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回她打算直接去問問他。 是以這晚她喝了安神藥,讓自己如常入睡。翌日清晨,估摸著他該已下朝了,她便帶著燕歌出了門,去紫宸殿找他。 到了紫宸殿門口,兩名宦官卻上了前,低眉順眼地拱手說:“佳妃娘娘,皇上正忙著,不得空見您。” 她說:“那本宮等一等。” 可二人又道:“今日怕是都不得空。” 顧鸞皺皺眉頭,沒再多說什么,徑自回了純熙宮。 次日再來,又是如此。 她在宮中那么多年,如此兩回她便多少覺出楚稷是有意不見她了。燕歌那日所言就顯得真了些,卻也變得好笑。 其實縱使是真,他也大可不必這樣躲的。 第三日,棲鳳宮傳來消息說皇后病愈,眾妃可按規矩去晨省。又翻過一夜,眾人就在清晨齊聚到了棲鳳宮。 屈指數算,她們已有近一個月沒晨省過了。眼下再行相見,人人心緒都很復雜。有些人念著再過幾日出了正月就要被賜死的顧氏和馮氏,有些人則想著皇上這些日子都沒踏足后宮的事,禁不住地打量顧鸞的神情,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眾人坐了不多時,還是何婕妤忍不住開了口:“臣妾聽聞皇上近些日子都沒往后宮來……說來新鮮,這情形可有三年沒見過了。” 她言及“三年”,眾人不必細想就知道,三年前那便是顧鸞得封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皇帝確有很長一段時日不曾進過后宮,后來顧鸞得了封,他就專往她的純熙宮去。 何婕妤話音一落,顧鸞清晰地感覺數道目光都向自己投來。 皇后脧了眼她們:“皇上政務繁忙,一時顧不上咱們是難免的,咱們誰也別去生事。”說著,視線轉向顧鸞,“佳妃,你對紫宸殿的事務熟悉,得空時不妨多去瞧瞧,也陪皇上說說話,免得他忙過了頭,再累出病來。” 任誰都能聽得出這話里的示好。 顧鸞便未提楚稷那日跟她說的話,更不會提燕歌告訴她的事情,只和和氣氣地頷首:“諾,臣妾知道了。” 卻聽何婕妤又道:“算起來……佳妃娘娘的生辰也近了吧?” 顧鸞脧她一眼,她仿佛未有察覺,自顧自又說:“往年……往年都是皇上給佳妃娘娘慶賀,如今皇上這般忙著,怕是顧不上,不妨咱們姐妹聚一聚?” 這話說得殿里許多人都想笑――誰會愿意跟她聚似的。 顧鸞抿唇莞爾:“也不是什么逢十的緊要生辰,本宮倒懶得過了。原想著那天帶著兩個孩子隨便賀一賀便是,但若婕妤有興致,也可一道來坐坐。” 何婕妤就是再沒眼力見也聽得出她這話里的疏離,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那臣妾就不去打擾了……” 又過約莫一刻,眾人從棲鳳宮中告了退。顧鸞乘步輦回到純熙宮,進殿落座,就聽燕歌上前道:“奴婢……去御前打聽了幾句。御前的人說……皇上近來日日晚上都出門,總是后半夜才回來。但每每都只有張公公跟著,旁人都不知皇上去了何處。” 顧鸞羽睫微顫,抿著茶,“哦”了一聲。 燕歌低著頭,神色黯淡:“奴婢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皇上這是圖什么?那位姑娘生得算是俊俏,卻也沒有多美。何至于讓皇上這樣魂牽夢繞,竟日日都要去見……” “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顧鸞搖搖頭,“但不論是不是,日后不必再說給我聽了,順其自然吧。他原也不能一輩子都守著我一個人,我能看得開。” 燕歌聽著這話,心中一陣酸楚:“娘娘……” “不說了。”顧鸞銜笑,“你去看看永昕永昀醒了沒,醒了就帶過來,我陪他們玩一會兒。” “諾。”燕歌福身,從寢殿中退出去。顧鸞怔怔地坐在那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這種事再怎么說早有準備,真到眼前也還是讓人難過的,說接受就接受根本不可能。 但她能看得開,也必須看開。 搖了搖頭,在永昕永昀進殿的時候,顧鸞綻開了一張笑臉:“過來,母妃抱。” 兩個孩子手拉著手,屁顛屁顛地往她面前跑。顧鸞將他們擁住,各親一下:“過兩天母妃要過生辰了!” “生辰?”兄弟兩個覺得這個詞好似有點耳熟,又想不起是什么意思,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 “哈哈哈哈不懂就算了。”顧鸞摸摸他們的額頭,“走,母妃帶你們找柿子玩去。” “好!”兄弟兩個歡天喜地。 柿子最好玩了,只是母妃不在的話,柿子總是很沒耐心,不肯跟他們兩個好好玩。 還是母妃面子大! 如此一晃又兩日過去。 顧鸞發現她著實很會給自己找樂子,憑著一顆不愿讓自己難過的心,她把每一日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但到了元月廿八,也就是生辰這天,她還是會有克制不住的期待冒出來,盼著他至少今晚能到純熙宮來看看。 ――哪怕只是來用個膳呢?即便他有了新歡,也不能一下子將她忘得這么徹底呀。 顧鸞一邊想,一邊鉆進了小廚房給自己搓壽面。 壽面委實難做,她小時候吃過一根面裝滿一整碗的那種,吃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自己動手做才知竟這樣容易斷。 她自晌午開始做,做壞了不知多少回才成功,不知不覺一直做到了傍晚,可算做成了一根像樣的,順利下了鍋。 紫宸殿后的御膳房里,宮人們屏息候在院中,提心吊膽地等著,終于看到皇上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他一身玄色常服,一如既往的豐神俊朗,手里拎著只食盒,氣定神閑地往外走。 一眾宮人無聲地恭送,待得起身,又都不自覺地往外張望。 “看什么看!”掌事王敬低喝,“管好你們的眼睛和嘴巴,別亂看,更不許到外頭亂說。” “諾。”宮人們瑟縮著應聲,接著便各自鉆進屋子里忙去了。 夜色深沉,宮道安寂,張俊提著宮燈跟在楚稷身側,想想這些天的事,心里直替他緊張,忍不住地瞎琢磨:“萬一佳妃娘娘已用過膳了呢?” “不可能。”楚稷自信,“她從不這么早用晚膳。” 果不其然,在他走進純熙宮正殿的時候,顧鸞不在。燕歌面帶驚喜地上前問安,稟話說:“娘娘在小廚房……說想自己做個壽面。” “哦。”楚稷點點頭,自顧自在茶榻邊坐了下來。燕歌又道:“奴婢去請娘娘過來……” “不必擾她。”他含笑,“朕等一等。” 燕歌看著他這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心情復雜。 男人啊,總能這樣將感情處理得“很好”。萬花叢中過,或還覺得自己對每個人都是真心的。 燕歌退開了兩步,束手立在一旁,沒再多事。 不多時,顧鸞回到了寢殿來。她身后跟了個宮女幫她端著面,冷不丁地看見楚稷,她微滯,駐足福身,眼簾低垂:“今日不忙?” 他道:“你生辰啊。” 哦,你還記得。 她心里到底還是有點別扭的,敷衍地笑笑,就回身自己接過了那碗面,放到桌上,拿起筷子要吃。 楚稷起身,拎起榻桌上的食盒也走到桌邊,適合一放,將她跟前的面碗端開了:“等會兒再吃面。” 顧鸞皺眉:“會坨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