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薄初忿忿不平地瞪過去一眼,白皙的臉龐上臉色煞是不好看,“薄幸月,之前你不知道來看望爸,現在知道過來了,安的什么心當大家不知道?” 方蘭茹拉住她手臂,制止說:“小初,別說了。” 連景平擦拭干凈眼鏡后,沉聲說:“是我打電話讓她過來的。” 既然薄幸月有連景平撐腰,身為后輩,薄初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只字未吭。 “她做什么,跟你沒關系吧。”季云淮邁步過來,瞳仁浸著純粹的黑。 男人的外套敞著,左半邊肩膀被雨水打濕,留下深色的水痕,模樣嚴謹冷峻。 季云淮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好,拉鏈拉至頂端。 即使穿著最平常的短袖,也有種筆挺利落的架勢。 薄幸月望著他凌厲的眉眼,將下顎埋在衣領下。 急救室外手術中的紅燈一直亮著,消磨著人等待的耐心。 結果未知意味著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季云淮陪伴了她全程,薄幸月累了就靠在他的臂彎處微作休息,像是最有力的倚靠。 一直到凌晨四點二十八分,醫生掛著口罩從里面出來,語氣偏沉,“對不起,病人搶救無效去世,請家屬節哀。” 薄耀舟的心臟病是心衰竭晚期,這種病到后期,只會越來越折磨人的精神狀態。 心臟就如一個癟掉的氣球,走向衰竭,不復往昔。 越治療越痛苦,更何況薄耀舟已經做個一次大型的心臟手術,這次復發很可能將人推向鬼關門。 最不可挽回的后果還是來了。 后面的事情就像是按照程序去走,薄幸月全然像個提線木偶,忙碌到天色破曉。 薄幸月肩膀沉著,呼吸急促,最終用手捂著淚水奔涌的眼睛,任由淚珠穿梭過指間。 季云淮用指腹給她擦眼淚,將人擁入懷中,聲音緩緩:“難受不用忍著。” “季云淮——”她貼著他的胸膛,清亮的眼眸里布著些許紅血絲,淚眼朦朧。 “我只是在想,我小的時候,薄耀舟也曾經帶我去過游樂園,讓我騎在他頭上,也會為了我想吃的東西,為我跑很遠買來那家店的桂花糕,為什么會這樣啊,為什么啊——” 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并非一成不變。 有時候說好的永遠,不過彈指一揮間。 薄幸月壓抑的情緒宣泄出來后,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輕聲喃喃:“我真的沒有爸爸媽媽了。” 季云淮微微弓下腰,抬起她下顎,眼底落下層淡淡的陰翳:“薄大小姐。” “你還有我。”他尖尖的喉結上下滾動,輪廓被光線描摹得柔和。 光是這一句話,薄幸月猶如得到了這個世界最甜的糖,沖淡了此前蟄伏的苦楚。 …… 吊唁當天,薄幸月穿了一身黑,立于眾多人群中,像一株收斂的黑色玫瑰。 剛下了場暴雨,空氣里浸泡著霧與雨,滿是涼意。 薄耀舟生前的好友包括兩家各類政|要人員都蒞臨現場,外公知道消息后只是沉默良久,拄著拐杖沒說話。 外公身為老一輩外交家,風骨猶存,只是在女兒病逝后,他變得愈發郁郁寡歡,也不再出席任何正式活動。 老人家年歲已高,再加上當年薄耀舟操之過急地續弦,心里邁不過去那道關,最終推辭了出席。 這回吊唁儀式,還涉及到薄耀舟的遺產分配,只不過薄耀舟的遺囑只給兩個人看過,一個是連景平,另外一個就是家里的管家。 葬禮上,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方蘭茹哭哭啼啼的,眼睛都哭腫了,在臺上不斷哽咽地念完了發言的稿子。 薄初仰著巴掌大的臉,像一只驕矜的孔雀,悄悄撐著傘面啜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