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電話掛了。 李星冉攥緊手機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并未注意到,手機里根本就沒有通話記錄。 她擦干了眼淚往外走。 楚淮一定能帶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不想再一個人了。 有他在,一定行的,她從來沒懷疑過。 只要她找到他…… …… 七點半。 李星冉不敢拿手機照明,她脫了累贅的高跟鞋,光著腳在漆黑的夜里悄無聲息地走著。 能見度太低,她被絆著摔了好幾跤,膝蓋慘不忍睹。 她的腳心也被地上的小石子割破,一路上留下斑斑血跡。 她沒有再哭,因為她有信念。 楚淮就在西邊不遠處等她。 她艱難地走著,前方的屋子后卻突然竄出一個矮小人影! 那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星冉瞳孔陡然放大,下意識就要尖叫,黑暗中,她終于看清那人的面孔。 那是張清秀的臉。 竟然是鄭瑤,她大學同班同學。 鄭瑤好像學習挺認真,也是考研大軍中的一員。 她和鄭瑤不怎么熟,只能算得上點頭之交。 鄭瑤一只手背在身后:“星冉,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我就躲在這間屋子里,從窗戶里看到你經過,真的是太激動了,抱歉啊?!? 她滿臉喜悅。 李星冉也稍安下心來。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更何況這個人她還認識。 鄭瑤:“你要去哪兒?” 李星冉不說話,只是繼續往前走,鄭瑤在她身后眸光微閃。 “星冉,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我一個人好怕?!? “可以?!? …… 楚淮三人在屋子里呆了半個小時了。 小男孩一開始趴在楚淮腿上,后來楚淮發現他不動了,擔憂地去叫他,卻發現他睡著了,哈喇子都流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婁銘坐在柜子上,一邊注意窗外一邊看楚淮,突然笑了。 楚淮壓低嗓音:“笑什么?” “換你你睡得著?”他挑眉問。 對孩子的適應能力和接受能力,他感到羨慕。 婁銘攤手:“趴你腿上我肯定睡得著。” 楚淮:“……” “還有二十分鐘不到血月就結束了?!眾溷懻f。 楚淮應了聲。 看樣子,他們成功地躲過了這第一輪的殺戮。 婁銘正要和楚淮說話,卻在遠處看到兩個纖細的人影。 他瞳孔猛地一縮。 “有人!” 楚淮一驚,將熟睡的男孩放下,輕手輕腳地來到窗邊,脊背貼緊墻壁。 斜著望去,他什么也沒看到。 “你視力那么好?”楚淮問。 “維A吃得多。”婁銘掩飾道。 半分鐘后,在十幾米開外,楚淮終于見到了婁銘先前說的人。 走在前面的那人身形莫名有些熟悉。 兩個女人?是新人? 楚淮蹙眉。 鬼陣營屠殺時間,她們還敢在道路上走動,是真的不怕死嗎? 楚淮想到什么,眸光陡然一凝。 這兩個人,真的是人嗎? 或者說,都是人嗎? 前頭那個女人此時已經走到離他們屋子五米左右的地方,楚淮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星冉。 楚淮瞪大了眼睛。 李星冉背后還跟著個長相文靜的女生。 那女生戴著個厚厚的眼鏡,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 她的手背在身后。 楚淮心中登時劃過不祥的預感。 婁銘將自己隱藏在窗簾后。 楚淮看了眼睡的正香的男孩,生怕他這時醒了,弄出點動靜。 李星冉在朝他們所在的房子靠近,就好像知道房子里有人一般。 他要不要提點李星冉,邀她進來? 畢竟外面很危險。 可血月時刻,還在外面游蕩的,真的是人嗎? 他該怎么做? 就在李星冉要與他們所在的房屋擦肩而過時,她的手機熒幕又亮了。 她此時就站在楚淮三人所在的屋子門口。 周圍靜悄悄的。 透過窗戶,楚淮看到李星冉接起了電話。 她的神情那樣激動。 “我在你附近?!甭曇魪碾娫捘穷^傳來,清晰可聞。 楚淮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那明明是……他的聲音。 “真的?”李星冉的手在顫抖,眼里有淚花。 “你在哪兒?”她迫不及待地問。 電話里,“楚淮”突然笑了,聲線極溫柔:“我在……你背后。” “我……找到你了。” 電話的最后,那人的聲音終于變了,冰冷而陰森。 手機突然黑屏。 李星冉立即回頭,喜悅凝固在臉上。 她機械地低下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一把菜刀,捅進了她的腹部,貫穿了她的身體。 楚淮目眥欲裂。 鄭瑤怕她逃走,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竟把她的臉……按到了窗戶上。 冷不丁地,楚淮和李星冉竟只有一窗的距離。 時隔三年,李星冉終于又看到了楚淮。 在死前最后一刻。 