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聚-《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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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央狐疑,被他牽著行走在月夜里,不多時,穿過一扇綠藤蔥蘢的月洞門,容央抬頭一看,神色微變。
一輪皓月靜靜地懸在天幕上,在闃無人聲的庭院里鋪上銀輝,兩大棵葳蕤參天的古松后,矗立著一大座重檐歇山式房屋,規格闊大,氣氛莊嚴。
這地方,容央來過,在頭回入府時。
這里是褚氏祠堂。
打開厚重的祠堂大門,昏黃又深邃的燭光泄入眼里,恍惚間竟有點刺目。
容央下意識眨了眨眼,再睜開時,入目是一盞盞密如繁星的燈燭,一座座長如山脈的牌位。
燈燭和牌位交錯,又交織,像一片夜空被拉下來,一片山河被拉過來,包裹在祠堂四周。
容央抿住唇,低頭沉默,不知道褚懌為什么突然把自己帶來這里。
褚懌反手關上門,目光在前,平靜地道:“不用怕,報個喜?!?
容央一怔,抬頭看他,褚懌神色淡然,牽著她往前。
容央心思轉動,倏地要掙脫他的手,半晌掙不動,換來一聲低笑。
容央小聲提醒:“松開。”
褚懌大手不放:“不能松,會被夫人罵的。”
“……”容央張口結舌,硬生生被他牽到正前方的靈位前,看他單手從香案底下抽出三炷香,繼而示意自己拿火折子給他點火。
容央蹙著眉,硬著頭皮給他把香點燃,趁他專心上香時,蹭一下把手抽了回來。
褚懌掌心一空,轉頭看她,容央義正言辭:“上香就有個上香的樣兒。”
褚懌咧唇,看回褚訓的牌位,作揖后,雙手上香。
容央雙手揣入袖里,展眼四看,正走著神,褚懌握住她肩頭,把她攬至一片燭火前。
容央定睛一看,兩座紅木牌位并肩而立:褚泰,云蓉。
容央眼眶驀地有點發酸。
上一次,褚懌并沒有把她帶來褚泰和云氏的靈位前過。
“說兩句不?”
褚懌開口,口吻很隨意,并不是真要她陳言的意思。
容央卻真摯道:“嗯?!?
褚懌拿香的動作微頓。
容央趁勢拿過他手中的香,示意他來點,褚懌看她一眼后垂睫,默默撥開火折子給她把香點燃。
一縷青煙繚繞而上,容央握著香,朝面前的兩座牌位道:“爹爹,嬢嬢,我們也要做爹爹和嬢嬢了?!?
褚懌正放火折子,聞言眼波一顫。
容央道:“孩子大概是今年入秋時出生,悅卿說,那時候,大鄞的戰事應該差不多結束了,他會留在我身邊,陪我一起迎接這個小家伙。
他說他出生的時候,爹爹就是一直守在嬢嬢的產房外的,所以他特別努力,想快點見爹娘一面,于是蹭的一下就出來了……”
褚懌:“……我沒說過?!?
容央扭頭,眨眼:“我替你說了。”
但她的確是在胡謅,她說的的確并不是他的話,只是道聽途說,只是……自己的期望罷了。
褚懌沉默,伸指在三炷香上一壓,燃盡的火灰跌落下去,容央回神,抬手上香。
褚懌終于道:“我來得并不順利?!?
容央茫然。
褚懌道:“嬢嬢生我時,是難產。”
容央張著嘴,不及吭聲,褚懌又道:“最后也是因我而死的?!?
容央一震,這一次,呆呆地望著褚懌,徹底講不出話了。
云氏生下褚懌那年,是二十歲。
離開人世時,二十六歲。
那一年的冬至,大鄞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車水馬龍的汴京城被漫天大雪鋪白,也被入夜后流光溢彩的燈火染成斑斕的海。
華燈初上后,褚泰和云氏拉著六歲的褚懌,穿行在一盞盞瑰麗璀璨的花燈里,帶他去看他嚷嚷了小半年的南戲。
變故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生的,褚懌已經不能很明確地表達了,他只記得人潮被舞獅的人沖散時,喧闐的鑼鼓聲中突然炸開的尖叫聲,鋒利如一支箭鏃穿過耳朵,在大腦轟轟直鳴時,一只鐵爪一樣的手抓住了自己肩頭。
然后是突如其來的一片黑暗,昏迷前一刻,鼻端濃烈的異香。
那兩年大鄞和大遼烽火連天,褚家鎮守邊陲,橫戈躍馬,斬殺了耶律皇族、蕭氏大族等一大批大遼戰將,兩國關系一度勢如水火。
為更準確地刺探敵情,奪取勝利,大鄞的士兵鋌而走險,喬裝改扮成契丹牧民跨境生活;而大遼的細作、密探亦在不知不覺中深入了國朝心腹——
汴京。
那晚刻意制造混亂,在褚泰眼皮底下擄走了褚懌和云氏的,正是扎根于汴京城中最狡猾、最陰毒的大遼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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