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張恒的的確確有些膨脹了。 他雖然知曉自己所作所為有些惹人討厭,但那又如何? 他就是看不爽許清宵。 自己千里迢迢跑來,許清宵不見他,折了他面子,他不爽。 后來萬安國(guó)來了,許清宵還是不見他們,他更加不爽了。 尤其是自己同學(xué)被揍了,那他就更不爽了。 種種不爽加在一起,他今日就是要讓許清宵難堪,就是要讓許清宵不爽,就是要惡心許清宵。 怎么? 不爽? 有本事打我啊。 這就是張恒的內(nèi)心想法。 反正他又不混南豫文人圈,今日一過,整個(gè)天明府文人不得崇敬自己? 許萬古又如何? 絕世文章又如何? 千古名詞又如何? 照樣給我吃癟。 想到這里,張恒臉上的笑意,更濃更濃了。 而此時(shí)。 許清宵依舊是一語不發(fā)。 他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灌入。 苦澀! 苦澀! 苦澀! 依舊是苦澀。 在旁人看來,許清宵有些可憐。 先是被大儒教訓(xùn),如今又被這種人羞辱惡心。 讓人莫名唏噓。 然而,就在這一些。 許清宵將酒壺放下。 他沒有繼續(xù)飲酒了。 許清宵面容有些紅,眼中有些醉意,但還不是大醉。 呼。 長(zhǎng)長(zhǎng)地吐出一口氣。 酒氣沖天。 下一刻,許清宵站起身來,看向張恒。 眼神之中充滿著平淡。 不是平靜,而是平淡。 這種平淡,就好像帝王俯視臣子一般,沒有任何畏懼,也沒有任何怒意,就是一種平淡。 感受到許清宵的目光,張恒不知為何有些畏懼。 但眾人目光匯聚,張恒暗自吸了口氣,緊接著滿是笑容道。 “不知許兄覺得張某的提議如何?” 張恒依舊滿臉笑容問道。 “我來此樓,并未作詞。” 許清宵開口,如實(shí)回答。 這話一說,張恒更加喜悅,剛想繼續(xù)開口說話時(shí),卻被許清宵直接打斷。 “我許某人本想著,如此盛宴,又有兩府之文人相聚,既有夫子,又有大儒。” “按理說應(yīng)該人才輩出,滿宴才華,卻不曾想到,張兄一首如此破詞濫調(diào),竟然引得滿堂喝彩。” “當(dāng)真好奇,仔細(xì)看去,原來竟是天明書院學(xué)生之彩,也就明了。” “張兄雖作詞不行,但為人誠(chéng)實(shí),的確是獻(xiàn)丑,所以許某也就不多評(píng)價(jià)什么了。” 許清宵開口。 他聲音極大,但并非是怒吼,給人一種莫名的痛快。 是的,痛快。 非常之痛快。 尤其是慕南檸,更是攥緊了小拳,美目落在許清宵身上,心中暢快無比。 果然。 此話一說,張恒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說獻(xiàn)丑,只是客套,只是謙虛,可沒想到許清宵竟然如此羞辱他。 這簡(jiǎn)直是朝著自己臉上扇了幾巴掌。 不,比扇了他幾巴掌還要痛苦。 可張恒忍下來了,不過笑就有點(diǎn)笑不出來。 “張某詩詞,的確不堪入目,比不上許兄才華橫溢,不如許兄即興,來一首詩詞,也讓張某看看,許兄之才華!” 張恒開口,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你說我的詩詞爛? 那好,你來作一首看看。 此話一說,臺(tái)下的陳星河不由拿出詩詞,做好準(zhǔn)備開口,為自己師弟解圍了。 然而還不等陳星河準(zhǔn)備開口。 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兄莫要生氣,我許某人一向快言快語,此番來新樓,的確沒有準(zhǔn)備什么。” “不過,即興倒是可以,只是詩詞未免單調(diào),許某人就來一首詞序,增加一二難度,就怕張兄欣賞不來。” “再者,有張兄如此粗鄙不堪的詩詞在前,我許某自認(rèn)即便是作的再差,也比張兄要好上一二。” “來人!” 許清宵說到這里,他看向所有賓客,而后又看向萬安國(guó),嚴(yán)儒二人,只是一眼,卻讓人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意思。 事情。 要徹底鬧大了! 而張恒的臉色,也變得愈發(fā)難看,手掌藏于衣袖之中,死死攥著拳頭。 “為我斟酒!” 下一刻,許清宵拿起杯子,目光看向嚴(yán)儒,一句斟酒,蕩氣回腸,響徹整個(gè)大殿。 “許兄,我來。” 剎那間,慕南平不知為何,他被許清宵這番言辭說的暢快淋漓,他直接起身,端起酒壺,為許清宵斟酒。 永平世子為其斟酒。 這場(chǎng)面當(dāng)真是畢生難忘。 在場(chǎng)所有人都莫名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許清宵敢說出這樣的話,將張恒的詩詞,貶的如此不堪,由此可見,許清宵必有自信。 