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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一劍敗三魔 寶玉明珠藏相府-《七劍下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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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仲明暗器打得十分神妙,兩邊的人又全都注意孟堅和柳大雄的廝斗,竟然沒人知道暗器從何而來。柳大雄橫刀舉盾,高聲喝道:“哪個不要臉偷襲大爺的站出來,咱們明刀明槍決個勝負。”

    孟堅幸得這一枚金環,保了武威鏢局的聲威,情知自己不是人家對手,拖著煙桿疾退。郝飛鳳撮唇打了個胡哨,只見一騎健馬,倏地沖去,馬上人往下一跳,攔著孟堅,笑嘻嘻地道:“孟少鏢頭,你別走!”這人是江北三魔中的第二魔沙無定,也是剛才策馬探鏢的人。

    才解困厄,又遇強敵;孟堅正在心慌,猛然間大車隊中,也飛沖出兩騎健馬,孟堅一看,卻是那兩個黑瘦漢子,這兩個漢子下馬叫道“孟爺請退!”其中一人赤手空拳便去強搶沙無定手中的大槍。另一人也以赤手空拳,迎上了追來的柳大雄。

    孟堅驚異得幾乎喊出聲來,這兩漢子就是當日請他來保鏢的人,當時他們自稱是一個富戶的管家,名叫陸明陸亮,是兩兄弟,倚靠南京另一個武林前輩的面子,來央求武威鏢局保鏢的。孟堅看他們骨瘦如柴,當時還暗笑怎的這個富戶卻用“煙精”來作管家,根本就料不到他們身懷絕技。

    這兩人一出手竟是北派的鷹爪功夾以擒拿手,十數招一過,看得孟堅目定口呆。沙無定的大搶,長七尺有余,一簇血擋四面戟張,足有斗篷大小,挑扎撲打,虎虎生風,論功力比柳大雄還強許多,但陸明只憑一雙肉掌,已是足以抵敵。沙無定一搶緊似一槍,兀是刺他不著。那邊的陸亮獨戰柳大雄,竟然欺身直進,硬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去搶柳大雄的串刀,不過片刻就占了上風。

    孟堅在一旁看得倒吸涼氣,心中嘆道:“休了,休了!這兩人身懷絕技,我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還夸大口,作保鏢,傳出去豈不笑折別人牙齒。今番縱保得著這支鏢,也折了名頭!”看兩人越打越烈,鷹爪功擒拿手,招數精奇,自己見所未見,越看越怪,不禁皺眉想道:“這兩人功夫遠在我上,怎的顛倒請我來做保鏢,若不是存心戲弄,一定內有隱情。”

    這時刻,兩對廝殺,功夫也已分出強弱。沙無定招熟力沉,還自抵擋得住,柳大雄的單刀在酣戰聲中,卻竟給陸亮一把搶去,只剩下一面鐵盾,且戰且退。

    郝飛鳳相貌像個女人,功夫卻極利落,輕輕一縱,攔在陸亮面前,鐵扇一指,直點陸亮面門,左掌一立,輕輕向上一托,陸亮雙肩一晃,急忙倒縱出去。郝飛鳳這招名叫“顛倒陰陽”,與擒拿手有異曲同工之妙,胳彎若給他一托一拗,這條手臂就算賣給他了。

    郝飛鳳救出了柳大雄,尖聲怪氣地叫道:“二弟請退下。”沙無定力刺三槍,把陸明迫過一側,撤槍疾退,氣喘吁吁,站在郝飛鳳身邊。

    陸明陸亮并肩站立,郝飛鳳展開鐵扇,扇了兩扇,怪聲笑道:“陸家兄弟真好功夫,我不自量力,要請兩位一同指教!”陸明陸亮都是心頭一震,想道:“人妖”真個“神通廣大”,我兩兄弟早已退出江湖,他竟一口就能喝破來歷。

    郝飛鳳鐵扇一指,又再尖聲叫道:“兩位陸師傅不肯賜教么?”陸明陸亮大怒,左右一分,雙雙撲上,喝道:“今日定要擒你這個人妖!”郝飛鳳嘻嘻一笑,滑似游魚,在兩人掌底鉆了出去,說道:“你們有這能耐?”反手一扇,就和兩人斗上了。郝飛鳳扇子使開,也是一派點穴家數,但卻比孟堅的打穴厲害許多,他身法又極其輕靈,一把扇子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全是指向兩人的致命穴道,他左手也不閑著,右手扇子打出,左手跟著就是一掌,用的竟是刀劍路數,這種怪招,陸家兄弟還是初次遇上。幸得他們的鷹爪功擒拿手也有了相當火候,而且相互配合,威力更增。郝飛鳳這才不敢過分迫近。

