡致,加上她一貫寵辱不驚,毫不在意外界的閑言碎語,清高自傲,逐漸地,人們也沒了那么多偏見,踏踏實實地和她一起工作,一起上臺。

    這臺手術并不難做,沒那么多兇險的情況,是最典型的股骨骨折后的清創復位內固定,按照標準的臨床路徑走就可以,溫寒把大頭拿下之后就把收尾工作交給了其他人。

    她脫了衣服下臺,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骨縫里都泛著酸疼,大大地打了幾個噴嚏后,她揉著塞得一塌糊涂的鼻子想著,這下她是真的感冒了。

    出了帳篷,天已經黑了,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冷嗒嗒地貼在身上,皮膚表面那點溫度早就被稀釋了個一干二凈,她渾身直哆嗦,抱著胳膊貓著腰,一溜煙地跑回鄒亦時的營帳。

    回了營帳里,他罕見地沒去別的地方,她哆嗦地跑過去,后槽牙都在抖:“你不忙了?”

    鄒亦時斜睨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明顯很不待見,他悠悠地背過身去,結結實實地把她無視了。

    “怎么,還在生氣?”溫寒無奈,蜷縮著身子繞到他面前,仰著臉看他那副陰惻惻的表情,“在生我的氣?”

    鄒亦時沒有說話,臉色陰沉,眼底的怒火隱而不發。溫寒愣了一下,心知他是真的生自己的氣了,她不喜歡討巧賣好,也不習慣撒嬌乖嗔,她好言好語地說,他既然不理會,她就只能和他講道理。

    身上的衣服吸收了外面的冷氣,變得潮濕陰冷,溫寒沉默了一會兒,一邊換衣服一邊和他解釋:“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氣,因為我擅自行動打亂了你的計劃,但是,鄒亦時你好好想想,就我們這一批人里頭,有比我更合適的嗎?再說了,如果我不去,其他人會怎么想?會覺得你給我開了綠燈,因為有你罩著我,所以有什么危險都有其他炮灰頂著,我能躲在你身后安然無憂,到最后你護了我的周全,但失了民心。”

    她穿好衣服,系上最后一顆扣子,身上清爽之后,思路也捋順了,見鄒亦時遲遲不回應,她上前一步,正準備踱步到他面前,他卻忽然轉過身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底血絲迸現,那雙幽深的眼睛里有許多她看不清楚的情緒交織,像是困獸一般,隱約帶著些許猙獰,還有一絲并不真切的痛楚。

    “所以……”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緊咬著的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你覺得你這是為了我好,為了顧全大局,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替我保住了民心?”

    溫寒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他勃發的怒意沿著泛白的指節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胸腔里頓時窩了一撮火,掙扎了一下,但是他手勁極大,她沒有掙脫開,就這么仰著頭看他,針鋒相對道:“你當然應該謝我,我幫了你多大忙啊!”

    “伶牙俐齒!”鄒亦時低斥一聲,單手握著她的下巴,把她按到柜子上,空出的一只手迅速把她兩條纖細的胳膊反剪按在她頭頂。他瞇眼看著她微張著的唇,看著她氣急到胸口劇烈起伏,他怒極反笑:“嘴還這么硬?”

    “呵,大男子主義!”溫寒冷哼一聲,扭轉頭,心底憋著一股氣,不愿意看他。

    “看著我!”鄒亦時把她的臉扭過來,看著她瞪的圓滾滾的眼睛,又問了一遍,“說,自己錯哪了?”

    “鄒亦時,你丫有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給我安的罪名,我怎么能知道是哪!”

    鄒亦時臉上堅硬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卻在她話音落了之際一言不發,低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她被箍著雙手,按著后腦勺,只能被動地承接著他火熱蠻橫的吻,她心底的火蹭蹭地冒上來,張嘴咬在他下嘴唇上,散發銅腥味兒的血液流進她嘴里,他悶哼一聲,動作未停,含著她的唇繼續肆虐。

    他的親吻一貫蠻橫霸道,但是這次卻不同以往,他的吻里帶了絲急切和慌張,像是失而復得般惶恐不安,溫寒心底的余怒漸漸消散,微張著嘴,主動迎合他。

    感受到她態度變軟,鄒亦時的不安也漸漸地平息下來,他松了鉗制著她的手,慢慢地把她擁進懷里,胸口劇烈地起伏。他覆在她耳邊,低沉卻堅定地說道:“從今往后,不要再隨便打著為我好的名頭讓我擔心你,我在軍隊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明槍暗箭,勾心斗角,該見的,不該見的,我都見過。你以為我會在意別人的一點流言蜚語?我唯一在意的就是你,也只有你,所以,只要能護你周全,我會不計任何代價!”

    溫寒空出雙手緩緩地攀附上他的頸項,微微喘著氣,心中雖然知道他是因為擔心自己才大發雷霆,嘴上卻依舊不饒,學著他的樣子反駁道:“要擔心我就說擔心我,干嗎拐彎抹角的。”

    鄒亦時松開手,目光膠著在她身上,眼神熾烈到似乎要把她融化,“溫寒,你要清楚,我讓你留在我身邊,不是為了讓你沖鋒陷陣,而是在我可控制的范圍里保護你,所以,你要是真的擔心我,那就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驚受怕。”

    從他入伍的那天起,他就以為在他的生命里或許沒有比國家和百姓更重要的了,在部隊里歷練了這么多年,漸漸地家國情懷對于他來說,遠遠勝過兒女情長,他以為他的心已經足夠堅硬,堅硬到只有地動山搖才能撼動,卻不曾想到在遇到她之后,他有了堅不可摧的盔甲,更有了不敢觸碰的軟肋。

    他終于知道什么是英雄氣短,什么是兒女情長,針沒有扎在自己身上便始終覺得無關痛癢。當他的部下提議找醫護人員時,他就已經開始艱難地抉擇,他放不下深入骨血的責任與擔當,卻更不忍心把自己心愛之人推向危險邊緣,前方是斷崖,后方是烈焰,他腹背受敵,如同被炙烤,痛苦難熬,他頭一次自私地想著,誰都可以,唯有她不行。

    看到她輕靈的身體從飛機上滑降下來時,他的心卻像是突然墜進了谷底,漫無邊際地沉著。施救過程中,泥漿灌進櫥柜里的那一刻,他渾身冰冷,似乎血液都停止了流淌,大腦一片空白,只是遵從本能地怒吼,直到聽到她安然無恙的聲音,他才放松了神經,后背濕冷,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他頭一次明白被威脅的感覺,那種把最珍惜的人放在風口浪尖上搖擺的驚恐萬狀,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無畏者之所以無畏,并非他比任何人勇敢,而是他沒有顧忌,心中坦蕩,毫無牽掛,才能義無反顧地往前沖。從前的他也是這般無所畏懼,但是自從他身邊有了溫寒,他就明白,他已經有了甜蜜的束縛,不可能再義無反顧了。

    溫寒仰頭看著他,巧笑倩兮,故意嬌嗔道:“鄒亦時,我又不是一花瓶,只能擺著看,你別忘了,我也是救苦救難的白天天使,不比你們藍天雄鷹差多少,你不能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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