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語x陳珂正-《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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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甲蓋的月牙好少。”
“所以?”
“我外婆說,指甲蓋的月牙少,可能會活不長。”
裴硯承輕哂了聲,覺得好笑,挑眉:“覺得我活不長?”
姚舒趕緊搖頭:“叔叔會長命百歲的。”
裴硯承揚了揚唇:“你外婆還說什么了。”
“外婆還說,如果不小心吞了西瓜籽會在肚子里生根發芽,從嘴巴里長出苗來。”
小姑娘的聲音很軟,細聲細氣地說:“我外婆做的芝麻團子特別好吃,她經常嘮叨家里的衣服總是晾不干。溪城雨水多,不過我喜歡聞雨后潮濕的泥土氣味,大雪天外婆還帶我去捉過覓食的小麻雀。”
裴硯承從來沒聽她聊起過家里的事,之前也是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得知一二。
只知道她是因為家里親人去世無人照顧,老爺子才把她從溪城接了過來。
應該是個孤兒。
裴硯承瞥見她略微泛紅的眼角。
似乎是怕他看出來,垂著眼睛不去看他。
裴硯承并未戳破。
過了會,抬手蓋在她頭頂,輕輕揉了一下。
-
夏末秋初,午后陽光靜謐,偶爾吹來的微風里也不似盛夏那般燥熱難當,而是帶了些許涼意。
教室里,老師正來回踱著步子講課,聲音卻在姚舒的耳邊模糊成了一片。
她坐在座位上,脊背出了一層的薄汗。
昨天晚上肚子還只是微痛,結果過了一晚上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許多。姚舒捂著肚子,暗暗咬了咬唇。
后背被人戳了下,沈澤添的聲音從后方傳過來:“喂,小不點,借支筆。”
姚舒拿出只筆,放在他桌上。
沈澤添:“你怎么了,臉色看起來這么差,跟個鬼一樣。”
沈量也說:“這樣子都能本色出演貞子了。”
阮小妍也注意到她臉色發白:“你沒事吧?”
姚舒搖搖頭:“就是有點肚子痛。”
阮小妍:“你來那個了?”
姚舒:“還沒,就這幾天。”
“不要講話!”老師揚聲,拍了拍講臺,“姚舒,你來回答這題。”
姚舒站起身,咬著唇,握著試卷的手微微發抖。
過了許久老師也沒聽到她的回答:“怎么了?這題不會?”
老師的話音剛落,姚舒便覺眼前一黑。
倒下的那一瞬,只聽見周圍傳來不小的驚呼聲,下一秒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硯承接到學校里打來的電話時,他正在進行一個項目會議。
電話里老師的聲音焦急,說了很多。
他的耳邊只清清楚楚聽見了一句話,姚舒暈倒了。
裴硯承來到醫院時,醫生剛給姚舒做完初步檢出,老師在一旁陪著她。
見他來了,神情懨懨的姚舒才緩緩抬起頭,叫了聲“叔叔”。
裴硯承剛從會議中脫身,眉眼間還帶了點疲乏,看了眼搖搖欲墜的姚舒,皺眉問:“怎么突然暈倒了,痛經這么嚴重?”
醫生走過來:“你是她家長吧?”
裴硯承:“是。”
“不是痛經,是闌尾炎。”醫生看了眼報告說,“來醫院有點晚了,不建議保守治療,根據腹部ct結果來看,需要馬上做手術。”
聽到要做手術,裴硯承再一次皺了眉。
眼里的情緒不甚分明。
醫生臨走前囑咐道:“手術前24小時禁食期,好好休息,準備明天手術。”
憔悴的女孩兒仍坐在原處,裴硯承把紙張壓在桌面,無聲地看著她。
姚舒被看得有些無措,朝他輕輕扯了扯唇角。
她的手術安排在次日早上十點。
姚舒換上了藍色的手術服,寬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明顯不合身,松松垮垮的,顯得人愈發瘦小了。
只那么小小的一團,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
進手術室前,裴硯承拉起她的手腕,替她把過于長的袖子往上卷了兩截,低聲問:“怕不怕。”
姚舒輕輕搖了搖頭。
裴硯承沒去深究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只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姚舒被推出來時,麻藥還未過。小臉陷在枕頭里,眼睛閉著,嘴唇毫無血色。
一動不動的,像是沒氣了。
裴硯承恍惚了一瞬,鬼使神差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護士忍住笑意,解釋道:“病人還在麻醉期,大概兩三個小時就會醒了。”
裴硯承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面容沉靜。
病房內。
絲縷微風從窗戶吹入,驅散了初秋午后的困意。
裴硯承處理完公司的事來到醫院時姚舒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休息。
不過是經歷了一場小手術,可她卻很明顯地瘦了,原本就不大的小臉只剩下巴掌大小,肉肉的嬰兒肥沒了,下巴愈發得尖。
那雙干凈又不諳世事的眼睛里滿是怕他責備的膽怯和小心翼翼。
“裴叔叔……”
他立在門口,短暫停頓了下。
“醒了?”裴硯承走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傷口也不是很疼。”
似乎是怕他不信,小姑娘又生硬地牽起嘴角,扯出笑容。
裴硯承側首看向她,她笑容清淺,眼睛明亮干凈得出奇。
昨晚的記憶接二連三涌入他的腦海。
他一直以為她是痛經,沒想到最后竟是闌尾炎引起的腹痛。如果他早些發覺送去醫院,炎癥控制及時也就不用做手術了。
想到這里,裴硯承稍覺煩悶。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學校那邊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
姚舒問:“我要在醫院住幾天?”
