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阁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94章 舍利┃你想聽個什么樣的故事?-《貧僧》


    第(1/3)頁

    “蓬山的冰蟲,幾十年也就攢了那么一些,少主人便是想要救他,怕也是有心無力。”

    “我知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像是少主人往日的性子。”

    “外面怎么樣了?”

    “消息已按您吩咐放了出去,天水盟直追妖魔道而去,姚青雖知道沈獨此人在我們手中,可因您以其性命相脅,只能吃了這啞巴虧,應付著天水盟來勢洶洶的進攻。昨日的消息看,已在五風口附近打成一團。接下來,少主人如何打算?”

    ……

    通伯跟著顧昭往外走著,腳步緩慢,但兩個人都沒發出什么聲音。

    蓬山乃是東海外一座島嶼。

    此處則是顧昭平日的居所,因他乃是蓬山下一任執掌者,近些年來更已經相當于實際掌控者,所以這風景最好處是留給了他。

    站著往下看去,整個蓬山的風光都能收入眼底。

    另一頭遙遙能看見的一座高樓,雕梁畫棟,頗有幾分九重天宮之感,便是蓬山鼎鼎大名的天越樓。

    取“天從此越”之意。

    顧昭的目光放遠,便落在天越樓翹起的飛檐上,想起不久以前沈獨拿劍指著他說,若再有下一次,他算計了但弄不死他,他就殺了他,把他狗頭掛到蓬山天越樓上,讓所有人來看。

    “沈獨人在我手,命在我手,姚青不敢輕舉妄動,我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妖魔道便算是控制住了。只是天水盟始終是心腹大患,東方戟不是省油的燈,能從他手底下逃脫,只怕這一位真池飲也不是好相與之輩。”

    顧昭駐足,停在二樓的欄桿前。

    “另一則,斜風山莊有什么動靜嗎?”

    “也聽信了您放出去的消息,在得知妖魔道已經救回沈獨之后,似乎正在暗中接觸天水盟,想要一起分一杯羹。算算路程,說不準明天信就要送來。”通伯一雙眼睛有些蒼老,“陸帆此人狡詐陰險,他一直懷疑武學精要落入了沈獨之手,勢必不會輕易罷休。找天水盟,再找蓬山,三方合作一起除魔衛道,該是上上之選。”

    這也同顧昭所料不差,并沒有什么可意外的,于是站了一會兒,最后問了一句:“倪千千找到了嗎?”

    “還在找。”通伯搖頭,“自打上次天下會之后,就銷聲匿跡了,江湖上竟再也沒見過她的影子。”

    “那便繼續找吧。”

    顧昭沉默了片刻,便沒繼續說話了,只是收回了搭在欄桿上的手掌,負手一步步從臺階上走了下去。

    通伯也不跟去,只在后面看著。

    蓬山的日子,顯得很清凈。

    這里畢竟是在東海一座海島上,倒沒有江湖上其他宗門那些凡俗的紛擾,只是太清凈了一些,讓沈獨的內心有一種難言的焦躁不安。

    他想要逃出這里。

    跟顧昭打過五年多的交道,這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實在是太清楚了,無利不起早,平白無故不會把他帶到蓬山來,背后一定有點什么不一樣的謀劃。

    妖魔道他不在乎,但姚青還在外面。

    聽之前顧昭那話沈獨就能猜著,他大約又在外面布了個坐山觀虎斗的局,不管發生了什么,局能成才是他看重的,姚青的生死絕不在顧昭這種人的考慮之中。

    所以,他不僅是想要出去,而且是必須出去。

    只是在住了兩天之后,沈獨便發現要出去實在是有些困難。外頭有通伯守著,而他如今的毒雖然被壓了下來,可傷勢還在,硬斗未必能闖出。想要打探點消息吧,那送藥的小童又聾又啞什么也不懂,更不用說外面訓練有素的人,哪個都不是會被輕易套話的。

    在蓬山,他就是兩眼一抓瞎。

    而顧昭本人似乎有事在身,一天大約來上一次,每次都是黃昏時候,有時候泡茶有時候下棋,但比起以前,話少了很多,也再沒有以前私底下常聽到的臟話了。

    沈獨便開始疑心這顧昭是別人假扮的。

    第三天顧昭又來了。

    還是黃昏。

    于是沈獨喝著藥,瞅了他半天,也沒從他臉上瞅出什么人皮1面具之類的來,倒是敏銳地察覺出他如今的武功比前陣子有了幾分明顯的進益,心思一轉,便笑了起來:“三卷佛藏,果真是落入了你手。可我心中一直有一事不解,你說,那真正的武圣后人,現在何處呢?”

    顧昭正在看棋譜。

    聽見聲音,他沒抬頭,也并未否認他前半句,只接了他后半句:“你想說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忽然無聊,想猜一猜。”

    沈獨喝了一口藥,只覺得苦到了心坎兒上,又覺得顧昭這屋子里一顆糖甚至一點甜的東西都找不到,很操蛋。

    “陸飛仙當年是久病將死之身,眾人都說武圣是為了找藥給她治病才變得嗜殺成性。所以江湖上有關于武圣之子的傳言,都是天生病弱,畢竟他母親是這樣一個身體有疾之人。可是,身有病疾之人留下的血脈,便一定也身有病疾,不能習武嗎?”