哪怕他變化頗大,她仍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鄭瑤手勁極大,李星冉美麗的臉被擠壓的扭曲,她滾燙的淚水沿著布滿灰塵的玻璃窗滑落,在窗戶上留下兩條干凈的痕跡。 淚滴滑到窗戶底,也變得骯臟起來。 李星冉的頭皮都被撕掉一塊,毛發粘在上面,血流不止。 臨死前,她終于想明白。 那個給她打電話的,根本不是楚淮,是鬼。 而如果不是自己有愧于楚淮,也不會被鬼利用,死在鄭瑤手上。 她朝楚淮微微搖了搖頭,讓他隱藏好,不要出來。 她嘴唇翕張:“對不起?!? 這三個字她一直想說,卻一直不敢,越逃避,這三個字的分量越重。 她知道楚淮看得懂唇語。 其實,以楚淮的性格,她就是不還,他也不會逼她怎么樣啊。 只是她,過不了自己心理那關。 她不想看到他眼里的看不起。 任何人都能看不起她,只有楚淮不能。 那會讓她崩潰。 也許當初他拯救她,就是錯誤的。 她那么壞,那么不擇手段,不值得被救贖。 李星冉說完,臉上浮現前所未有的安寧。 她死了。 星冉這名是她滿十八歲那天自己改的。 而今,星星還未來得及升起,便隕落了。 楚淮被婁銘按到了墻上,雙手反剪,動彈不得,眼里透著徹骨的冷意。 婁銘冷笑:“致命傷,你又不是不知道?!? “出去有什么用?聽她遺言,然后把命賠上?你什么時候這么不冷靜了?” “就算她沒死,傷那么嚴重,也不過是早晚的事,畢竟這里可沒有醫療手段。” “你帶一個拖油瓶還不夠嗎?” 他眼神冰冷地看著地上睡顏靜謐的男孩。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 楚淮沉默了。 他必須承認,婁銘說得對,他的選擇是最理智、利益最大化的。 可李星冉對他有特別的意義。 他小時候渴望被救贖,所以長大后了解到李星冉的情況,選擇去救贖她。 這是彌補。他在努力彌補那個夜深人靜時喜歡在被窩里偷偷哭的小男孩。 他自以為有用,可李星冉死了。 原來救贖無用,只能自救。 楚淮笑了,眼里有破碎的光。 婁銘知道他不會再沖動,放開了他。 “她是自己蠢死的,與你無關?!彼麆e扭道。 外面漆黑的可怕,詭異的月像是被死去的人的血染紅的。 人類對黑暗的恐懼與生俱來,在猿人時期,黑暗意味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這種恐懼被鐫刻在基因里。 在那時,夜幕降臨,野獸極有可能潛入人類的洞穴覓食。 而僥幸沒被野獸選中的人,只能在緘默中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吃掉。 咀嚼的聲音令他們毛骨悚然。 野獸飽了。 走了。 周而復始。 血月降臨,躲在屋子里的幸運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幸者被鬼殺害。 無能為力。 不,不該是這樣的。 楚淮驚覺。 人類文明走到今天,絕不是靠懦弱無能、被動消極、出賣同伴的人推動的。 如果在這里,死亡是宿命,只要曾經犯下過罪行,就誰也逃不脫的話,那掙扎的意義又何在? 為什么還要有生路? 無動于衷就是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運氣。 他是神。 他一定可以做什么。 楚淮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的眼眸熠熠生輝,深邃得像星海。 婁銘以為楚嬌會厲聲指責他,抑或感到絕望,無聲地哭泣,畢竟,剛進恐怖世界時……自己就是那樣的。 那個副本里有個性格溫柔的女孩,對他很好。 也是新人。 后來,鬼來了。 他和公寓的一個老人躲在衣柜里,老人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只鬼殺掉了女孩。 后來那個老人說:如果那晚她不死,死的就是你。 …… 看著這樣的楚嬌,他突然覺得,有些人是生來就沒有眼淚、沒有彷徨的。 也許是她自小養尊處優,抑或來恐怖世界后被靳天逸保護,她一直活在象牙塔里。 她沒有經歷過陰影,不知其中艱難,所以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走出來。 近乎天真。 他做不到。 …… 手中李星冉的軀體一點點涼了下來。 鄭瑤再也支撐不住,手上的力氣徹底松懈下來。 李星冉的尸體順著玻璃窗滑了下來,像只壁虎。 她的血濡濕了鄭瑤的手,明明是溫的,鄭瑤卻覺得燙的燒心。 她……殺人了。 她不想的! 可是……李星冉不死,十個小時后,死的……就是自己了。 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她落地沒走幾步,就遇上了個面有老態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一見到她立馬沖上來,焦心地問她有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子。 她和兒子走散了。 鄭瑤同她一起走,沿路幫她找兒子。 然后…… 血月降臨時,那個女人看著她,露出了見鬼的驚恐神情,撒腿就跑,鞋都掉了一只。 幾秒種后,她腦中突然浮現血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