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興安是被慈寧宮的太監叫出去的,孫太后差人送來了一個盒子,里面有一枚印璽。 這枚金印,興安從來沒見過。 朱祁鈺拿起了那枚金印,翻了過來,對著陽光看了看。 諸多朝臣都是莫名其妙,陛下突然拿著一枚金印做什么? 雖然是陰刻,但是朱祁鈺還是認出了上面的字,襄王之寶,整個金印,龜紐,方五寸二分,厚一寸五分,并不是很大。 朱祁鈺想起來了,當初登基之前,孫太后曾經請了襄王金印入宮,但是最終還是確定了太子朱見深,長君朱祁鈺的基本格調。 這枚印,大約就是孫太后手中,最后跟皇帝發瘋的底牌牌了,這個時候,卻拿了出來。 成為了皇帝手中的一張牌。 朝臣們雖然看不到印上是什么,但是他們懂禮制,能用金印的都是親王。 朱祁鈺多少明白了孫太后的意思,那就是稽王府那群孩子,大家都不要動,好好長大。 她不會觸怒皇帝,也請皇帝不要殺雞儆猴,斬盡殺絕。 “朕是那么小氣的人嗎?”朱祁鈺將金印放回了檀木盒子里,交給了興安說道:“回頭放回泰安宮吧?!? “陛下。”于謙代表朝臣問了出來,這不是天子私事,天子無私。 漢朝之時,漢高祖劉邦與世長辭,呂后臨朝稱制,諸呂亂漢,太尉周勃和陳平平定了諸呂之亂,迎代王劉恒,進京稱帝。 漢文帝劉恒行至渭橋,太尉周勃請劉恒屏退左右,而中尉宋昌高聲言道:太尉有事,盡可面陳。若所言為公,公言便是,所言若私,王者無私! 自此,這歷朝歷代的皇帝,便沒有私事,是謂王者無私。 于謙顯然察覺到了這枚不知道來路的金印,此時出現在這文華殿內,絕對不是偶然。 “襄王之寶?!敝炱钼暯忉屃艘幌?,這襄王金印又不能釣魚,更不能打窩,說出來也無妨。 眾多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彼此長松一口氣。 陛下前些日子,讓興安去了趟稽王府,之后朱見深就活蹦亂跳了,今天太后拿出了陛下監國之前,就請到的襄王金印,算是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和解。 其實自從稽戾王死后,所有的朝臣的內心,都壓著一塊石頭,萬一太后鬧起來,陛下動怒,陛下勝,則英明損,陛下不勝,天下凋零。 好在,這一幕并沒有發生。 大明皇帝和大明的太后,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和解,因為稽王府的那群孩子。 朱祁鈺笑著說道:“諸位,我們繼續廷議,昨天,于少保上了一份奏疏來,朕,連夜畫了一幅畫,丹青筆力不夠,讓大家見笑了?!? “興安,給大家看看?!? 原來的郕王,雖然畫畫這方面不擅長,但是還是會一些的,畢竟明宣宗朱瞻基,擅工筆丹青,有名作流傳于后世。 朱祁鈺隨意勾勒了幾筆,不好看,或者好看,不影響廷議。 宋徽宗倒是很擅長作畫,但是他就是個大昏君。 興安掛好了陛下的畫,緩緩展開,一副田園畫,就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收割麥子的圖,里面的人物很多,一時間居然難以分辨。朝臣們議論紛紛。 朱祁鈺站起身來,來到了畫作之前,深吸口氣說道:“洪武三十年,夏四月癸巳日,戶部尚書郁新上富戶籍,一十三省應天府京畿,共計一萬四千三百四十一富戶,田八頃。” 朱祁鈺十分平淡的說道:“就是那個仆人舉著傘,坐著喝茶之人,還帶著小妾捶腿,好不滋潤?!? “諸位明公可知,現如今富戶有多少?”朱祁鈺賣了個關子。 王文愣了許久說道:“怕是有十四萬了吧,即便是沒有,也有十萬了!” 王文和于謙一樣,巡視地方多年,他當然知道地頭上,土地兼并多么嚴重,這短短五十年的時間里,大明土地兼并如同麥田的野草一樣肆意生長。 于謙沒有言語,而是略微有些悵然,胡濙和王直裝糊涂,繼續裝睡,俞士悅則事不關己,一臉莫名其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