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春天,黃沙開始松動,上黨郡這樣的塞外之地,植被疏松之地,滿是黃沙漫漫。 而且因為這里人煙稀少,人家很少,到處都是荒山野嶺的地方,北風從北向南席卷過來,呼呼風聲便和嘩嘩的流水聲聚在一起,咕咚咕咚、嗚嗚咽咽攪混起來響個不停。 更別說還有一些飛禽走獸,狼叫山巔,虎嘯山林。 月亮升起的時候,森林顯得黑漆漆一片,各種鳥叫聲不絕于耳,到處都是腳步聲。 困在山中的樵夫,要么活生生被猛獸吃了,要么就是被這山林里的小東西的叫聲給活生生嚇死。 這樣的偏僻地方,只有逃難的人會逃竄進去,一進去就是十數年,要么就是求仙問道的人,道家有像赤松子這樣的高人,經常深入山林之中尋訪仙家,以謀求長生之術;再有便是餓死在首陽上的伯夷叔齊這樣的人,寧死不受。 布谷鳥在春天的清輝寒夜里發出鳴叫,貓頭鷹睜大眼睛,俯視著地面上的動靜。 大風忽的卷起,反而吹的春木發出聲音,松濤萬頃的聲音就在耳畔,只是這種聲音卻完全不似絲竹之音萎靡動聽,而是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莫名心生畏懼。 而高大的白楊樹和榆樹像是得到了召喚,體內沉睡的力量被喚醒。 這股風從山上吹拂過來,像是千萬匹駿馬一般,攢動著馬頭,跨起鐵蹄就往居民處飛奔。 到了后半夜,天空中聚滿了烏云。 一些不滿的情緒終于得以爆發,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打濕了一切。 軍營中的火把熄滅了大半,但是馬廄里的馬屁卻伴著這樣的春雨一個個睡的越發香甜。 只是秦國的皇帝卻無法在這朦朧春雨之夜入睡。 有地方下雨,有地方起火。 扶蘇深知,帝國內部矛盾還沒有解決,如今任囂忽的冒出來造反,這確實是讓扶蘇措手不及。 但是扶蘇對于此事卻也不是毫無預料。 “任囂所鎮守的南郡,往南又為屠唯駐守的黔中郡,腹地開闊。且他手中又有備用兵馬,有人告訴朕,任囂早在先帝出巡之日起便已經往南拓疆,先前朕派御史大夫前去巡察,他還阻撓王戊進行調查。” “看得出,他是早有反心。朕三次召他前來咸陽,他都不肯來。如今朕身在上黨郡之時,他竟然直接聯合黔中郡之屠唯起兵造反,向咸陽之地進發。如今發戰書與我,要我封他為云南王。” “簡直豈有此理!可惡!” 這樣的叛逆大事,換做任何皇帝都會倒吸一口涼氣的。 扶蘇自然也不例外,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大腦里血液倒流,腦袋里一片混亂。 但是在這三個臣子面前,不管扶蘇怎樣氣的臉色發白,他都表現得極為沉穩,沒有半點慌亂之色。 司馬欣聽這事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心底卻是佩服任囂的。任囂居然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倒也是個漢子。 心里想著一套,嘴上卻是另一套。 “任囂年紀越大,越發貪婪,居然想著要為一方諸侯。” 蒙恬倒是一身正氣,他果斷道: “陛下,任何人膽敢背叛帝國只有一個下場——死。” 董翳為都尉,自然也是經歷過一些大場面的人。 “陛下,任囂造反雖然早有痕跡,但是如今事情已經發生,舊事倒也不必再提。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起兵前去平叛。這件事不比其他事,一旦任囂造反的事情傳到天下,到時候……” 扶蘇擰眉,寒光外露,射向三個大將。 “到時候,人人皆可反!” 三人見狀,分外振恐,齊齊作揖: “陛下息怒。” “朕息怒,倒也容易,你們三人,誰能取下他的項上人頭前來見朕?” 蒙恬自然第一時間要上前接下這次的差事,沒有實際的兵權,他就是皇帝陛下砧板上的魚。 這是順理成章在軍中立威的好機會。 但是他弟弟蒙毅的話卻又適時響起,他蒙恬有了如今的地位,已經是朝野上下無人能及,何不放棄軍政大事,專攻朝政呢,如此皇帝陛下也不會再忌憚蒙家。 “陛下,臣以為平叛當然是必須的,而且是要速戰速決,但是我們如今并不知道他擁兵幾何?任囂雖然口口聲聲稱自己擁兵二十萬,但是這二十萬兵馬未免太過夸張,即便他已經向南占領了不少地方,但是據臣所知,南郡大江以下,苗疆之人也并不是好對付的,他恐怕連鎮壓新攻下的地盤都難,怎么又會有其他精力向皇帝陛下發兵呢。” “臣以為,這任囂只是受人蠱惑,再加上,他自以為手中有幾個蝦兵蟹將,于是便心高氣傲的以為可以和陛下對抗,實則他根本不堪一擊。” “臣縱使有心想要帶任囂的項上人頭回來面見陛下,但是臣如今年事已高,平叛這樣的事情,臣以為可派司馬欣將軍領兵前去,而董翳將軍繼續坐鎮上黨郡。” 蒙恬無疑是老謀深算,他將這個差事都攤給別人,表示他沒有領兵之心,也是為了讓皇帝安心。 扶蘇捋捋短須。 “善。” 隨后扶蘇看向司馬欣。 “司馬欣,你可勝任此事?” 司馬欣雙目灼灼,他看了看皇帝陛下的漆案,重重答道: “臣愿意前往。此去定然帶任囂的項上人頭前來見陛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