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養病-《妾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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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夜的惡事,第二天一早,武梁覺得自己充滿了暗黑的能量,連喝藥都痛快了起來。一碗黑乎乎藥湯揚脖灌下去,又飽肚又滿嘴的怪味兒,吃什么的胃口都沒有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好了身體才好去革那個命去呀。武梁強忍著惡心吞了半碗粥,剛把碗一推站起來,就看到程向騰進來了。
還是昨兒的衣衫,面色疲憊,顯是一夜未睡。不過卻沒有沉肅不安,而是一臉輕松的樣子,想來程熙無礙。
武梁盯著他的臉色瞧,心下也略定。
程向騰過來摸摸她的額頭,皺著眉道:“怎么起來了?還燙著呢。”說著一屁股坐下,捏了個包子遞過來,“藥不如養,要多吃點兒才行。”
武梁蹙著眉,指著粥碗道:“我吃過了。”
程向騰看看那粥碗,道:“吃太少了。”見武梁無聲的抗拒,便不再堅持,把包子往自己嘴里一塞,一邊含糊不清道,“那你別坐這兒了,去院里走兩步消消食兒,然后再去床上躺著去。”
武梁點著頭卻沒動,只把手輕輕擱他腿上,尋思著若問問他程熙的情況,他會不會給來一句:小少爺的事兒你少操心……
程向騰見武梁不走,坐在旁邊要看著他吃的意思,心里相當熨貼。他手覆上她的手背,輕輕握住,也靜靜看著她。
頭發隨意挽起,三兩縷飄落在臉側頸邊,眼角眉梢都是困倦疲懶,病容明顯,眼圈泛黑,晚上肯定也沒睡好。
肯定也是關心熙哥兒的,卻只眼巴巴看著他,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問。
原以為她最是大膽跳脫,規矩上不會嚴謹,會成為內宅的一個不安定因素。沒想到她這般乖順,這般安分,安分得他都有些不習慣不舒坦起來,安分得他偶爾都期待她的不安分起來。
不過這樣最好,這一個月,總算對月盈有個交待。她的身子已經那般了,得安心養著,經不起再折騰了。看來這次對她的嚴要求,想必對她是個不小的損敗和煎熬。
她如今看到了嫵娘的安分,也該放心了吧,以后便不對那么針對她吧。昨兒看到程熙被摔,也沒有怪罪嫵娘不是么。
昨兒武梁落湖,唐氏驚慌,那都不是假的。然后唐氏急急的把人打撈上來,又請大夫診治,熱湯熱藥齊備,表現得相當的殷勤。想想當初武梁尚在月子時候,唐氏是怎么做的?
有比較就會發現,唐氏如今,確實改得不少了。
程向騰就覺得,至少,她是不敢再算計武梁性命了。
武梁的確是整夜沒睡著,在床上躺得實在是煩燥不過,才干脆起床來吃飯吃藥的。如今她也沒什么精神,不想說話。昨兒的事兒,也沒必要多說什么,唐氏既然敢那般做,就是不怕她說給程向騰知道。
后來她回想,當時除了徐媽媽,還有奶媽跟兩個婆子。奶媽是一直跟著程熙的,當初老太太也是從致莊院把她帶走,現在唐氏抱回程熙,又把她也帶回來。可見這奶娘做得不錯,是個不惹是非的。
這樣很對,孩子總會認生,奶娘不能總是換。奶娘也得老實些,免得將來挑唆著小主子生是非。
或者這奶媽根本就是唐氏的人。還有其他兩個婆子,那更肯定是唐氏的人不用說。
所以昨天小花園里發生了什么,并不會有什么人證。當然了,那本就是唐氏的主場,想必自然布置得好好的。
沒有證據的事兒,她說就是她給對方上眼藥,就是她不安分不厚道,就得引起一陣的扯皮。她又何必說呢。
兩人就那么握手坐,都看著對方不說話,顯得有些傻傻的。
最后是程向騰輕輕一笑,捏了捏她的手,開始攆人,“你出去稍微走兩步去,你這么看著讓人怎么吃飯。”說著站起身,把武梁也攬了起來,一邊悄聲在耳邊道:“我用完了飯,在床上等你。”然后示意丫頭過來接手扶著。
武梁挑眉瞧他。帶病中,不工作。
程向騰便道,“知道了知道了,昨夜我守著熙哥兒一夜,他無事了我才過來的。所以我困,我等下要去床上躺會兒。”看著武梁那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卻壞笑道,“你倒是想哪兒去了?”
瞧見武梁沖他斜眼睛,越發笑得歡快。待武梁出了門,自己順手又抓個包子塞自己嘴里,三口兩口吃完,然后抓起那半碗剩粥吸里呼嚕的喝了,然后碗一推,咕嘟嘟兩句茶漱口,站起身來進里屋歇著了。本來想著等她回來呢,結果許是太累,許是太放松,竟一下睡了過去。
對于熙哥的情形,不讓武梁見到不讓她知道倒也罷了,偏抱到她面前嚷到她耳邊,讓她整夜提著顆心放不下,眼前不時浮現出那一汪淚眼來。
如今知道熙哥兒無事,武梁確實心安不少,連帶的覺得身上都松泛不少來。
在院子里緩慢走了走,吐了吐胸中一夜積下的濁氣,回來后也睡了過去,一氣兒的睡到大中午才醒。
那時程向騰已經醒來,正手撐在脖下,側著身子看著她。
見她一動,頭上那巾子就掉到一邊,忙把巾子拿起來,再去摸她的頭。“比昨兒好些,不過還是有點兒熱。”等她完全清醒過來了,便細說起小程熙來。
好在小程熙夜里穿著睡袍,傾倒的蠟油主要粘在衣服上,隔衣燙紅了皮,到底不嚴重,涂抹點兒藥,不會起泡落疤什么的。燭臺砸了一下,可能痛一痛,也沒找到傷痕或起個包什么的。
只是他可能嚇著了,鬧得很厲害。鬧到快天明,才累了睡去。
武梁想,那么小個孩子,白天摔一摔,晚上砸一砸,燙一燙,他會不嚇著才怪。嘴上只應道:“沒傷著就好。不過小孩子室內,為什么晚上會有明火?”
