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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一劍敗三魔 寶玉明珠藏相府-《七劍下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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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歌驚遠客        澄波碧海贊詞人

    第二天,石天成知道了這事,非常高興,親自把他們的婚事宣布,群豪紛紛道賀。傅青主和石大娘并帶領他們,攀登劍閣,祭掃桂天瀾的墓,韓荊等一干人眾,也在墓前流淚致詞,懺悔前非,愿以有生之年,竟老友未成之業。

    掃墓之后,傅青主凌未風帶領群豪,投到李來亨軍中。石天成夫妻和徒弟于中、女兒竹君以及張青原等人則留在谷中,守衛藏金,等候搬運。桂仲明和冒浣蓮隨他們出了劍閣之后,便即分道揚鑣,徑赴京華。

    其時吳三桂的大軍已自云南而出湖北,桂冒二人只好取道甘肅,經陜西轉入河南,再出河北。冒浣蓮易釵而牟,與桂仲明兄弟稱呼。

    在迢迢萬里的旅程之中,桂仲明靈智初復,樣樣都覺得新鮮,時時傻里傻氣地問這問那,冒浣蓮一一耐心解釋,活像他的姐姐一般。漫長的旅程,在輕顰淺笑、蜜意柔情之中,一段一段的過去了。桂仲明雖然不解江湖險惡,但有細心謹慎的冒浣蓮在旁,總算沒有鬧過亂子。

    月缺月盈,冬去春來,他們走了四個多月,在第二年初春時分,踏入河北。冒浣蓮舒了口氣道:“大約再走十多天,就可以到京城了!”桂仲明道:“一向聽說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怎的我們一路行來,都沒碰過什么人物?”

    冒浣蓮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纖纖玉指抵著他的面頰,說道:“我的大爺,咱們干什么來的?你倒希望碰到什么江湖人物來了!我只巴望安安靜靜到達北京,只有這一段路了,可千萬別惹出亂子來!”桂仲明道:“你瞧,我只隨便那么說一聲,就惹出你一大篇教訓來!我又不是三歲孩子,你怕什么?”兩人口角生風,說說笑笑的又踏上旅途。

    這天他們到了鉅鹿,這是一個大鎮,他們剛進了城,就見六輛大騾車,在街上行走,把街道都塞滿了,車的兩旁絨幕低垂,騾夫和跟隨騾車的人都是精壯的漢子。冒浣蓮瞧了一眼,悄悄地對桂仲明道:“這些人一定別有來歷,咱們繞道而過,別沾惹他們。”她曾和傅青主到過鉅鹿,熟悉道路,帶桂仲明通過橫街,找了一間最大的客店投宿。

    不料他們剛歇息下來,就聽得客店外人聲嘈雜,馬鈴叮當,那六輛大車,竟然也到這間客店投宿。桂仲明好奇心起,忍不著出來張望,只見六輛大車,直推到院子里才歇下來,車門一開,每輛大車走出六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共是三十六人,花枝招展,把桂仲明看得呆了!冒浣蓮在他背后輕輕一捏,叫他回房,好幾條大漢的目光都向他們射去。

    回到房間,冒浣蓮也頻道奇怪,這三十六個少女,個個姿色都不尋常,冒浣蓮在蘇州長大,蘇州美女,自古有名,她都未曾見過這么多佳麗!

    桂仲明懷疑道:“莫不是搶來的?”冒浣蓮笑道:“絕對不會,搶來的哪會大搖大擺從鬧市經過!”桂仲明又道:“莫非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請人保送到哪里去?”冒浣蓮又搖搖頭道:“雖然大戶人家,十房八房同住在一起的,有幾十個少女,并非奇事。但也絕不可能個個都是這樣年青貌美。”說著“噗哧”一笑,伸出食指在桂仲明臉上一刮,道:“怪不得你剛才看得靈魂兒都飛上九天!”桂仲明道:“你別胡說。她們三十六個人加起來都沒你這樣美。”冒浣蓮道:“哎唷,居然懂得討人歡喜了?不肉麻?”

