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們在瑟瑟寒風(fēng)中穿著羽絨服排了兩個小時的隊,晚上十一點商場開門,人群一窩蜂地沖進去,顧辛烈順手幫排在我們身后的人拉了一把玻璃門,結(jié)果后面所有的人如魚貫入,搶著沖過來,連謝謝都沒同他說一句。 顧辛烈氣急了,又不敢松開手,怕玻璃門砸到下一個人。 于是那天夜里,我和顧辛烈排了兩個小時的隊,外加在商場門口拉了一個小時的玻璃門。商場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我和顧辛烈面面相覷,忍不住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最后我們沒有買什么打折的東西,我送給他一支巨大號的波板糖,他送給我一條紅色的大圍巾。 而今年的感恩節(jié),我在超市買了一份烤雞,帶去醫(yī)院。江海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我同往常一樣,給他念書和報紙,然后放了一曲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江海,”在時而激昂時而哀傷的音樂聲中,我開口對他說,“你醒一醒吧?!? “我一個人去中國餐廳吃飯,點什么都不合適,一份菜不夠吃,兩份菜又太多?!蔽艺f,“你醒一醒吧,我在舊金山一個朋友都沒有了,我不想再一個人吃飯了?!? “惜惜回國了,公司在北京,還叫我下次去北京找她一起玩。你還記得惜惜嗎?前段時間,她也每天都來看你。 “那天我同事還向我問起你,他說他一直記得你,你全年績點都是4。0,他的電磁場和流體力學(xué)和你選了同一門,你永遠都是全教室最先交卷的人?!? 說到最后,我覺得自己沒法再說下去了。 窗外一陣光閃過,是遠處在放煙花,一簇一簇,熱烈而璀璨。病房的白熾燈被我關(guān)掉,只剩下床頭暖黃色的臺燈,煙花的盛大更襯托出我的形單影只。 “江海,你醒一醒,你再看看我吧?!? 02 感恩節(jié)之后就是萬惡的圣誕節(jié),公司給了我們五天的假期。有人在留學(xué)生論壇上發(fā)帖子,準備從舊金山開車去紐約過元旦,光是看著行程計劃就覺得十分誘惑。 我心情煩躁,關(guān)掉電腦把自己丟到床上。 夏天的時候,我曾經(jīng)腳心對著腳心坐在地上,笑著對顧辛烈說:“要去時代廣場跨年啊,因為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越想越難受,我干脆抓起包開車出門兜風(fēng)。 梅西百貨燈火通明,到處是sale的標簽,我逛了一圈,只買了一雙雪地靴。 拎著購物袋走出梅西百貨,便看到對面聯(lián)合廣場上巨大的圣誕樹,掛滿了燈具和飾品,閃閃發(fā)光。人流熙攘,熱鬧非凡。 我混在人群中,無所事事,有情侶站在圣誕樹下拍照,為了不擋住他們,我在一旁等了一會兒,準備等他們拍完后才過去。這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zhuǎn)過頭去,是個陌生男人,他笑著說:“哇噢,真是有緣。姜河你好?!? 我十分驚訝:“你認識我?” 對方穿著一件棕色格子風(fēng)衣,嘴角抽搐,大概沒想到我會忘記他:“我們見過一次,在波士頓的時候,我的生日派對上。” 我還是沒想起來,我參加過的派對屈指可數(shù),根本沒什么生日派對。 “好吧,”他無奈地聳聳肩,“我是顧辛烈的朋友。” 我這才想起來他是誰,顧辛烈那圈富二代的朋友。 我笑著伸出手:“好久不見?!? 他握了握我的手,身邊正好有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走過,他看了我一眼,笑著對我說:“merrychristmas。” “merrychristmas?!? 我也笑著回答他,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個祝福,也是第一句說出的祝福,好像心里空缺的一大塊被填補上了。 其實我在美國認識的大多數(shù)有錢人家的孩子并不是小說里寫的那樣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他們有著不錯的教養(yǎng),與誰都聊得來。我曾經(jīng)問過顧辛烈為什么,他懶懶地回答,因為你今天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明天幫助你的人。 無論如何,在這個寂寞的夜晚能夠遇到一個曾經(jīng)認識的人,我還是很開心的。 “你來舊金山了嗎?”他說,“怪不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