“你們奶奶晚上怕黑,擔心熙哥兒也會怕,晚上不許熄燭火的。”
“不用羊皮罩什么的么?”
“用了,只是那丫頭值夜,怕自己犯了困,特意挑了燈在那里做針線。誰知后來還是睡過去了。”
武梁想夜里只有一個值夜的丫頭嗎?還一值一整宿的?想想也沒有再問,肯定再怎么問都會有說頭的。她也不好對小程熙的事兒表現的太過熱乎,免得引人不快。
程向騰見她情緒不高,便只顧自己又道:“你不知道熙哥兒多大氣性,腳踢手抓的,逮誰收拾誰。先是一腳踢在一婆子下巴上,那婆子正低頭給他收拾呢,被他踢個正著,咬到自己舌頭,痛得直哎喲。然后又抓著我的腰帶使勁兒拽,我只好俯低身子給他抓著。你們奶奶湊近試著掰他的手,他嗷嗷嗷的一頓叫,然后忽然出手抓住了你們奶奶耳上的珠串子,若不是你們奶奶低頭貼著他,只怕得把耳朵都給揪豁了去。”
然后一副“你看看,是不是很牛”的樣子看著武梁。
這算是,想逗她一樂?
武梁:“……真……活潑。”
程向騰竟然一直在她面前提起程熙來,讓她十分意外,以前他是從來不提的。
就聽程向騰又道:“你看,孩子好好的,精神頭足著呢,你不用自責。你沒抱過孩子,一時失手也是有的。只是身邊那些奴才可惡,既知你手生不會抱,身邊跟著的人就該著緊看著幫著,怎么竟能讓孩子摔著。才摔了還不上心,竟又在夜里嚇著,可見那些奴才們多不經心。”
程向騰本是安慰,卻安慰得武梁橫生憋屈。
她心里早就明白,摔子一事若要認定為故意,那干系非同小可。也想好了此事不宜鬧大,唯有她認下了結。但程向騰這般問都不問她,聽信一面之詞就斷定是她摔了孩子,還是讓她心里很堵。
別人說是她失手,他就真的信了?
從前她的確弱不禁風,但如今呢,她已經駕得了車騎得了馬,比當初好了很多了有沒有?倒是唐氏才風吹能倒的樣兒,怎么不說是唐氏沒抱穩呢。
還好人家只是說她意外失手,沒說她刻意摔打,她是不是還得表示感激啊。
武梁忍著想冷笑的沖動,咬了咬唇沒吭聲。
其實關于程熙被摔這件事兒,程向騰是真的相信是個意外。
這孩子是唐氏費了多大的勁兒求著抱過來養的,程向騰是知道的。當時他為了挫她性子,忍著沒有幫腔向老夫人說一句話。終是唐氏自己俯低了腰,感動了老太太,把孩子抱了回來。
孩子已經日漸懂事,唐氏想養得親她,又如何會作賤他。
這不是面上情做給誰看,目前來說,小程熙真的是唐氏以后的指望了。所以說虐待孩子什么的,程向騰是連想都不敢想。
當然武梁是親娘,她也不會故意對孩子不利。
所以這位從來不信什么鬼神的人,也嘀咕了一句,“這小子,倒是像犯著了什么似的,昨兒個盡受驚嚇了。”
武梁挑著眉梢鄙視地看著他,就這么找了個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程向騰見她只是抿唇不語,便摟過她,觀察著她的臉色,道:“不是嚇傻了吧?還是病傻了?你昨兒怎么回事,怎么連自己都會掉到湖里去了?”說著又不正經起來,“我又不在場,你濕身給誰看?嗯?”
他是知道武梁水性的,所以他想,大概唐氏跟武梁間確曾發生了不痛快,或許就是熙哥兒被摔引起的,然后武梁避無可避,于是借落水逃罰,也借落水嚇唐氏一跳。
結果卻把自己折騰病了。
武梁暗暗嗤了一聲,心說自己掉湖里,你當我是有多眼瞎啊。
不過她明白,程向騰未必看不出這里面的不對,他既以這種玩笑的方式講出來,就是不想較真深究的意思。
她本來不想應聲,只是程向騰盯著她的眼睛,讓她無可回避,只好悶聲悶氣道:“是我沒當心。”
然后就閉了口不再多言。不講事情經過,不說對方是非,不為自己辯解,一副“事情就那樣,隨便你怎樣”的負氣樣子。
程向騰看著,知道她肯定也受了不小的驚嚇,沒準也受了不小的委屈,加上這又病著,身上心里肯定都是不舒坦的。
他把人攬緊些,鼻子對著她鼻子尖蹭了蹭親了親,主動問起道:“和你們奶奶起紛爭了?”
這不明知道嘛。武梁掙開一些,不語。
小妾姨娘,和主母奶奶有什么紛爭好起的,他肯這般問,而不是問她又逆違你們奶奶了,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說話!”程向騰又湊近,搖她。
“是我的錯。”武梁回道,卻是將頭扭到一邊不肯看他,顯而易見的別扭勁頭。
程向騰便好一會兒沒說話。半天才緩緩嘆了口氣,聲調有些悶悶地道:“……若能好好相處該多好。”然后煩燥的一腳蹬開了被子,仰面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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