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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完年，楚王、壽王兄弟倆一起領(lǐng)著王妃走了。

    李皇后怔怔地望著暖閣門口，手上仿佛還殘留升哥兒身上的溫度，男娃長得很結(jié)實，沉甸甸的，抱在懷里，心都跟著踏實。

    過了一會兒，睿王、睿王妃來了。二皇子睿王一襲象牙白的圓領(lǐng)錦袍，溫文爾雅，一聲“母后”比楚王、壽王哥倆加起來都親熱，就像他是李皇后親生的似的。李皇后照舊笑笑，眼尖地發(fā)現(xiàn)睿王妃行禮時，右手不自覺地托了下肚子。

    李皇后心中一動，笑著關(guān)心道：“婉容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兩場選秀都是她操持的，四個王妃的閨名，李皇后都知道，見面都親昵地喚閨名。

    睿王妃緊張不安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皇后。她確實有孕了，還是五皇子沒了那幾日診出來的，王爺?shù)囊馑际窍炔m著，等過了上元節(jié)再說，那會兒父皇母后應(yīng)該都好受點了。睿王妃對自家王爺有諸多不滿，唯獨這點，她與睿王想到一處了。可她也沒顯懷呢，皇后是怎么看出來的？會不會遷怒她？

    李皇后雖然年紀(jì)輕，卻世事通透，見睿王妃露出一副她會嫉妒她有孕的樣子，李皇后苦澀的心海登時涌出一股兒嘲笑。她便是生不出孩子，也絕不會嫉妒旁人能生，她連吳貴妃都不看在眼里，還會介意吳貴妃的兒媳婦懷孕？

    “既然有喜了，往后就在府里安心養(yǎng)胎，不必再來我這邊請安了。”李皇后笑著道，說著慈愛的話，目光卻淡淡的。

    睿王妃便覺得，李皇后果然看她不順眼了，人家剛剛喪子，她卻有了孩子，是誰心里都不會舒服。出了中宮，夫妻倆繼續(xù)去吳貴妃那邊拜年，睿王妃忍不住小聲同睿王道：“王爺，母后是不是生氣了？”

    “人之常情，你安心養(yǎng)胎，不用理會旁人。”睿王看眼她肚子，壓抑著不悅道。當(dāng)年母親為他挑了這個王妃，是因為李婉容的舅舅是位節(jié)度使，母親夸李婉容端莊賢惠，睿王可一絲賢惠都沒看出來，只覺得這位王妃多疑善妒，容不得人，唯一可取的便是有個手握兵權(quán)的舅舅。

    睿王不喜王妃，但父皇幾次敲打他，名義上催他快點生個嫡子，其實是告誡他別寵妾滅妻，因此睿王比王妃更盼望生個嫡長子出來，這樣便能證明他沒有寵妾滅妻，張氏那里也可以早些懷孩子了。

    夫妻倆各有所思，中宮，李皇后覺得有些疲乏，挪到寢殿歇著去了，心腹宮女毛姑姑跪坐在床邊，輕輕地給主子捏腿。見主子仰面看著帳頂，目光再不是懷念五殿下的傷痛，而是隱著淺淺的笑，毛姑姑略加思忖，就猜到了，輕聲問：“娘娘在想皇長孫吧？”

    那孩子，白白胖胖的，確實招人稀罕。

    李皇后看向自己從娘家?guī)нM(jìn)宮的心腹。

    毛姑姑也不藏著掖著，用更輕的聲音勸道：“娘娘，夫人的話有道理，皇上雖然寵愛您，但皇上對大殿下的看重也是旁的殿下都越不過去的，您是時候為自己打算了。”

    李皇后目光飄忽起來。

    母親進(jìn)宮探望時，確實說過這話，勸她將升哥兒抱進(jìn)宮養(yǎng)。皇上雖未立太子，心里主意誰，她最清楚。她年紀(jì)小，比楚王還小兩歲，命好了興許能比楚王多活幾年，楚王去了誰坐龍椅？自然是他的嫡出長子升哥兒，她早早把升哥兒養(yǎng)在身邊，養(yǎng)出祖孫情分來，楚王登基得因著兒子敬她，升哥兒更念她的好。

    而且她養(yǎng)升哥兒，對楚王也有好處。皇上喜歡楚王人人皆知，但畢竟沒封太子，她是最受皇上寵愛的中宮皇后，既然養(yǎng)了升哥兒，平時自然會替楚王美言，如此便穩(wěn)固了楚王的儲君之位，什么吳貴妃、惠妃，都不用肖想。

    李皇后懂這個道理，但她不忍心，馮箏現(xiàn)在就升哥兒一個，肯定舍不得，還是，再等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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