    壓在棋譜上的手指一頓,顧昭終于抬起了頭來,用極為平靜的目光看著沈獨。

    沈獨卻只皺著眉將剩下的小半碗藥放下了。

    他十分直接地注視著顧昭,眼底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探究,甚至還有幾分笑意:“顧昭啊,武圣逃入天機禪院坐化的時候,他兒子少說也有五六歲了吧?你說,他為什么就不能是個身體健康,甚至天賦異稟的武學奇才呢?”

    顧昭點了點頭:“很有道理,只是現在已經離開了天機禪院,倒是沒了你施展聰明才智的機會。否則當日大殿上,你興許能掀起一番新的腥風血雨來。”

    他倒是半點也不慌。

    沈獨覺得顧昭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但轉念一想,他有什么可慌的呢?這江湖上多少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憑那些個凡夫俗子還沒有能與他相斗的本事。

    于是他搖頭,頗為感嘆:“我將死之人,對什么腥風血雨不感興趣了。只是至今想起來大殿上那些細節,都覺得很有幾分可琢磨之處。出家人不打誑語,緣滅方丈德高望重,卻篤定地說武圣后人胸膛上靠近心脈處該有一道疤痕。當年武圣后人才幾歲?那樣小的一個孩童,好端端的,怎么會傷在心脈附近?兇險且命懸一線……”

    就像當初益陽城暗巷里沈獨拔劍刺顧昭一樣。

    顧昭敢受著還沒太大的反應,是他知道自己不會殺他;而他敢出這一劍,也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劍有多準,會恰恰好傷在心脈附近,而不會真的取了顧昭性命。

    可武圣后人怎么解釋呢?

    沈獨盤坐在棋桌對面,隨意撿了棋盤上的棋子在手中把玩,輕易就能看見自己手掌上那些蜿蜒著的、始終沒有消退下去的青紫色脈絡,于是不想再看,又將棋子放回了原位。

    顧昭在看他,但他沒去看顧昭。

    只道:“我對真正的武圣后人一無所知,你既然已經得到了武學精要,想必知道得比我多,這中間有什么故事嗎?”

    “你想聽個什么樣的故事?”

    顧昭平平靜靜地笑起來,一雙眼底連點熱絡的人氣兒都帶,如是回問。

    沈獨便道:“我本以為,這是個神仙眷侶的故事。但現在我想聽個刺激一點的、恐怖一點的故事。”

    “那可能便是陸飛仙并不仙,武圣也并不圣吧。”顧昭垂眸,似乎是很正經地琢磨了一下,才道,“也許是斜風山莊莊主陸帆一直有一顆野心,想要知道武圣的武功為何獨步天下的秘訣,于是讓自己的妹妹陸飛仙接近了武圣。沒有想到最終被武圣發現,所以才有了最后被群雄圍攻之時的背叛,以致武圣重傷逃到天機禪院身死。”

    “依陸帆那德性看,還真有可能。”沈獨點了點頭,但又道,“可是聽起來還不夠刺激,不夠恐怖,也并不能解答為什么武圣后人心脈附近該有一道舊疤的事情。你再編編看?”

    顧昭便將那棋譜放下了,擱在擺了不少棋子的棋盤上,拈了方才沈獨拿過的那一枚放在角落處最不起眼的棋子起來,笑意淺淡:“這簡單,武圣一生癡迷武學,命里最后幾年卻總在殺戮,壞人殺好人也殺,完全超出了要為陸飛仙治病的需要。所以,武圣說不準是走火入魔了。如此,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在其子年幼時差點一劍取了他性命,在心脈附近的留下疤痕,也就不是什么不尋常的事了。”

    “若按你你編的這故事來看,陸飛仙當年選擇背叛武圣,反用銀月鉤重傷他,說不準還有苦衷在。”沈獨也跟著思索了片刻,似乎覺得顧昭這一次講的故事讓他滿意了,便也笑起來,“江湖上都說這是一對苦命鴛鴦,但我很好奇,武圣后人可曾跟你提過,這兩人之間有真情在嗎?”

    “沒提過。”

    顧昭搖了搖頭,把這一枚原本并不引人注意的棋子,輕輕改放到了棋盤最中心的天元位置。

    分明普通的動作,他做來卻有一種撥弄乾坤之感。

    沈獨咂摸咂摸,覺得嘴里的苦味兒散了一些,于是又重將那藥碗端了起來慢慢喝了兩口,過了一會兒才注視著顧昭道:“武圣后人心脈附近有一道舊疤,你說我要現在扒了你衣服看,你心脈附近該有幾道疤?”

    “一道。”顧昭笑,“要我脫給你看嗎?”

    這對話與當初他們在禪院大殿外說的沒什么區別。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富阳市| 封丘县| 基隆市| 沈丘县| 洛隆县| 古丈县| 兴义市| 耒阳市| 濮阳县| 黔东| 灵山县| 淳安县| 定西市| 望都县| 贵溪市| 金山区| 普兰县| 东台市| 百色市| 庄浪县| 定西市| 深泽县| 民县| 尼木县| 青冈县| 马关县| 原平市| 武夷山市| 绥中县| 梧州市| 克拉玛依市| 区。| 永安市| 商水县| 佳木斯市| 江都市| 阿城市| 湖北省| 徐闻县| 文山县| 通许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