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何惜惜最終找到本地一家制藥公司的工作,公司讓她畢業(yè)后就去報到。工作以后的薪水比讀博士高多了,可以極大地緩解她家的經(jīng)濟壓力。我看得出她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選擇。 趙一玫整天愁眉苦臉,抱怨說沒有想到陰差陽錯間她竟然成了我們之中讀書讀得最久的一個人。 畢業(yè)典禮那天,我們穿著黑色的學(xué)士服,舊金山的艷陽一如既往地高照。校長站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講話,臺下掌聲如雷,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江海就在我的斜前方,他靜靜地站著,我已經(jīng)無法再猜中他的所思所想。 這竟然是我和他作為同學(xué)的最后一日。 我從未想過分離,可是這一天竟然這么快到來。 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所有人都散開來,甚至有穿著比基尼的美女排成一個圈,不停地拋著飛吻和媚眼。瘋狂的學(xué)生數(shù)著“one,two,three”將學(xué)士帽一齊高高地拋起來,一時間學(xué)士帽遮天蔽日。 我找到江海,舉著相機邀請他:“和我拍幾張照片吧。” 我站在江海身邊的時候,才想到我和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正經(jīng)地拍過合照。我緊張得手心出汗,傻乎乎地轉(zhuǎn)過頭問他:“要不要說‘茄子’?” 他笑:“你可以說‘cheese'。” 為我們拍照的學(xué)生舉著相機,擺擺手:“你們再靠近一點。” 近一點,再近一點,我再一次聞到江海身上好聞的薄荷香。這股熟悉的味道,這么多年,從未變過。這就是我一直愛慕的男孩,時光很難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跡,所有人都在變,可是他沒有。 快門被按下的那一剎那,我的眼淚克制不住地滾落下來。 “姜河,”江海手足無措地看著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你不要哭。” 他不出聲還好,我一聽到他的聲音,更是“哇”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江海便只好對旁邊頻頻側(cè)頭的大家做了一個抱歉的姿勢,然后站在我面前,為我遮擋刺眼的陽光。 而最難過的,是我已明白,這溫柔終不再屬于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漸漸平靜下來,我輕聲說:“我要離開舊金山了。” 江海愣住了,然后低下頭,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可是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什么都不必再說了。 05 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趙一玫說不想開車,我們?nèi)吮阋黄鹱呗坊丶摇? “好久沒有這樣的時刻了,不用擔(dān)心功課,不用擔(dān)心考試,只這樣靜靜地走在路上。”趙一玫仰望漫天繁星,自言自語道。 “我們就這樣畢業(yè)了。”趙一玫無限感傷,“第一天來美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一晃,四年就過去了。” “是啊,”何惜惜點點頭,也頗為傷感,“連姜河都能穿b罩杯了。” 不黑我你們會死嗎? 我們在路邊一人買了一盒frozenyogurt(凍酸奶),我們從自助冰激凌機里擠出滿滿一大杯,趙一玫也難得一見地不顧及身材,在上面撒滿了巧克力和m&m豆。 趙一玫穿著十二厘米細跟的高跟鞋,終于走不動了,她干脆把它脫下來,一手拎一只,光腳踩在地上走著。她微卷的酒紅色頭發(fā)在路燈的照耀下異常美麗,她仰起頭,輕輕哼著小曲:“ifyou'regoingtosanfrancisco,besuretowearsomeflowersinyourhair(如果你要來舊金山,請記得在頭上戴一朵花)。” “喏,”她回過頭問我,晚風(fēng)將她的長發(fā)吹得飛舞起來,“要是這一刻能夠許一個心愿,你們會有什么愿望?” 何惜惜輕笑:“我想要的東西,我從來不許愿。”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希望田夏天能夠消失。” 趙一玫用手指勾住高跟鞋的鞋帶,將它們掄起來在空中轉(zhuǎn),她還是望著夜空:“我想要見一眼我心愛的人。” 我忍不住潑她冷水:“他此時距離你一萬五千公里,你們時差十三個小時。” “我知道。”趙一玫懨懨地回答。 “不,”何惜惜突然停下腳步,她說,“不一定。” 然后我和趙一玫順著她的目光向前面看過去,我感覺到身邊的趙一玫全身瞬間戰(zhàn)栗起來。 一個男人站在昏黃的路燈下,他腳邊立了一個黑色行李箱。他低下頭,打開打火機,點燃了嘴里叼著的那支煙。 他抬起頭看向我們,手中夾著的煙頭星火閃爍,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舊金山的夜晚可真冷。” 趙一玫死死地捂住嘴巴,可是我知道,她哭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沈放。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我終于知道什么叫驚鴻一瞥,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趙一玫放不下他。 我忽然想起當(dāng)初我問趙一玫,南山哪一點打動了她。 她說:“因為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