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兩堵墻壁之間靠得極近,像一條鬼氣森森的巷子,一眼望過去,兩側月門重重疊疊,不見盡頭。 墻壁遮擋月光,陰翳交錯,兩人在這些墻壁之間彎彎繞繞地找出路,差不多已經有小半個時辰。 白梨感覺自己是在原地打轉,走進一扇月門,緊接著又有四扇月門等著選擇,深思熟慮走進一扇月門,又有四扇月門等著選擇……月門以次方倍增多,選中的概率以次方倍減少。 薛瓊樓不急不緩地在前面帶路,兩枚琉璃子像兩個小月亮綴在頭頂,照得少年面容像玻璃上凝結的晨霜,稍縱即逝。 “你真的不是在溜我吧?” 前面悠悠然飄下一句:“你猜。” 他心思就是水中月霧中花,觸不得摸不到,白梨毫不懷疑,就這么漫無目的地走下去,她這條尾巴隨時隨地會被扔掉。 五個人因這座迷宮分散四地,她也沒辦法確認綾煙煙的情況。 薛瓊樓側目,走在身旁的少女有些黯然神傷,眼睫像烈日下的枯葉,蔫蔫地耷拉下來。他面露譏諷:“是不是很想和他們碰面?” 她依然垂著頭,光影在面上掠過,兩簇烏發垂在臉側,隨步伐輕擺,一聲不吭的時候,有一股惹人憐惜的溫順。 “可惜遇上的不是他們,而是我。”他譏笑道:“不跟著我,會像方才那樣遇險,跟著我,或許永遠都走不出這座迷宮。” 她扭頭望過來,目光不躲不閃,帶著一絲籠中雀的倔強:“誰說的,要是碰上綾道友她們,我就跟她們走!” 薛瓊樓不以為意地嗤笑:“你找得到她們嗎?” 他烏黑如墨的眼底,閃著一抹近乎酷虐的光。裝得了溫潤如玉,也裝得了言笑晏晏,可惜都是虛與委蛇。 所有礙路擋道者,他都會不留情面地一一掃除,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是試探,第三次就是痛下殺手。 只不過比起殺人,他覺得誅心更有趣。 白梨加快腳步擋在他面前。 明明是這樣心性惡劣的一個人,卻像一團不染纖塵的云,與月色共白,溫文多禮又不乏倥傯意氣。 這塊暖冰簡直毫無死角,想打碎他難如登天。 “這樣做你很開心?” 她目光忽而又亮了起來,好像倒映著兩枚燃燒的月亮,照亮了這條夜幕中的小巷,讓少年這身乍眼的白衣黯然失色。 薛瓊樓盯著她眼睛,好似被燙了一下,緩緩移開目光:“木已成舟,你別想著再救她了。” 白梨言辭鑿鑿:“綾道友一定會沒事的。” 他目光又移過來。 “對啊,我就是知道。”她仿佛是個勝券在握的賭徒:“我還知道,他們到最后都沒事。” 他眼神幽沉下來,“你就那么篤定?” “是啊,在某些方面,我知道得比你多。”她胸有成竹地頷首:“譬如你可以想一想,我是怎么知道鶴煙福地的入口可以扭動。” 他好似受到挑釁的幼獸,目光倏忽間凌厲起來。 “但是我不告訴你。”她嘴角挑起一抹笑:“你那么聰明,你自己去猜。” 薛瓊樓看她半晌,輕蔑地笑了笑,繞過她繼續往前,“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所以你樂衷于摧毀別人心性?” 聲音遠遠從背后傳來,她站在原地,濃郁的夜色勾勒出纖細而不纖弱的身形。 “那你自己的心性呢?” 他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輕描淡寫:“千瘡百孔。” “嚯,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她踢踢踏踏跟上來。 “知己知彼而已。”少年翹著嘴角,笑容有得意,也好似有嘲諷。 “你哪學來這么多?”她弦外有音:“能不能教教我?我捉弄一下別人也好啊!” “自學成才。”他面無表情道:“愧為人師。” 白梨:“……” 她走在后面,沒再說一句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