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今日之前,她也想著不再惦記大公主了。她身邊有了個欣和縣主,又有娘家做倚仗,在宮里的日子總也不會差的。 但今日一看,賢昭容這是在她不知情的時候已和顧氏有了私交。 以顧氏今時今日的地位,往皇上耳朵里吹一吹風太容易。她不得不擔心賢昭容與顧氏再深交下去,會將她從前威脅她的事和盤托出。那些話雖然都只是口頭之言,并無證據,但若讓皇上在顧氏和她之間選,可想而知皇上會信顧氏。 “去打聽打聽,賢昭容若平日外出走動,都去些什么地方,與宮中的哪一位還算交好?!眱x嬪思忖著,眸光里隱隱有了幾許凜意,“再去花房和教坊打聽打聽,賢昭容有什么喜歡的花沒有,又或有沒有什么愛聽的曲子,本宮可得好好為她備上。” 紫宸殿后,宮人們忙著為顧鸞遷宮,這樣的事顧鸞不必親自動手,就又被楚稷叫去殿里待著了。 他們原已很是習慣這樣的相處,今日卻有些不同。她在他身邊坐著,總是莫名其妙地想笑;他若看折子時不經意地抬眼看到她,同樣也會忍不住笑意。而不論是誰先笑,另一個察覺了,也就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起來,笑得殿中旁的宮人一頭霧水滿臉無奈。 如此一直到了晌午,二人一同用了午膳,顧鸞就道:“臣妾先回房去了,免得擾得皇上看折子都不專心?!? “朕怎么不專心了?”楚稷下意識地反駁,話音未落凝神一想就沒了底氣,輕扯了下嘴角,改口,“也好,那你隨意干些什么,晚膳時回來一道用?!? “好?!彼c點頭,起身一福。剛要走,又被他拉住。 她回身,他拽著她的衣袖站起來,堆著滿臉笑意:“早點回來也好,我可以專心看折子,不看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擁住,她覺察他稱呼間的變化,在他懷里眨眨眼,笑問:“既不看我,管我何時回來呢?” 話音未落,腰際被人一掐。顧鸞邊笑邊躲開,復又反手將他胳膊一抱:“知道啦!我去馴獸司看看柿子就回來!” 楚稷滿意地笑笑,顧鸞福了福,便告了退。 馴獸司里,因著楊青早被調去了鴻臚寺,柿子一直是楊茂在照料。如今顧鸞得封佳嬪倒讓楊茂也沾了幾分光,二人一見面,楊茂見過禮,顧鸞就聽他說:“上頭的掌事最會見風使舵。聽聞娘娘封了嬪位,他今日隨便尋了個由頭就將下奴也升了半品,還給了賞錢?!? “宮里慣是這樣子的?!鳖欫[笑嘆,想了想,又說,“你若不喜歡馴獸司,到我那里也可以。我封了嬪,身邊是要添人的?!? 楊茂卻搖頭:“下奴沒在主子們跟前伺候過,怕做得不好給娘娘添麻煩,便還是留在馴獸司照顧柿子吧,左右現在也沒人敢欺負下奴了?!? “你倒踏實?!鳖欫[抿笑,“也好。但你若平時有什么需要的,大可去純熙宮找我,別因我進了后宮就生分了?!? 進了后宮,在旁人眼里她就成了皇帝的人??捎谒裕兆涌倸w還是自己的。不論能與楚稷相伴同行多久,她都得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志趣才好。 人活一世,再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人,也不能把喜怒哀樂全系在他一個人身上。 