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事實上,年僅十八歲虛歲的太子,在這僅僅一個多月的鬼帥生涯之中,頭腦中的思想已經極為成熟了,說一句革命家,那也是絕不過分的。 所以當這層窗戶紙捅破之后,并不需要劉協接著往下說了,劉禪自己就能夠想明白這個事兒的底層邏輯。 勛貴與皇權,事實上是高度捆綁的關系,屬于皇權授予,對人民群眾的合法剝削,而皇權之所以穩固,其實很大程度上就在于皇權可以決定誰來當這個勛貴。 而勛貴是漢家王朝的勛貴,天然就是皇權的忠實擁躉,舉個不是很恰當的例子,為什么原本時空中,一個政權存在的時間越久,推翻的難度就越大? 為什么原本曹操明明都已經將黃袍當背心兒穿了,卻始終無法篡漢呢?為什么歷史上的荀彧輔佐曹操好多好多年,結果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選擇以漢臣的身份自盡呢? 后世人往往有一個誤區,就是將王朝與皇帝本人深度綁定,認為廢立天子,和改朝換代這兩件事是高度綁定的了,但其實不然,縱觀整個東漢歷史,廢立天子尋常事而已,事實上大多數時候東漢的天子本來也就是個橡皮圖章,更甚至于太監可以干脆自己寫圣旨,大將軍可以自行組尚書臺,天子連個橡皮圖章都不是。 說弄死你就弄死你。 但改朝換代不同,因為權臣,不管如何對待當今天子,哪怕是換一百個天子,只要這個天下名義上還叫漢,那這四百年來所形成的利益團體的既得利益在法理上就是受到保護的,無人可以動搖。 但一旦改朝換代,你讓這天下拿著漢庭爵位的勛貴何以自處,讓那些豪強世家們如何自處?即使是口頭上保證他們的利益不受侵犯,他們難道就會相信么? 況且事實上也不可能不受侵犯,因為王朝更迭本身就代表著社會中堅勢力的大洗牌,是以荀彧為首的,世代仕漢的世家大族所萬萬不能接受的。 所以勛貴,就是一個王朝真正的基礎,他們也許不理朝政,任憑上層的皇權是受欺凌也好,被更迭也罷,但卻是維護朝代不被更替的壓艙之石。 論剝削,皇權才是真剝削,真正的罪惡源頭,畢竟勛爵不輕授,無論子孫如何混賬,源頭上的勛貴之祖宗總還是對國家做出過巨大貢獻的。 最關鍵是勛爵之惡終究是有邊界的,終究是跟股份進行了深度捆綁的。 然而皇權,卻是幾乎沒有任何邊界可言的,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世上真正能夠束縛皇權的就只有倫理和道德而已了。 之所以天下人感覺不到皇權的剝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當今天子仁德,賢明,英明神武,他自己也從沒想過剝削人民,所以很自然的就將這一塊給忽略了。 萬一子孫后代不賢呢? 都不用往遠了看,自己的爺爺,傳說中的先帝,不就是正是一個獨夫民賊么? 難道皇權本身才是萬惡之源么? 可是且不說他們父子本身就是皇權,當今天下能有今日之盛況,不也是皇權所推動的么?沒有父皇,哪來的盛世。 而且從以往歷史的經驗來看,歷朝歷代,每當皇權衰微的時候,往往都必然造成諸侯并起,群雄逐鹿,百姓生靈涂炭的局面,這樣的罪惡,不比區區壓迫剝削更加殘酷得多么? 又怎么可能是反動的呢? “矛盾么?”劉協問道。 “是,很矛盾,非常矛盾,且不說立場問題,若是一個國家連皇權都不能穩定,必然造成動蕩,最終受苦的還是底層百姓,本朝,皇權在父親您的手里由極衰,變成了現在的極盛,百姓也由易子而食,變成了現在的衣食富足,怕是即使這世上最最瘋癲之人,也不可能說皇權強盛不好吧?這話也就是出自父皇您本人的口中,換個人說,天下人必然唾棄之,即使是受壓迫最深的鬼人也不例外。” “確實是矛盾,不過這里面其實還是有一個誤區。” “是什么?” “君主集權與中央集權的誤區,先帝失天下,所失的可不是皇權,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皇權一直都是穩固的,只是當時,先帝莫說是對縣,便是對郡也基本已經失去了直接制約的能力,再加上他本人確實昏聵,他一死,中央權力便分作了宦官與外戚兩派復又重新陷入爭斗,使得中央權力更弱了。” “所以,區區一個董卓進京,中央權柄便已是盡失,其實,如果何進能夠英明神武,與宦官之間不要瞎斗,勉強維持先帝活著時的樣子,還是不難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