    三人走馬燈似的廝殺了一百來招,郝飛鳳怪招層出不窮,陸家兄弟拼命支持,兀是守多攻少。桂仲明看了許久,搖搖頭道:“這兩個漢子要糟。鷹爪功擒拿手原是利于攻而不利于守,他們給敵人迫得要撤掌防守,只怕沒多久就要落敗。”

    果然再打一陣,兩兄弟驀然狂叫,往后便跑。但郝飛鳳身法比他們更快,身形一起,又絆著他們。口中叫道:“二弟三弟,你們去搶大車!”

    沙無定柳大雄一聲吶喊,率領百余幫匪,狂風一般卷將過來。郝飛鳳尖聲叫道:“只要人,不要貨,算留給孟老頭子一點面子。”孟堅氣得焦黃了臉,掄鐵煙袋拼命敲擊,混戰中沙無定一槍將他的煙桿挑上半空,旁邊的幫匪拋出絆馬索,將他絆倒,柳大雄雙手扣住他的脈門,將他縛在路旁的樹上。其他護車的壯漢,雖然也有武功,怎禁得幫匪人多勢眾,轉瞬之間就給迫到一隅,眼睜睜地看著沙無定柳大雄領著幫匪,撲奔大車。

    桂仲明和冒浣蓮伏在路旁,離大車約有十來丈遠。冒浣蓮本來屢次禁止桂仲明出手,這時見幫匪拉開大車絨幔,里面少女尖聲哭叫,不禁柳眉倒豎。桂仲明道:“這幫賊人欺侮娘兒,咱們揍他!”冒浣蓮一躍而起,叫道:“好,你對付那兩個頭領,我去趕開匪徒。”

    桂仲明解下騰蛟寶劍,如巨鳥騰空,幾個起落,已是落在車隊之前。十多個幫匪舞動刀槍,上前攔阻,桂仲明圓睜雙眼,大喝一聲,騰蛟劍向前一抖,銀虹疾吐,把十多把刀槍全都削斷,沙無定見狀大驚,斜刺里一槍刺出,桂仲明一個旋身,又是一聲大喝,寶劍起處,只聽得“咔嚓”一聲,沙無定四十二斤重的大槍,也給砍斷了,震得他虎口流血,拖著半截槍急忙奔命。

    在桂仲明大顯神威之際,冒浣蓮也已趕到現場,那些幫匪正在撕絨幔、砸車門,冒浣蓮揚手就是一大把奪命神砂,宛如灑下滿天花雨。那些幫匪也都是老于江湖的了,一中暗器,只覺又麻又癢,有人叫道:“這是毒砂子!”冒浣蓮一聲冷笑,玉手連揚,喝道:“不是毒砂子你們也不知道厲害!”幫匪發一聲喊,四下奔逃。冒浣蓮雙眼滴溜溜地一轉,只見第三輛車上,還有幾個幫匪,站在車頂,他們已搶出幾名少女,用作掩護。冒浣蓮大怒,放下神砂,拔出佩劍,一躍而上,劍走偏鋒,捷似靈貓,嬌叱兩聲,兩名幫匪中劍撲倒,冒浣蓮一腿將他們從車頂掃下,挺劍便奔第三名幫匪,那名幫匪將挾持著的少女向前一推,冒浣蓮手腕倏翻,劍鋒左傾,向空檔奔去,劍法迅疾異常,本意這名幫匪也易了結,不料一劍刺去,只聽得“當”的一聲,碰了回來,原來是刺在一面盾牌上。

    這名幫匪是柳大雄,他領頭搶上中間的大車,砸開車門,只見六名少女美艷如花,眼都呆了。他看了一陣,將其中最美的少女挾出,冒浣蓮已搶了上來。他舍不得放開,竟然在車上負隅頑抗。

    冒浣蓮連刺數劍,都被柳大雄巧妙擋開。他挾少女為質,以鐵盾掩護,冒浣蓮武功雖比他強,投鼠忌器,急切間卻是奈何不得。柳大雄見冒浣蓮一劍緊似一劍,應付也感為難。驀然間他抓起少女往外一掄,以進為退,引開冒浣蓮的劍,哈哈大笑,往后一躍便待翻下大車,哪料笑聲未絕,后心忽然一陣劇痛,不由得雙手松開,人也像斷線風箏一樣跌了下去。原來桂仲明在追趕沙無定時,百忙中回頭一瞥,見冒浣蓮尚在大車上與人拼斗,隨手發出一枚金環,打中了柳大雄后心穴道。