他們期待。 他們好奇。 許清宵到底能作出怎樣的詩詞。 咕! 一口酒入喉。 依是苦澀。 但這一次,酒味回甘。 許清宵閉上雙眼。 三個(gè)呼吸后。 他再次睜開眸子。 望向樓外。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許清宵之聲響起。 一開口,便驚艷了全場(chǎng)。 “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王孺下李蕃之榻。” “雄州霧列,俊采星馳。臺(tái)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 “府君李公之雅望,棨戟遙臨;陳安之懿范,襜帷暫駐。 許清宵開口。 這首序詞,乃是千古第一序,滕王閣序。 不過許清宵有過改動(dòng),人名地名,皆有改變,有些相似之處,不去更改,但未有之物,他需要更改。 譬如南豫府稱之為豫章是可以的,但王孺下李蕃之榻,原句是另外二人,許清宵改為另外一個(gè)典故。 滕王閣序,為天下第一序。 其原因是詞境優(yōu)美,創(chuàng)造諸多古詞,如人杰地靈,似飛閣流丹。 這些詞匯,將世間之美好,說的淋漓盡致,又引經(jīng)據(jù)典,融入其中,窮世人之智,盡天地一切,才著作出這番千古第一序。 張恒一而再,再而三找自己麻煩。 許清宵忍。 是因?yàn)樗谒剂俊? 如今他想明白了。 所以他徹底放飛自我。 管他什么立意。 又管他什么文人之爭(zhēng)。 他今日,就要將整個(gè)南豫府鬧翻,將整個(gè)天下鬧翻。 大魏本就不平靜。 那他就讓大魏的浪,再猛烈一點(diǎn)。 樓宴之上。 許清宵徹底放飛自我,他大聲念詞,一杯又一杯的美酒入喉。 眾人卻沉溺這首駢文。 “千里逢迎,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xué)士之詞宗。” “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 “家君作宰,露出名區(qū),童子何知,躬逢勝餞。” 一句一句千古名詞從許清宵口中說出。 這一刻,南豫府樓外。 一朵朵云彩飄來。 奇異光芒照射整個(gè)南豫府,光芒四射,顯得異常優(yōu)美,而整個(gè)南豫府百姓,也看到了這一幕。 不知道多少百姓急忙跑來,他們震撼,也充滿著驚愕,認(rèn)為是上蒼之福,認(rèn)為是天降祥瑞。 這一刻。 許清宵將目光看向窗外的湖面。 隨著云彩而來,映照湖面如鏡一般。 一群孤鶩在湖面之上飛行,顯得是那么的優(yōu)美。 許清宵的聲音,在這一刻,又響起來了。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zhǎng)天一色。”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絕世名句出現(xiàn)。 隨著這一句話落下。 如江河般的才氣,涌入大殿之中。 沒入了許清宵體內(nèi)。 這一刻,滿堂懼驚,他們齊齊站起身來,就連大儒嚴(yán)磊也忍不住站起身來了。 “又是千古,又是千古!” “天顯彩云,這是祥瑞之兆,許萬古又作出千古之文啊。”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zhǎng)天一色,此為人間絕句啊。” “好,好,好,好,好!” 莫說在場(chǎng)賓客,那樓外賓客也徹底沸騰起來了。 如此祥瑞,怎能不引起震驚? 萬安國(guó)愣住了。 嚴(yán)磊也愣住了。 李廣新愣住了。 天明書院的所有學(xué)生都愣住了。 尤其是張恒。 他癡癡呆呆地看著許清宵。 他眼神之中不敢相信。 實(shí)在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許清宵怎會(huì)又創(chuàng)作出千古名詞,千古序文啊。 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這一刻,慕南檸有些癡癡地看向許清宵。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 一個(gè)文人,竟然能如此令人熱血。 令她一名女子熱血起來。 此次樓宴之后。 許清宵之名,只怕又要響徹啊。 足足一刻鐘后。 許清宵將不急不慢,將滕王閣序最后一句念完。 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安靜了。 大殿無任何一絲喧嘩。 皆目瞪口呆。 唯有斟酒之聲。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