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血字消失后,楚淮腦內又浮現了一行血字——任務者楚淮,神陣營。 這就是那張神卡的作用嗎? 他靜靜等待著“神”能力的敘說,卻發現血字就到此為止了。 楚淮表情有些凝重。 他玩過狼人殺,“血月狼人殺”的規則與常規狼人殺肯定有極大出入,但有些東西卻是共通的。 常規狼人殺,分平民、神、狼人三個陣營。 平民和神同屬好人陣營。 神隱藏在平民中,幫助保護平民。 狼人的目標則是殺掉神或者平民。 而血月狼人殺,顯而易見,鬼陣營相當于狼人陣營,他們這些任務者,便相當于好人陣營。 所以那個“指出隱藏在你們中的鬼”的任務目標,一開始就暗示了“血月迷城”副本的真名—— 血月狼人殺。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血字上所謂的觸發條件又是什么? 難道說,不觸發的話,副本照樣可以進行? 血月在西移。 一旁的婁銘垂下眼瞼,眸光閃爍,袖中的手不由攥緊。 因為能見度大幅度降低,楚淮并未看清婁銘的神情。 男孩抓緊了楚淮的手。 這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婁銘問楚淮:“你有什么打算嗎?” 楚淮:“找個屋子先藏一藏。” 婁銘點頭。 血月既然是鬼陣營的時間,那合理推測,銀月便是好人陣營的時間。 難怪之前的一小時風平浪靜。 銀月大概相當于狼人殺游戲里的白天。 銀月出現,鬼只能隱藏在任務者中,血月降臨,他們才可以殺人。 而如今周圍能見度這么低,黑暗中危機重重,他們再站在空蕩蕩的道路上,無異于活靶子一樣的存在。 暫時假設鬼沒有鎖定任務者的能力,那么找間屋子躲起來,的確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 要死人了嗎……? 楚淮眼里有了絲茫然。 他作為神,明面上可什么能力都沒有。 神陣營和民陣營的區別在哪里? 生路提示中“神愛世人”又是什么意思? 副本里,只有他一個神嗎? 隱藏在他們中的,只有一只鬼嗎? 如果不是,又是幾只? 鬼的能力又是什么?限制又是什么? 狼人殺規則里,狼人一晚上只可以殺一個人,卻不知道到了血月狼人殺里,這條規則是否仍適用。 只能先放棄和靳天逸他們匯合了。 既然六點到七點是銀月,那么七點到八點應該是血月。 血月要維系到八點整。 副本統共進行十二個小時,銀血月交替,正好是六輪。 八點后,他們就暫時安全了。 楚淮牽著小男孩,和婁銘就近找了間屋子,一推門,厚重的塵土味撲面而來。 男孩臉埋在楚淮身后,瑟瑟發抖,卻很乖,不哭不鬧,也讓楚淮松了口氣。 他要是大哭大鬧引鬼過來,他們也會很麻煩。 屋子的房檐、窗戶上密布著蜘蛛網。 楚淮湊近,發現漆黑的蜘蛛都死透了。 婁銘在身后關門,楚淮一轉身,冷不丁地在門口看到一具骷髏。 他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婁銘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摸到墻上的燈線,使勁拉了拉,線都要被他扯掉了,燈卻不亮。 他最后只好跑到窗邊去,把窗簾拉開。 一只吊在窗戶上的死壁虎掉到他手臂上,婁銘猛地一抖手,被惡心到了。 勉強有了點光。 楚淮蹲在那具骷髏前,仔細打量。 骷髏的風化程度很高,這人死了估計至少有七八年。 骨頭表面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可能有細微的致命傷,但光線太暗,他看不清。 婁銘也看到了那具骷髏,皺眉問道:“你說,他是怎么死的?” 楚淮笑:“我們之后會怎么死,他就是怎么死的。” 畢竟,副本描述上,他們這群人是來探索滅城的秘密的。 楚淮幫婁銘搬桌子椅子抵住門。 “我去開窗。”他說。 婁銘拉住了他:“別。” 楚淮蹙眉:“為什么?” 他開窗是有他的思慮的。 他們對鬼的了解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鬼的限制是什么,萬一鬼可以穿墻,那他們用物什抵住門的舉動非但不能阻擋鬼,反而讓自己無路可逃。 所以開窗是為自己留條后路。 當然,開窗也是有風險的,萬一鬼要從窗戶進來,他們來不及關,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怎么可能有絕對安全的選擇?賭一賭罷了。 拉開窗簾的確可以讓他們觀察到屋外的情況,及時規避風險,但同樣,鬼也可以透過窗戶看到他們。 婁銘知道楚淮要表達的意思,只是固執地搖頭,堅持自己的想法。 “給我個理由。”楚淮說。 婁銘攤手,笑得有些勉強:“沒有理由。” 楚淮盯著他看了會兒,不再堅持。 這個時候沒必要和他起分歧。 他和婁銘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婁銘堅持不開窗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他極有可能是發現了什么,卻不愿意說。 …… 時間閃回到五分鐘前。 這邊,副本更名的提示消失后,跟在靳天逸身后的宋忱掉頭就跑。 她一直和靳天逸保持距離,是有原因的。 