    冒浣蓮正自氣紅了限,也待挺劍躍下大車,那少女剛好落下,她只好插劍歸鞘,雙手接下,輕輕撫拍少女,說道:“姐姐受驚了!”那少女驚魂稍定,發覺自己在男子懷中,急忙雙手一推,哪料手所觸處,卻是軟綿綿的一團東西。

    冒浣蓮揚砂拒敵,拔劍救人,緊張中竟自忘記了自己易釵而弁,是個“男兒”。給少女一觸,才猛的醒起,急忙放開了手,在少女耳邊低聲說道:“姐姐,你別聲張,我和你一樣,是個女人。”

    那少女襝衽致謝道:“多謝姐姐救命之恩。”冒浣蓮紅著臉說道:“你別叫我姐姐,我就領你的情了。”那少女也算機靈,急忙換過口道:“多謝公子!”冒浣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怎樣來的?這些姑娘是你的姐妹嗎?”那少女眼圈一紅,答道:“我叫紫菊,是蘇州城的歌女,給人買來的,這些姑娘,我早先都不認識,聽說也是買來的。”冒浣蓮還待再問,忽見下面亂成一片,幫匪四下奔逃,桂仲明向她大聲呼喚。

    那邊,桂仲明在發出金環,打倒柳大雄之后,再向前追。幫匪畏懼寶劍,紛紛躲避。郝飛鳳放開陸家兄弟,趕了過來,也兀自鎮壓不住。

    郝飛鳳未見敵人,先見劍光,心里一驚,已覺冷氣森森,寒光劈面。他仗著身法輕靈,連避三劍,自知不是敵手,待第四劍斬來時,急忙向后一躍,鐵扇子倏地出手,迎著劍鋒拋去。

    桂仲明正殺得性起,忽聽得劍尖嗡嗡作響,火星亂飛,十幾枝短箭向自己飛來,他雙足一點,平地拔起三丈來高,寶劍在半空劃了一道弧形,把那些短箭掃斷,這才輕飄飄落在地上。只這樣被擋了一擋,郝飛鳳已跑到河邊,撲通一聲,借水而逃。原來這手是郝飛鳳救命的絕招,那把鐵扇子藏有機關,給寶劍截斷后,十幾條鐵扇骨,都化成利箭,向敵人發射。他以往曾有幾次被俠義道追殺,就是仗著這手絕技,得以死里逃生的。幸好桂仲明武功深湛,要不然還真避不開這突如其來的暗器。

    沙無定最先逃跑,卻及不上郝飛鳳迅捷,剛剛奔至河邊,桂仲明揚手一圈金環,將他后腦打裂,登時斃命。幫匪呼嘯,沒命奔逃,桂仲明顧不得追趕,先自回來尋覓冒浣蓮。

    冒浣蓮聽得呼喚,跳下大車,順手一劍,挑開孟堅的縛,孟堅淤紅了臉,在道旁拾起那根鐵煙袋,低聲道謝,敲燃火石,狂吸旱煙,掩飾窘態。

    陸家兄弟周圍檢視一番,只有兩輛大車,被砸爛車門,撕破絨幔,其他全無損失,急忙拱手向桂冒二人稱謝,請問姓名,他們心中極其駭異,尤其對于桂仲明的武功,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看桂仲明年紀不過二十來歲,但劍法和暗器精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桂冒二人未及答話,孟堅忽在背后冷冰冰地說道:“兩位陸大爺,這趟鏢我們退了。此去北京已是坦途,用不著我來保,也不需要我來保。”陸明將他一把拉住,急忙說道:“孟鏢頭,這是怎么說的?全仗貴鏢局威名,我們才能從蘇州一直平安至此。在這個地方,雖然遭了一點挫折,勝敗也是兵家常事嘛。咳,莫非你怪我們兄弟兩人,我們替你賠罪。”說罷兄弟兩人雙雙作揖。孟堅尷尬得很,可又不能再發脾氣,桂仲明也上前來勸,孟堅嘆口氣道:“兩位陸大爺武功真高,這兩位達官武功更高,武威鏢局得保聲名,全靠你們。回去我就稟告家父,把鏢局歇了。然后再酬謝各位。”他這說的可是真話,他眼見今日諸人,武功一個比一個高,不禁心灰意冷,再不想吃這口江湖飯了。

