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它在雪中,它在雨中,它在河中,它在湖中,它在每一滴會流向海的水中。 01 從我向顧辛烈坦露心事的那天晚上之后,我和顧辛烈陷入了某種尷尬的沉默。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我們都太了解對方的時間表,如果兩人都想刻意避開的話,其實就很難再撞上。 好在那時候我已經拿到駕照,買了一輛二手福特,每天一顛一顛地開出門。拿駕照的那天,交管所讓我填一張單子,是否自愿在死后捐獻器官,我想了想,打了一個漂亮的勾。 死去元知萬事空,我想,塵歸塵,土歸土,能幫助到別人,也算是不枉一死。 我在車里放了很多周杰倫的唱片,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周杰倫是真真正正可以和青春畫上等號的。就好像只要一聽到《簡單愛》,我就覺得自己還是那個穿著藍白紋校服,戴著耳機,轉著筆,坐在教室里寫試卷的小女孩。 聽到這里,我又忍不住有點傷感了。于是我探過身去換cd,腳下一個沒注意,油門當剎車,“砰”的一聲撞上了前面的大樹。 還好我反應及時,只是前方的保險杠被撞扁了。萬般無奈,我掏出手機,下意識地就要給顧辛烈打電話,然后才反應過來我們正在冷戰。 于是我只得迅速將通信錄翻了個底朝天,然后在心底說服自己:我這不是沒別的人選了嗎,還是保命比較重要。 顧辛烈很快接起電話:“姜河?怎么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把我的地址定位給你,你能不能過來接我一下。” “好?!彼挷徽f就答應了。 “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 顧辛烈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哦,好的,為什么?” 我這下真的快哭了,是被自己蠢哭的:“我的車撞樹上了。” “噗——”顧辛烈忍不住笑噴了。 過了一會兒,顧辛烈開著車來了,我還蹲在樹下孤零零地畫著圈圈。他松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哪里好了,”我欲哭無淚,“美國的樹很貴吧?要是被我撞壞了怎么辦?它有保險嗎?” “大概,是沒有的,”顧辛烈笑了笑,“要不,我們先溜了?” 我堅決地點點頭。等坐上了顧辛烈的車,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啊”了一聲,轉過頭對他說:“我跟你說,我以前在舊金山的時候,有個室友,特別二。有一天晚上她去星巴克買咖啡,結果油門當剎車,喏,就跟我一樣,一下子撞了前面的車。后來那名倒霉的車主成了她的男朋友。” “姜河,”顧辛烈古怪地盯了我一眼,“你和自己有多大仇啊。” 我這才發現我把自己都誤傷了,我郁悶地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兒,我又忍不住開口:“你前段時間躲著我!” “我哪有躲著你!”顧辛烈哭笑不得,“最近有門專業課老師去非洲了,代課的老師把課程表改了。” “非,非洲?” “對啊,”顧辛烈無奈地撇撇嘴,“說是要去找靈感,藝術家的心思你別猜?!? 原來我一個人尷尬了老半天,只是一個誤會,我咳嗽了一聲,“放點歌來聽吧?” 這次我學聰明了,拿出手機連上他車里的藍牙放歌。歌手剛剛唱到“舊夢如歡”的時候,顧辛烈忽然開口:“那他們后來呢?” “誰?” “你室友和她的男朋友。” “噢,”我調小了音樂的音量,“他們沒有在一起。” 他點點頭,然后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想起了趙一玫,我回家后給她打了一通電話。此時西部還在放秋假,趙一玫已經回國了。她依然是一有假期就往中國飛,其實坐國際航班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費時費神,時差才剛剛調過來又得飛回來。而且來回一兩萬塊錢的機票,其實也是筆不小的開銷。 “你不會累嗎?”我問她。 “當然會累,”她說,“可是當我想到能夠見他一眼,哪怕一眼,就會覺得這些累和苦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這次她回國,我照慣例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給我帶一點花椒粉和麻椒粉回來。 “對了,你們明年秋假是幾月,惜惜這段時間工作有些糟心,我想我們一起出去找個地方散散心?!? “那要等到下學期才知道了,她怎么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