顧鸞便這樣在馴獸司里與楊茂說笑了半晌,又和柿子玩了一會兒。柿子近來學了不少本事,顧鸞騎著它,指哪兒就往哪兒走,遇到障礙它還知道邁過去,只是看見蘋果時就挪不開眼睛,楊茂端著一小籃子蘋果一從房里出來,柿子轉頭就朝他去了。 “怎么就這樣愛吃蘋果呢!”顧鸞沒辦法,只好下了馬來。她抬手去揉柿子的馬鬃,柿子好似也有些不好意思,大腦袋蹭了蹭她。她俯身從籃中揀出一個蘋果,柿子叼過去,吭哧吭哧咬得清脆,周遭一股子蘋果香。 “饞死了,哪天若不給它吃,它還賭氣呢,專拿屁股對著人,哄都沒用?!睏蠲矑艘粋€來喂它,柿子咔哧咔哧吃得很香。 待得這七八個蘋果喂完,顧鸞瞧了瞧天色,就回了紫宸殿去。 這一下午她不在,楚稷看折子的確還算專心,只是偶爾會想跟她說話,抬頭才想起她扔下他出去玩了,只好悻悻地把話咽回去。 好在這其中也沒什么非說不可的要事,多是些心血來潮的趣聞。等顧鸞回來的時候,他都想不起方才想說的都有什么了,只伸手將她一拉,令她在桌邊的繡墩上坐下,一手攥著她的手,一手拿著折子繼續讀。 她在身邊就怎樣都好。 楚稷又批完三五本奏章,就讓張俊去傳了膳。顧鸞自是被他扣在殿里一起用的,臨近用完的時候,尚寢局的人捧著綠頭牌到了殿外候命,殿外自有小宦官入得殿中,先壓音與張俊稟了話。張俊就先踱了出去,垂眸看看那方檀木盤上的牌子,輕笑:“沒點兒眼色。” 端著綠頭牌的宦官不敢吭聲,但見張俊將牌子一換,原放在正當中的“舒嬪”往旁邊挪了挪,不那么居中的“佳嬪”被放到了正中央。 “進去吧。”張俊往殿中一掃,那宦官躬了躬身:“謝公公提點。” 不多時,這宦官入了寢殿。 二人猶自坐在膳桌邊,顧鸞聞得身后傳來一句“請皇上翻牌子”,突然紅了臉頰,視線驀地低下去,盯著衣衫上的繡花,動都不動一下。 滿屋宮人不自覺地屏息,不乏有人已在心里悄無聲息地數起了皇上已有多少時日沒翻過牌子,不由得暗嘆一聲:今日綠頭牌可算又有用武之地了。 楚稷的目光落在那一塊塊狹長的牌子上,不經意地掃見顧鸞的神情,卻忽而起了頑意:“許久不見何美人了?!? 話音未落,顧鸞愕然抬頭。 四目相對,她迎上一雙笑眼,接著,那份笑意一下子綻開:“哈哈哈哈!”楚稷自覺惡作劇得逞,笑到拍桌子。她頓時回過神,眼中的錯愕變成怒意,狠狠瞪他,他又忙連聲道:“別生氣別生氣!”繼而伸手,將寫著“佳嬪”的那塊牌子翻了過去。 尚寢局遣來的宦官端著托盤疾步告退,顧鸞猶是嗔怒地輕哼了聲,才站起身:“臣妾沐浴去了!”言罷草草一福,轉身就走。 楚稷眼睫輕垂,自顧自又笑了會兒,便也去沐浴更衣。這樣的事于男人而言原就比女兒家要快上不少,于是楚稷回到寢殿時顧鸞也還沒在房中。 他徑自上床先躺了會兒,不多時,顧鸞終于穿著寢衣回到殿中來,半濕的長發披在身后,將身姿勾勒得愈發綽約。他坐起身含笑看著,見她坐到妝臺前去繼續擦頭發,便下了床,揮手摒開了宮女。 顧鸞從鏡中看著他,看著他手執潔白的錦帕,一點點幫她將長發擦干,她這才知道原來擦個頭發都能這樣的曖昧。他一縷縷地擦過她的頭發,每一下都令她心中怦然,好似有一小團蜜蘊在心中,在他的動作之間,這團蜜循循地延展開來,浸透整個心房。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