    小兩口子吱吱喳喳地猜了一陣,桂仲明又道:“莫非是皇帝挑選的秀女?”冒浣蓮笑道:“你真是沒見過世面,假如是皇帝挑選的秀女,穿州過縣,大小官兒都要來接應,哪會住這個客店?皇帝的威風哪,你想都想不出!”桂仲明奇道:“難道你見過皇帝不成,說得這樣嘴響?”冒浣蓮面色一沉,低聲說道:“就是見過!”桂仲明見她本來有說有笑,好端端的忽然郁悶起來,慌道:“你這是怎么了?管他皇帝不皇帝,咱們談咱們的。”冒浣蓮嘆了口氣道:“你的身世已經夠凄涼了,我的比你的還凄涼。你好壞都有父母,我的親人卻只有一個傅伯伯。”桂仲明急忙指著自己道:“還有一個我呢!”冒浣蓮給他逗得忍不住又笑起來,推他一把道:“你別歪纏了,我說見過皇帝,那是真的,日后我再細細地告訴你。現在嘛,我要你早點睡覺,明早雞一叫,我就要你起來趕路。”桂仲明道:“干嗎?”冒浣蓮道:“咱們有大事在身,少惹閑事。這班人路道不明,別和他們在一起。老實說,和他們同住這個客店,我也擔心。”桂仲明拍拍腰間的“騰蛟”寶劍道:“怕什么?”冒浣蓮一把將他推倒地上,道:“趕快睡,我不和你斗口了。”她自己也和衣攢上床去。兩人同行萬里,凡是住店,都是桂仲明睡在地上,冒浣蓮獨占大床。

    桂仲明果然很聽話,乖乖地睡了,這晚一點事情都沒有,第二天一早雞鳴,冒浣蓮就催桂仲明起來,結了房錢,繼續登程。

    兩人走了三二十里,天色大明,眼前忽然現出一片亮晶晶的水泊,港汊交錯,就在大路的旁邊,而路的另一邊又是高崗密林。桂仲明道:“這地方形勢倒很不錯。”冒浣蓮道:“啊,我們已到了蘇村了。這地方是冀魯豫三省邊境有名的險要之地。我聽傅伯伯說,以前有一股強人在這里落草,兼做水陸兩路生意,為首三人都是江北大盜,只是行為不正,貪財好色,綠林英雄鄙其為人,后來又給官軍打了一陣,沒人幫他們,聽說站不住腳逃了,不知是也不是。”桂仲明道:“就是有強盜也搶不了咱們!”正說話間,忽然背后車轔轔,馬蕭蕭,回頭一看,那六輛大車和乘馬護送的一干人,已趕了上來。

    冒浣蓮眼利,只見第一輛大車前面掛著一面鏢旗,上繡“武威”二字,迎風飄蕩。六輛大車過后,殿后的一人,年約四十歲光景,拿著一桿大旱煙袋,口噴青煙,斜著眼睛,看了桂冒二人一眼,似頗驚異,但也不停留,策馬疾馳而過。

    冒浣蓮待大車過了少許,笑著對桂仲明道:“你成天嚷著要見江湖人物,這便是一個人物。武威鏢局是南京最出名的一間鏢局,鏢頭就叫孟武威,年紀比我的傅伯伯還大一點,善用獨門兵器旱煙袋打穴,我十一二歲時,和傅伯伯到南京曾見過他。聽說他的絕藝只傳給兒子孟堅,剛才那人想必就是他的兒子。”桂仲明道:“昨天為什么沒見著鏢旗,也沒見這扛旱煙袋的漢子?”冒浣蓮說道:“昨晚他們進城歇宿,用不著掛出鏢旗。你不知道,成名的鏢師都有一些怪規矩,比如孟武威,他總是在險要的黑道上,預知有強人伏伺時,就狂吸旱煙,口噴奇形怪狀的煙圈,表示是他親自壓鏢,平時倒不大吸煙的。這人完全學了他的樣兒。我也是見了他的旱煙袋才想起他的來頭,昨晚根本就不留意到他是誰。”

    桂仲明“哼”了一聲道:“你看走眼了,會打穴有什么稀奇?據我看,傍著大車走的兩個瘦小漢子,功夫就要比這人高。”冒浣蓮凝眸細看,看不出什么異樣。桂仲明道:“我是練大力鷹爪功的,懂得一些路道。你看那兩人這樣瘦小,坐的馬這樣高大。那馬卻像不勝負荷似的,剛才他們與我擦身而過,我聽那沉重的馬蹄之聲,就知這兩人外家功夫已有相當火候。”冒浣蓮奇道:“為什么只說相當火候呢?”

