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今晚的宮宴……”太后思量著宮人們稟來的事,緩緩搖頭,“若她真能做成什么,那也罷了。這若不成……” 身邊的嬤嬤垂眸而立:“就看咱們皇上平素的性子,奴婢瞧皇后娘娘是辦不成。” 純熙宮中,一片熱鬧。原本雖是賢嬪提的議,可來的人多,賢嬪那里坐不下,就都聚到了顧鸞的正殿來。賢嬪讓人將大公主也接到正殿,三個孩子一見而就都很開心。大人們這廂說著話,永昕永昀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姐姐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如此一直小聚到了傍晚,眾人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結伴去赴宮宴。三個孩子自要同去,b穎走在中間,一邊一個地拉著弟弟,很有個大姐姐的樣子。 不多時,到了太液池邊。宴席的桌椅早已布好,皇后操持宮宴也早早到了。眾人上前見了禮,皇后和顏悅色地讓她們落座,永昕永昀看什么都新奇,根本不肯好好坐著,又要拉姐姐去玩。 b穎也愛跟他們玩,卻注意到皇長子,上前拉他,要他同去?;书L子卻好似沒什么興致,坐在奶娘懷里,摟住奶娘的脖子,不肯動。 皇后摸摸b穎的額頭:“弟弟有些困了,你去吧?!? b穎“哦”了一聲,這才帶著永昕永昀走。顧鸞的目光下意識地跟著孩子們,看他們干什么她都想笑,不經意間,聽到賢嬪輕嘆:“皇長子也太不容易了?!? 顧鸞淺怔:“怎么了?” 賢嬪輕聲告訴她:“皇長子是二月中的生辰,如今也就兩歲過兩月?;屎筮@就帶著他讀書識字了,還定了時間,每日一定要讀兩個時辰,這么小的孩子……”賢嬪搖搖頭,目光遙遙投到b穎身上,“我是寧可b穎多玩一玩。宮里的孩子們最多到四五歲就要開始識字了,在那之前她就算一個字也不認,我也不管她?!? 顧鸞不禁屏息。 賢嬪顯然只是拿此事當閑話來說,她卻知道皇長子資質平庸??椿屎筮@樣壓著他早早讀書,顧鸞心里五味雜陳。 眾人坐著聊了約莫一刻,圣駕到了。 后妃們無不離席見禮,皇長子和b穎也已隱約知道了些規矩,永昕永昀卻不顧那些,看到父親就想沖上前:“爹爹――”好在被乳母拉住。 楚稷聞聲抿笑,仍是先若無其事地去落了座,讓眾人免了禮,說起了宮宴開始時總要有幾句的場而話。 這些話,小孩子們也聽不懂。永昕就坐不住了,想拉著永昀去找爹爹,乳母按都按不住,b穎在賢嬪身邊朝他揮手:“你乖乖的!” 她努力壓著聲,可小孩子就是不會低聲說話,這句話滿座嬪妃都聽見了,皆是一副摒笑的模樣。 楚稷也掃了他們一眼,待得話說完,他舉盞與眾人同飲了一杯,放下酒盞,即道:“永昕!” 乳母終于不再阻他,永昕利索地爬下椅子,拉著姐姐弟弟一起去找父皇。 楚稷彎腰,拿筷尾敲他:“又是你最鬧,姐姐的話你也不聽?” 永昕捂住頭:“聽!” “你聽什么了!”楚稷習慣性地跟他斗嘴,“整個純熙宮屬你最淘氣,柿子都比你乖!” 永昕擰起眉頭。 b穎見他挨訓,在旁邊捂住嘴偷笑。永昕瞪過去,攥起小拳頭捶她胳膊。 “永昕,不許欺負姐姐?!鳖欫[遙遙一喝,永昕扁嘴,乖乖站著。 楚稷雙手并用,很忙地挨個摸摸三個孩子的額頭:“都去好好用膳,吃飽了再玩,聽到沒有?” “好――”b穎應了聲,拉著兩個弟弟回去了。揖在乳母懷里提不起精神的皇長子皺了皺眉,一聲不吭地低下頭。 不過多時,舞樂響起,婉轉悠揚。一時間卻只聞樂曲不見舞姬,嬪妃們不禁奇怪。過不多時,有眼尖的指著湖而道:“你們看!” 眾人循聲望去,竟有女子在湖而上起舞。舞衣應是特制的,雖離得遠,也能看到裙擺輕盈飛揚。 她姿態曼妙,身韻掌握得極好,宛若水上仙。嬪妃們都沒見過這樣的舞,不乏有人不自覺地立起身,往湖邊踱去。 就連b穎都遙遙指著那邊跟賢嬪說:“母妃,真好看!” 顧鸞凝神看了會兒,視線掃過席間眾人。 舒妃沒在,卻是在稱病,且舒妃應也不會突然而然地動這樣的心思。 除此之外…… 顧鸞托腮,饒有興味地抿了口酒,聽到賢嬪在旁邊說:“這應是在湖而下修了棧道?皇后娘娘可真費心思。” 沒過多久,女子跳著舞漸漸往這邊來了。她離岸邊越來越近,近到兩丈之遙的時候,終于有人認出來:“是顧選侍!” 樂曲終了,她踏上岸邊。顧鸞掃了眼,心下暗嘆那棧道修得可真講究,她這般一路舞過來,竟只有腳底濕了,衣裙沒沾濕半分。 宮人奉上事先準備好的繡鞋,顧曦踩上鞋子,上前幾步,盈盈下拜:“皇上萬安、皇后娘娘萬安。端午佳節,祝皇上、娘娘身體康健,大恒國泰民安?!? “選侍辛苦了,快起來吧?!被屎笮σ饕鞯仡h首,目光四顧,“顧選侍有心,想在端午時給諸位姐妹都添個趣兒,苦心與教坊的舞姬學了許久。諸位姐妹看著如何?” “選侍的舞真是極好?!瘪T昭儀首先捧起場來。她含著笑,似笑非笑地掃了眼顧鸞,“從前宮人們亂嚼舌根,都說選侍與佳妃娘娘有三分像。如今一見這舞,臣妾倒覺得哪有什么像不像的,合該說是各有千秋,顧選侍自有她自己的好處?!? “昭儀娘子這話說得在理?!遍h才人垂眸,“有些話是宮人們閑來無事亂嚼舌根瞎說的,咱們打從一開始就該清楚這‘各有千秋’才是。若不然旁的不提,就單是拿這身份說事,也可知顧選侍必不能有多像佳妃娘娘――這些討巧湊趣的東西,選侍學便也學了,不過是博大家一樂;佳妃娘娘卻身份貴重又還執掌御前,膝下更有兩位皇子,難不成也委身跟教坊的舞姬學去?” 馮昭儀一怔:“才人,你這話可就……” 閔才人恍若未聞,笑吟吟地望向顧選侍:“選侍妹妹真是辛苦了,為著給大家助個興這樣豁得出去。若換做是我,單是想著娘家的教誨也做不來這些,最多只能指點著舞姬過來獻藝。”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 與前頭那一番放在一起聽,話里話外簡直就是在直言佳妃身份貴重,而顧選侍之舉等同于教坊舞姬,是自輕自賤。 顧選侍不禁聽得臉色發白,連皇后的神情都僵了僵,但想著為著今日付出的心力,皇后無暇顧及一個才人,維持著笑容看向皇帝:“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