任務目標是“指認出你們中隱藏的鬼”,所以哪怕是靳天逸,也極有可能是鬼偽裝的。 在恐怖世界里,她除了自己,誰也不信。 靳天逸或許也是看出了她的思慮,并未強求。 她很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按理說,她五階,是鬼的重點誅殺對象,又怎么會這么好運,落地只和靳天逸間隔一座房子的距離? 落地地點隨機,不就是為了方便鬼對落單的任務者下手嗎? 既然如此,世界怎么會輕而易舉地讓她和靳天逸匯合? 這是個矛盾點。 而且靳天逸說話的方式有些奇怪,連聲音都有絲細微的變化。 人也顯得有點陰沉。 那通她打給楚嬌的電話更是加深了她的懷疑。 真正的靳天逸怎么可能對楚嬌這么冷漠? 銀血月交替時,她終于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靳天逸的影子憑空消失了。 人,會沒有影子嗎? 靳天逸是鬼。 宋忱毫不猶豫地使用了第一次指認機會。 腦中又一行血字浮現——是否二次確認? 她猶豫了。 副本真的會這么簡單嗎? 她只要二次確認就能離開? 不,這不可能。 這是五階。 這樣的設定反倒像是在引她上鉤,如果她真的二次確認了,也許會即刻被鬼抹殺!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宋忱玩命地奔跑,所幸在公寓時,她經常健身,體能很好。 她跑出去很遠,才敢轉頭。 靳天逸并未追來。 宋忱胸口的大石落地,彎腰撐腿,大喘著氣。 也許……匯合才是錯誤的,一個人隱藏在偌大的城池角落,反倒更有可能躲避鬼的追擊。 血月降臨,她該何去何從? …… 靳天逸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宋忱遠去,灰藍色的眼里閃過徹骨的冷意。 他地上的影子顯得有些靜默。 嬌嬌,你在哪里? 你不會有事,對不對? 婁銘能不能護住你? 他相信楚淮的實力,但他信不過人心。 一定要等我。 靳天逸在血月里走著,并沒有暫時躲藏的意思。 血月降臨,任務者肯定會選擇躲進房屋,這無疑會加大他找到楚淮的難度。 …… 七點二十。 李星冉一個人躲在房屋的床底下,把自己蜷縮成很小的一團,捂著嘴無聲地哭。 從六點倒七點,她走了整整一個小時,都沒碰上一個活人。 她穿了高跟鞋,腳真得好痛。 血月降臨時,她想找間屋子躲起來,一推門,一截骨頭就從頭頂掉了下來。 她一抬頭,屋子房梁上竟吊著兩具骷髏! 她換了好幾間屋子,可是每間都有骷髏…… 每間都有…… 李星冉淚眼朦朧。 她怎么會這么倒霉來到這里? 明明已經收到offer,就要和男朋友一起出國留學了…… 明明……前途一片大好。 怎么會這樣? 她不想死啊!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李星冉瑟瑟發抖。 進副本的肯定不只她一個人,狼人殺她也玩過的,第一晚死的基本都是運氣不好的…… 她運氣向來很好。 不然當年那么多人,也不會是她被楚淮無償資助。 楚淮……? 這個名字好遙遠。 她正出神之際,腳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是電話鈴聲。 李星冉一下子被嚇破了膽。 她竟然……忘記靜音了。 不!不會的! 她飛快地調低音量,慌張地環顧四周。 這是意外,她不會被發現的! 等她稍冷靜下來時,手機屏幕已經暗了下來。 她回過神,哆嗦著手,點亮屏幕,卻……并未發現有未接來電。 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手機在這時……又振動了起來。 李星冉看著來電顯示,瞪大了眼睛,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楚淮”。 她最后還是猶猶豫豫地插上了耳機。 這個名字無疑能帶給她力量。 當年她家欠了巨額債務,債主都追上門了,也是這個叫“楚淮”的人把她撈了出來,還讓她去讀大學。 電話接通。 “星冉,別怕,我也在副本里,我剛才看到你了。” 楚淮溫和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李星冉一瞬間淚流滿面。 是她對不起楚淮。 當年她信誓旦旦地說畢業了以后要賺錢還他,楚淮說好。 可她還沒畢業就后悔了。 那是近千萬啊! 她不想把自己未來幾年、甚至十幾年賠在里面。 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那之后,她再也沒去精神病院看過楚淮。 她甚至做了打算,以后結婚了就定居在國外不回來。 可是即使這樣,他依然念著自己,并沒有一絲一毫怪罪的意思。 這個人,永遠救自己于水火,之前是,現在也是。 她是多么幸運。 “別哭,你現在在哪兒?” 李星冉很想描述自己的所在,卻找不到任何參照物,急的眼淚直掉。 “你來找我好嗎?” 李星冉“嗯”了一聲,猛點頭。 “你抬頭看,月亮的右半邊亮,是上弦月,現在是上半夜,所以月亮的亮邊是西邊,你往西邊走。” 如果宋忱此時在,會發現楚淮現在說的話和他之前同自己說的一字不差! 李星冉牢牢記著,不住地點頭。 “我等你。”楚淮的聲音那樣溫柔。 那是他對靳天逸說的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