    兩陸微微一笑,將事揭過。桂冒二人,隨便捏了個假名,寒暄幾句,也待告辭,另走小路。陸家兄弟卻拉著不放,力勸他們一道,同路進京。桂仲明瞧了冒浣蓮一眼,冒浣蓮忽慨然說道:“既然兩位這樣熱心,咱們就叨光托蔭吧。”兩陸大喜,立刻讓出兩匹馬,修好大車,就請桂冒二人一同上路。

    一路上兩陸拿話套問桂冒二人,冒浣蓮機靈得很,含糊應過。她拿話套問兩陸,兩陸也含糊應過,問得緊時,只是答道:“到了京城,我兩兄弟自當請尊駕到我主人家中,賠罪道謝。”冒浣蓮知道“交淺言深”,乃是江湖大忌,也就不再追問下去。至于孟堅,則一路默不作聲,興趣索然,雖然滿腹疑團,卻不愿開口說話。

    走了十多天,到了北京,桂仲明見城墻高峻,西山巍峨,宮殿連云,屋宇櫛比,端的是雄偉壯麗,氣象萬千。他久處深山,幾曾見過如此景象。正自心胸舒暢,眼花繚亂之際,忽聽孟堅冷冷問道:“陸大爺,鏢已押到京城了,請問在哪里交卸?”陸明揚鞭一笑,說道:“納蘭相府!”

    孟堅吃了一驚,反復問道:“納蘭相府?”陸明又微微笑道:“正是納蘭相府。”孟堅沉著臉道:“那么兩位是相府的教師爺了。”陸明陸亮同聲說道:“不敢!”孟堅心中憤怒,口里可不敢說出來。陸明何等老練,早已看出,急忙陪話道:“不是我兄弟倆故意戲耍老哥。這是我們相府師爺的主意。我們只是依令而行。”冒浣蓮問道:“那么這三十六位少女,也是相爺買的了?”陸明道:“正是。相府的師爺叫我們出面,央求南京的童鏢頭,轉請貴鏢局保護,就是怕路上出麻煩,所以借你們的鏢旗鎮壓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強盜。”孟堅“哼”了一聲,想道:“原來你們只是把我們看做紙糊的姜太公,頂看不頂用,只可用來嚇小鬼的。真正碰到硬把子,還得你們兩兄弟出陣,所以你們不動聲色地跟在車旁。只可惜真碰到硬把子時,連你們倆也抵擋不住。”他撥轉馬頭,拱拱手道:“按規矩,我們該親到鏢主家里交卸,但相府門高,我輩小民可不敢進去。兩位教師爺替我們美言一句,這鏢你們自己去押回吧。我孟堅領情了。說罷,對桂冒二人,再深深一揖,表示謝意。不聽勸阻,撥馬便走。他心中對二陸和童鏢頭都很不滿,只是深深感激桂冒二人。

    桂仲明見他負氣而行,心中暗道:“這人倒也是個血氣男子。”他拉著冒浣蓮正想告辭,陸明卻又上前攔阻道:“這次多得兩位兄臺出手,小弟交淺言深,如兩位兄臺未有落足之處,就請到相府里去謀個差事如何?”桂仲明怫然不悅,幾乎就要發作,不料冒浣蓮卻是喜形于色,連聲笑道:“多得兩位教師爺關照,我們也不客套推辭了,若然得在相府安身,那可是求之不得!”桂仲明猛然會意,立刻裝出笑容,連聲道謝。

    大車在京城街道上長馳而過,向相府前行。路上冒浣蓮再問相爺買這三十六個少女干嘛?陸家兄弟這時已把兩人當做自己人,不再隱瞞,告訴他們道:“這三十六個少女都是相爺暗中請人在蘇杭兩地搜買的,有些是出名歌女,但大多卻是貧寒人家的標致女兒。也難為買的人選得個個都是這樣如花似玉。至于為什么買的,那我們可不知道了。”

    列位看官,你道是為什么買的,說起來卻有一段故事。原來納蘭容若雖是當時第一才子,尤以詞名冠于全國,他的父親納蘭明珠,卻是個不通文墨,庸俗不堪的人。他仗著是宗室內親,又善奉承,從部曹微職一直升到當朝的大學士(宰相)。他見順治和康熙兩個皇帝都很注重文學,便暗地里招納了許多文人供養在家,做了許多文章,冒充是自己做的,獻進宮去,博取皇帝歡心。納蘭容若自幼在許多人才熏陶之下,加以天資聰敏,因此年紀輕輕,便成一代才子。康熙皇帝和他年齡相差不遠,見他如此才學,寵愛異常。因此有人說,明珠之能做到大學士,得他兒子之力不少,可算是官場一件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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