裴硯承說:“具體看你的恢復情況,聽醫生的。”
因為姚舒做的是非常小的微創手術,恢復期也較普通闌尾炎手術要快,如果恢復的好,大概三五天就能出院了。
可是九月末的月考近在眼前,考前每一天的復習都無比重要。
哪怕是三五天也不知道要耽擱多少內容。
權衡之后,姚舒跟裴硯承提出想把習題拿到醫院復習。
裴硯承思忖少頃,最后也是頷首同意,答應她明天會幫她把書包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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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沉下來,裴硯承回到華御景都,步入玄關,室內漆黑一片,沒有了那盞特意留下的夜燈。
他松松領結,走進姚舒的房間拿她的書本的習題冊。
房間里的半扇窗戶沒關嚴實,有風從外面吹進來,帶著絲縷冷意。
黎城這兩天要降溫,裴硯承想起姚舒那件寬大的病服,看著著實有些單薄了些。
思索片刻,裴硯承去而折返,走至臥室衣帽間,想著拿幾件薄外套一并帶去醫院。
然而在打開衣柜門的剎那,裴硯承愣住了。
——衣柜是空的。
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
那她平時要穿的衣服都放哪兒了?
衣帽間的燈光并不太亮,光線垂落間,裴硯承注意到陰影處的那個行李箱。
他走過去,打開。
果然她的那些衣服一件件都整整齊齊地放在行李箱里。
與此同時,裴硯承腦海中轟然一聲。
一時間所有的動作都被釘在了遠處,半晌沒緩神。
窗外的夜色如被潑了濃墨,大片的深藍里,一輪彎月如鉤。
夜風疏冷,裴硯承站在窗邊,罩著手點了只煙,火星明滅間有煙灰掉落在地。
環顧她的臥室四周,干凈整齊,他注意到這個房間里的陳列擺放一動未動,與她住進來前一模一樣。
更甚至沒有任何居住過的痕跡。
也是在此時他才了然,她從一開始就沒想住在這里。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從來就不是什么看見弱者會施以援手的人,當時在那場暴雨中決定收留她,已經是例外。
他不會養小孩兒,從一開始就不會。
哪怕他自覺已經盡心盡力,然而還是照顧不好她。
這次的手術就說明了一切。
挺闊的背影裹挾在夜色中站了許久,裴硯承摁滅了煙,給周耀撥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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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后姚舒恢復得還可以,躺了幾天后臉色也漸漸好轉。
她住的病房是單間的,除了護理師和每天來檢查傷口的護士外,幾乎見不到其他人,她整日里一個人呆著也覺得有些無聊。
住院的這幾天裴硯承偶爾會來醫院看她,不過待的時間并不長。
“醫生說你這幾天胃口不太好。”
裴硯承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許是剛抽完煙,聲音里還帶了點低沉嘶啞。
正在做題的姚舒一頓,細聲細氣地答道:“就是有點吃不下。”
裴硯承沒說話,繼續處理手上的蘋果。
姚舒緩聲問:“我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了,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急什么。”
“我不太喜歡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姚舒垂眸,低聲道,“不想住院,想回家了。”
聽到“回家”這兩個字,裴硯承動作一頓。
水果刀劃到了虎口,流出了血。
姚舒驚了一下:“叔叔,你的手……”
裴硯承恍若未覺,瞥了眼被血弄臟的蘋果,蹙眉,毫無猶豫地把蘋果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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