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些日子以來,江湖上的天是紅的。 一如他離開蓬山時顧昭所警告,在他重新踏上那一片不斷拋灑著鮮血的陸地之時,有關于他一切的消息便雪片似地飛向了武林中各門各派…… 殺戮,接踵而至。 原本一心要針對妖魔道的天水盟不斗了,撤回來追堵沈獨;原本處心積慮要與各方結盟的斜風山莊也不折騰了,掉轉頭撲殺沈獨;就連其他不是很數(shù)得上名號的門派,也都聞見腥味兒一般趕來,有的是湊熱鬧,有的是想趁亂分一杯羹。 自打離開禪院后,誰不懷疑佛藏在他身上? 這江湖上但凡有點野心的都來了,不管是什么用意,都藏在一張除魔衛(wèi)道、正氣凜然的面具之下,誰也分不清楚為的到底是正義,還是私心。 沈獨是一路殺過去的。 最開始他還會勸這些人不要攔住自己的路,但凡攔他路的他都不會手下留情。一些人的確惜命,退了,但心里有所圖的,有野心的,都不會退。 于是都被殺了個干凈。 他所到之處,都是鮮血,仿佛即便他身化大羅金仙,也逃不開整個江湖為他織下的天羅地網(wǎng)。 本來三五日的路程,竟走了十余日。 殺到垂虹劍卷刃,雪鹿劍深紫;殺到弱者不敢上前,強者駭然色變;殺入無人之境,殺出血路一條。 沈獨本就是妖魔道上最兇名赫赫的魔頭,一路殺來,短短十日內,幾乎算得上是血洗了整個江湖。 沒有人會問他為什么要殺人。 因為他天生是邪,天生是魔,所以所有人只知道大魔頭殺人了,大魔頭又殺人了,大魔頭走火入魔、嗜殺成性了。 到了第十一日時,道中攔路的散兵游勇再沒有一個敢來追殺他了。沈獨拖著傷痕滿布的身體經(jīng)過了五風口。腰間掛的是那卷了刃的垂虹劍,雪鹿劍就好像長在了他手上一樣,精致的劍鞘早不知丟在了道中何處,沒了影蹤。 之后的一路,都平靜得不像話。 可沈獨心里很清楚,這并不是因為人都被殺光了,不敢來了,而是因為剩下的這些都是真正的聰明人。 聰明人知道他會去哪里。 在抵達不空山之前的這大半天,是他所擁有的最后一段修整的時間,可他知道自己即便是停下來修整,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改變。 連日殺戮,巨大的損耗短時間補不回來。 而且拖得更久,傷勢只會越重,沈獨怕自己到了那時候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對付那些守株待兔的“聰明人”。 所以他并沒有修整。 他只是在道中喝了水,吃掉了自己最后的干糧,在太陽落山后,在黑暗的山林中穿行了一夜,下到了止戈碑前那一條淌出溪流的峽谷,看到了不空山那高高的佛頂,也看到了山林間蟄伏著的密密麻麻的人影。 天水盟,斜風山莊,東湖劍宗…… 太多太多的宗門了。 沈獨甚至還從里面看見了一些不屬于妖魔道但依舊算是邪魔外道的其他邪門派系,以及…… 蓬山,顧昭。 于是一下覺得好笑。 但也僅限于好笑了。 不管是他還是顧昭都很清楚,明面上他們只能你死我活,此時此刻也并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說法,所以他心里也沒什么情緒波動,相反,他很冷靜。 人這么多,硬碰只有死。 沈獨的目標只是重新進入天機禪院,而天機禪院有規(guī)矩,止戈碑前,干戈止息,所以他只需要想辦法經(jīng)過前面那一條幽深的峽谷,站到止戈碑前,一切便結束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