    桂仲明道:“凡是練鷹爪功、金剛手這類內外兼修的功夫,到了隨時隨地、或站或坐都渾身是力,不克自制的時候,外家功夫就已到家了。可是內家功夫還沒到家。若內家功夫到了家,那股勁力隨心所欲,能發能收,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兩人外功不錯,內功可還未夠火候。”冒浣蓮笑道:“我連他的外家功夫都看不出來,那更差了。”桂仲明正色道:“不然,你的功力據我看和那兩個人差不多,卻要比那個孟堅高。你學的無極劍法,是上乘的內家劍法,怎可妄自菲薄?”冒浣蓮抬頭再望,大車已過去約半里之遙,那吸旱煙袋的漢子,還不時回頭看望。冒浣蓮不覺笑道:“這人疑心我們是強盜呢!只不知這南京的名鏢頭,為什么給三十六個少女保鏢,這事可奇怪透了。莫非這批少女,真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女兒,請人保送的?可是看來又不像呀!”

    說話之間,猛然前面六輛大車,倏地都停下來。前面塵頭起處,兩騎駿馬,迎面馳來,掠過大車,快近桂冒二人時,才猛的勒馬回頭,又狂奔過去。冒浣蓮拉拉桂仲明的袖子道:“是那話兒來了!”桂仲明腳步不停,一直向前走去。

    驟然間路旁高崗上,射出了幾枝響箭,其聲嗚嗚,甚為凄厲,響箭過后,密林中涌出一批人馬,約莫有一百多人,霎忽就截斷了大路,攔在車隊之前。

    武威鏢局的鏢師孟堅本來是押隊殿后的,這時已催馬上前,狂噴煙圈,起初是一個個的圓形煙圈,接著噴出的幾口煙其直如矢,射入先噴出的煙圈之中,煙圈也漸漸四散,漫成煙霧。這是孟老鏢頭傳下的信號,圓煙圈套交情,直煙線表武力。意思是說:“好朋友們,給我們圓圓面(賣人情)吧,不然若用武力,落個兩敗俱傷,可壞了江湖義氣。”

    對方陣中緩緩地走出一個中年漢子,袍袖飄飄,意態瀟灑,眉目姣好,很像一個女人,他在袖中取出一把折扇,迎風一扇,把孟堅噴出的煙霧扇得一干二凈,陰聲細氣地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武威鏢局的少鏢頭親自押這支鏢。”孟堅也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郝寨主還在此間。既是熟人,請恕禮儀不周,容日后補上拜帖吧!”說罷又噴出幾口煙圈,等待對方答話。

    在他們兩人打話之際,冒浣蓮和桂仲明遠遠地站在路邊。冒浣蓮道:“果然那三個魔頭又回舊地。”桂仲明道:“那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是誰?”冒浣蓮道:“我聽傅伯伯說過,這人料是三魔之首,十幾年前的江湖敗類人妖郝飛鳳。”桂仲明奇道:“為什么叫做人妖?”冒浣蓮道:“因他生得眉目娟秀,常常扮成女人,專迷惑大家閨秀,有人還說他真是個陰陽人,所以叫他做人妖。可是他的武功也真好,有幾個俠客想除他,都給他逃掉了。后來大約是年紀大了,扮女人不靈了,這才落草為寇的。”桂仲明又好奇問道:“什么叫做陰陽人?”冒浣蓮粉臉通紅,大力鉗了他一下,說道:“別問了,趕快看吧,你看他們就要動手了。”桂仲明出其不意地給她鉗了一下,“唷”的一聲叫了出來,幸得那兩批人都很緊張,誰也沒有注意他。

    郝飛鳳慢條斯理地又舉起扇來,扇了兩扇,低聲笑道:“少鏢頭和我們搭什么架子,猛噴煙圈?咱們開門見山,你要我們幫你圓這個面子,那也成,但你也得替我們圓個面子。”

    孟堅接了這支鏢后,一見要保送的竟然是三十六位美艷如花的少女,心里當然覺得十分奇怪,但他恃著父親的威名,插了鏢旗,也竟挑起大梁,從蘇州直保到此地。一路雖碰過三四次黑道人物,但只須噴出幾口煙圈,也就把對方嚇退了。不料一踏入河北,卻碰上這三個硬對頭,正在忐忑不安,一聽郝飛鳳的話似有商量,急忙問道:“郝寨主有什么吩咐,我孟堅做得到的,一準辦到。”

    郝飛鳳又陰陽怪氣地笑了一笑,將扇一指大車,說道:“我們不劫你的鏢,只是要一些無傷大雅的東西。”

