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至于朱元璋有沒有讓自己子子孫孫,世世代代享受天下供養的想法,朱祁鈺以為,應當也是有的。 但是應該不算是主要原因。 朱元璋和馬皇后是真夫妻,馬皇后病逝后,朱元璋再未立過皇后。 朱元璋和朱標是真父子,朱元璋對朱標的信任,是父親對孩子的愛護。 朱標死后,朱元璋還把皇位交給了朱標的兒子,而不是從自己的嫡子之中另外選一個。 至于其他皇嗣,在朱元璋的眼里,不過就是工具人罷了。 朱祁鈺的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子說道:“如果皇叔的想法真的落實之后,我大明的宗室和皇帝的關系越近,則爵位越高,和皇帝的關系越遠,則爵位越低,出了五服之后,不再恩襲。” “而我大明宗室將會涇渭分明的分為兩股,一股為勞碌宗親,一股為閑散宗親。” “考過了得爵,為勞碌命。考不過任官,為閑散命。” 興安認真的看完了奏疏說道:“臣去請于少保。” 這等大事,興安作為內相,自然要請外相一起商議。 于謙很快就來到了御書房,看完了襄王殿下的奏疏之后,由衷的說道:“襄王殿下無愧于至德親王,真是好狠的心啊。” 按照襄王設立的降襲制,他的兒子只有一個可以承襲,而且還只是郡王,剩下兩個兒子都要考封,若是考不過就是閑散命了,襄王的孫子輩兒,將會變成庶民。 “于少保以為皇叔此策如何?”朱祁鈺頗為嚴肅的問道。 宗親事涉國家上層建筑的穩定,自然是大事中的大事。 于謙沉默了許久,思考了許久,問道:“太祖高皇帝想要讓天下宗室為陛下藩籬,時至今日,陛下以為,天下宗室可還能為陛下藩籬邪?” 朱祁鈺立刻說道:“怎么不能?于少保看襄王殿下。” “朕南下時候,他在京師監國,把自己放在火架上烤,朕回去了,他去了貴州,安定云貴川黔,差點連命都丟了!后來又親自去了和林,威脅恐嚇阿剌知院。” “現在仍在監國位上,這不是為朕之藩籬嗎?” 于謙滿是笑意的說道:“也就襄王殿下一個了,襄王殿下在大寧衛安定韃靼,陛下要南巡,不也是把鄭王殿下拉出來了嗎?” “鄭王殿下不堪大任,糊里糊涂的,若非府上長史周瑛護其周全,京師龍潭虎穴,鄭王殿下怕是撐不了多久啊。” 天下宗室數以萬計,也就出了個襄王殿下,能為陛下分憂解難。 于謙繼續說道:“陛下,自從太宗文皇帝靖難,得登大寶之后,我朝藩王府的藩禁愈烈,藩王出個門都得直達天聽,否則就視為違禁,輕則訓誡,重則削地罰俸。” “宗室早已無藩屏之能,空耗國帑了。” “先帝登基時,給外戚封爵,除楊士奇、一窩張等人鼓噪之外,未嘗沒有宗室式微之實。” 朱祁鈺認同于謙的話,點頭說道:“于少保所言句句在理。” 宗室冗員,但是宗室式微,就是大明魔幻現狀的事實。 為了防備藩王造反,不得不一步步的收緊藩禁,但是宗室仍需供養,所需耗費,極其龐大。 于謙十分確切的說道:“陛下,惟器與名,不可輕許,臣以為襄王殿下所言甚善。” 興安有些迷茫的說道:“襄王殿下為何如此呢?” 朱祁鈺指著皇叔制定的降襲制的最后幾段說道:“為了自由。” 興安愣愣的問道:“自由?” 襄王這整本奏疏都在削減宗室待遇。 五服之外,不再襲爵,五服之內,考封襲爵。 那考封不上的宗親,甚至連考封資格都沒有的宗親,就變成了庶民。 成為庶民之后,沒有了待遇,但是獲得了自由。 大明眼下宗室,要么餓的吃不上飯,要么一個人霸占大半個省的糧食,純純的享受。 餓的吃不上飯的宗室,又因為藩禁,什么都不能做。 藩禁,將藩王府打造成了一個華麗的監牢,即便是一個人霸占了大半個省的糧食,住在府里的藩王,也是囚徒。 降襲制一旦確立,成為了庶民,也可以自力更生了。 這等降襲之下的閑散宗室,雖然名曰庶民,但也是皇親國戚,上了度牒,和皇帝是親戚,他們的日子,不會舉步維艱。 就像是那些朱祁鈺發配到各大官廠做苦力的讀書人,名義上是工匠,但那些個讀書人在官廠里,待遇優渥,雖然也做苦力,可是官廠一點都不會虧待他們。 “那就按著皇叔的法子來。”朱祁鈺最終朱批了朱瞻墡的降襲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