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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平沉默了，道：“何不殺我除患？！”

    “我不忍之，殺先生一人，不能解決荊州之患，何必徒勞傷人性命。”蒯良道。

    吉平更沉默了，見他遞了干糧和水過來，他默默的接過，道：“……要去哪兒？！”

    “去徐州！”蒯良道。

    “去與劉琦匯合？！”吉平道：“劉景升萬不至將死之境。”他是太醫(yī)，劉表的病體，他很清楚。

    “先生醫(yī)人無數(shù)，可能醫(yī)心乎？！”蒯良道：“劉景升還能撐，可是，荊州已是水火之地，卻先撐不住了！”

    吉平對這些事不懂，可是聽了也難免傷感不已。

    “你果真不殺吾？！”吉平道。

    “醫(yī)者杏手，若殺之恐傷功德，”蒯良道：“吾信先生是個(gè)君子，不會(huì)暗下詆毀主公之聲名。”

    吉平道：“我能拋棄生死，該救的人也救過了，其它事，我并不懂，也不會(huì)瞎說，瞎摻合，這一點(diǎn)，你放心。平落魄出許以來，自到荊州，也多受劉景升之恩惠，傷其名聲不義。我何故如此落井下石。”

    吉平自嘲一笑，道：“反正我現(xiàn)在的命也是受你所救。我該感激你才是！”

    蒯良聽了沉默一會(huì)，道：“多謝！”

    “都說醫(yī)者為圣手杏林，可是吃過杏果，砍伐杏樹的人也有很多，”吉平道：“你們這些謀士武將的事，我不摻合，越摻合越?jīng)]命……”

    但為醫(yī)者，救人雖多，終究是受惠反少矣。

    蒯良聞言看了他一眼，見他傷感，以為他憶起許都受屈一事，想說什么，終究是沒說，只道：“先生既為太醫(yī)，身邊怎么沒有跟著弟子若許？！”

    吉平的確落魄了，來荊州的時(shí)候，身邊只跟著兩個(gè)藥仆。

    他原先可是太醫(yī)啊。太醫(yī)也是世家啊。

    說到這個(gè)，真是觸痛吉平心事，他一時(shí)泣出來，道：“怎么沒有？！原先也有，就算沒有三千弟子，也有三五十個(gè)，后來不明不白的摻合進(jìn)一些事里，這些年折了多少條人命填在了許都……”

    天子無尊嚴(yán)，臣子更難做，不明不白的在其中若不站隊(duì)，只會(huì)醫(yī)病的話，的確會(huì)招人恨……蒯良知道，恐怕都是在夾縫里生存而沒命的，一時(shí)之間也不知道該安慰什么？！

    見吉平悲痛，便勸慰道：“先生可聞華佗之名？！”

    吉平一怔。華佗是游醫(yī)，名大，技高，但是真的是野路子，太醫(yī)出身的世家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這一種人？！

    “在朝若不能容，在野反而能自由授弟子。”蒯良道：“聽聞華佗開了醫(yī)學(xué)院，弟子也有三五千……”

    文人相輕，醫(yī)者當(dāng)然也相輕，吉平一聽嘴角便是一抽，冷笑道：“我當(dāng)日收弟子，三五十個(gè)已是勉強(qiáng)，他倒是藝高人膽大，能收三五千人，呵……”況且他的三五十個(gè)弟子里有好些都是本身就是太醫(yī)世家出身的。世家這種圈子嘛，都是封閉的，知識當(dāng)然也是封閉的。他收弟子不可能如華佗那樣像販貨那么簡單。

    那不屑的語氣配合上他傷腫的變形的臉，狼狽的氣質(zhì)，也是特別傲氣了。

    蒯良莫名有些想笑，道：“若見之，誰藝高，比一比，自有高下！”

    這吉平倒也算是個(gè)怪老頭！華佗更是怪老頭，希望這兩個(gè)見了面別打起來吧。但有爭心，也許吉平也有了活下去的意義。不然凋零而死，實(shí)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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