    孟堅聽郝飛鳳說不劫他的鏢,心中大喜,連底下那句話都未聽全,就拱手說道:“多謝寨主借路。”郝飛鳳冷冷一笑,尖聲說道:“你車上的紅貨(金)白貨(銀)我全不要,這三十六個女娃子,你可得給我留下,少一個也不成!”孟堅強抑怒火,一擺煙袋,亢聲問道:“郝寨主,這是怎么個說法?”郝飛鳳陰惻惻地說道:“從來保鏢的都是保紅白財貨,沒有保人的。我不要你的貨,只要你的人,這怎能算是劫鏢?”孟堅給他氣得須眉倒豎,罵道:“怪不得人家罵你是江湖敗類,武林人妖,沖著我武威鏢局的鏢旗,你要放肆,那可不成!”郝飛鳳將折扇扇了兩扇,大笑道:“就是你老子出馬,也得給我留下。你招子(眼睛)放亮一點,憑我這把鐵扇,要你這三十六個女娃子,可不過分。”孟堅瞥了一眼,見那扇子烏漆漆的閃光,“哼”了一聲道:“原來你還是鐵扇幫的,那更好了,我就憑這桿煙袋,斗斗你那把鐵扇。”

    鐵扇幫是長江以南的一個秘密幫會,幫主尚云亭有一身驚人的武功,可是手底極辣,黑白兩道全不賣賬,碰到財物就要攔截。郝飛鳳窮途落魄,曾去投他,他本待不收,不知怎的,卻給郝飛鳳迷惑往了,終于讓他做了幫中的一個香主。郝飛鳳也就是靠了鐵扇幫的名頭,才能重回舊地,再立門戶的。

    孟堅年雖四十,可是一向靠著乃父聲威,保鏢以來,從未與硬手動過真力真槍。而他那鐵煙桿打穴的功夫,也的確算是一門絕技。因此久而久之,他也自以為可以稱雄一時了,今日見著這三個魔頭,雖然不無顧忌,但一給他們擠得下不了臺,也自動了真氣,煙桿一指,便待撲上。

    郝飛鳳輕輕一閃,并不接招,笑道:“你要和我動手呀,那可還差著點兒,三弟來把他拿下。背后一個粗豪漢子,應聲而出,右手單刀,左手鐵盾,攔住孟堅喝道:“我倒要看你孟家的打穴功夫!”這漢子正是三魔柳大雄。

    孟堅心頭火起,更不打話,鐵煙袋當胸打去,柳大雄舉盾一迎,煙鍋當的一聲打在盾上,未燒完的煙絲,給碰得直飛出來,點點火星,倒濺回去。柳大雄單刀在盾下倏地攻出,斬孟堅手腕。孟堅武功也非泛泛,手腕一頓,鐵煙桿橫里一蕩,把單刀蕩了開去,大喝一聲,斜身滑步,煙鍋已自向柳大雄背后“魂門穴”打去。柳大雄反手一迎,煙鍋碰在盾上,他順著這擰身之勢,刀光一轉,反取中盤。孟堅連跳了兩跳,才避開這招。

    桂仲明和冒浣蓮伏在路旁,看這兩人廝拼,只見孟堅如怒獅猛搏,鐵煙袋點打敲劈,可總打不著敵人的穴道,柳大雄以鐵盾掩護單刀,帶攻帶守,打得十分激烈。

    再打了一會,孟堅漸漸落在下風。本來論功夫技業,他和柳大雄原不相上下。只是柳大雄是個劇盜,見過許多陣仗,孟堅和他一比,可就差得多了。

    打到分際,柳大雄左手盾牌虛晃一招,身形向下一撲,單刀繞處,直向他下三路斫去。孟堅霍地退步,鐵煙桿“倒打金鐘”,指向敵人背脊“天樞穴”,柳大雄大吼一聲,身形暴起,鐵盾“橫托金粱”,用力一磕,右手單刀,順著煙桿,向上猛削,孟堅若不撒手,手指非給削斷不可。

    桂仲明伏在路旁,見到孟堅危急,偷偷地對冒浣蓮說:“且待我助他一下。”冒浣蓮未及攔阻,桂仲明已倏然出手,一枚金環,徑自飛去。

    這枚金環,打得正是時候。柳大雄看看得手,忽聽得“當”的一聲,單刀已給金環蕩開。收刀一看,只見刀鋒已被碰損,缺了一個小口。孟堅莫名所以,拖著煙桿,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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