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青龍船的船速本就無與倫比,加上鄭提督又下令不準使用火器,追擊的明軍束手束腳,很快被甩脫。蓬萊水軍的前鋒接踵而來,讓開條水道將青龍船讓到陣后,雙方在清晨五點展開第一輪交鋒。 進入蓬萊水軍船陣,看到兩側(cè)魚貫而進的友軍船只,建文這才有了脫離敵陣的輕松感,他命令青龍船減速,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船頭。六艘一組的蓬萊艨艟艦隊排著整齊的陣形越過反向而行的青龍船,朝著交鋒的前線方向駛?cè)ィ贿B過去好幾撥。 沒過多久,前方戰(zhàn)線響起一片大炮轟擊聲,從聲音遠近判斷,兩軍的主力艦已開始用主炮對轟。 坐看著幾撥艦隊過去后,判官郎君感到右手不那么痛了,哈羅德給他敷用草藥里的古柯葉起了作用,流血也止住了。他企圖站起來,哈羅德趕緊過來阻止,連說帶比畫地告訴他劇烈運動會導致傷口破裂。 判官郎君還是站了起來,將眼前這個又蹦又跳阻止自己的小個子佛郎機人輕輕撥到旁邊,走到建文身后,問道:“喂,你不是丟了玉璽嗎?如何又能操控青龍船?” 建文沒有回話,從懷里掏出一面三角形小旗和一塊帶把手的圓牌放在甲板上。小旗是寶藍色打底兒,邊上繡著朵朵祥云,中間兩條躍出云端的蟠龍迎著月光,里頭寫著個蒼勁有力的“令”字;圓牌也是寶藍色打底兒,周邊兩條泥金蟠龍,龍口相接,尾巴扭成牌柄,牌子中間同樣是個泥金的“令”字。旗和牌都有些舊了,旗面略有褪色,木牌上的泥金也變得暗淡,可保存得都很好,可見物品的主人對這兩樣東西很珍惜。 判官郎君見過這兩樣東西,乃是當年破軍做大明水師副提督時用過的舊物。 十幾年前的大明水師,鄭提督和破軍分任正副提督之職,各自從祖皇爺那里得到一套王命旗牌。這兩套旗牌都有調(diào)動四靈船的權(quán)力。 “原來如此……”判官郎君搖搖頭什么也沒說,將這兩樣東西放回建文身邊。操縱青龍船唯有使用玉璽或者王命旗牌,如今建文失了玉璽,破軍竟然將多年珍重的王命旗牌送給他,可知建文在破軍心中的分量。想到自己跟隨破軍多年,這套王命旗牌只不過見過三次,破軍與建文相識不過數(shù)日,竟將此物相贈,判官郎君禁不住有些悵然若失。 “那邊來的可是破軍的座船?” 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觀察從兩邊駛過的船隊的騰格斯叫起來,并朝著船頭所指的遠方揮手。 破軍寶船的灰色外形在遠方海面上升起,在他兩側(cè)則是排列成若干小陣形的船隊。這些戰(zhàn)船大都是中型和大型戰(zhàn)艦,既有西洋式樣的蓋倫帆船、多層劃槳船,也有中東的阿拉伯帆船,更多的還是中國式樣的福船、艨艟和樓船。這些裝載著重型大炮的武裝船就算在各國海軍陣列中也算是主力戰(zhàn)艦,但排布在破軍寶船周圍就顯得極其渺小。 “迎上去!”建文對青龍船下令,青龍船發(fā)出“哞……”的長吟,輪盤飛轉(zhuǎn),沒多久就到了破軍寶船旁邊。 破軍的座船與鄭提督的寶船大小相仿,或許原本就是刻意按照寶船模樣仿制的。船身碩大無朋,船首樓里安裝了四門重型紅夷大炮,高達三層的船尾樓中每層里都有若干門火炮,甲板上的船樓也高達數(shù)層,驅(qū)動船只行進的是十數(shù)面巨帆,所以行動速度極其緩慢。 待青龍船靠近船尾,破軍寶船后面竟打開兩道門,里面竟是可以駛?cè)氲摹G帻埓側(cè)肫栖妼毚瑑?nèi),只見里面異常空闊,青龍船算上龍頭也不低了,可進到船里距離頂棚竟還差著不少。青龍船也曾被摩迦羅號吞噬,但破軍這艘船只怕連摩迦羅號也能吞下,簡直就是座移動的大船塢。 老何早在棧橋上等著,他引了建文、判官郎君等人沿著可以并排走五個人的“之”字形樓梯一層層向上爬,等爬到最后一層,建文再向下望去,只見青龍船已經(jīng)小得只有長凳大小。 出了最高層的樓梯,視野豁然開朗。偌大空闊如廣場的船尾樓頂層甲板中間擺了一面小圓桌,桌上擺著四樣精致小菜,一個瓷盆里盛著白粥,另一個瓷盆里裝著幾十個饅頭,桌上擺著五雙碗筷。破軍披了件紅色繡花戰(zhàn)袍,坐在中間的凳子上,四周擺著四把椅子,身后是兩名侍從。 他見到判官郎君只剩一只手,似乎并不覺得意外,只是匆匆一瞥后輕輕搖搖頭,然后說道:“餓了吧?來吃早飯。” 建文本來帶著很多問題想問,見破軍居然泰然自若地等他們吃早飯,只好跟著坐下。只有判官郎君還站在桌邊。 “為何不坐?吃了早飯,才好生了力氣去廝殺。”破軍端起粥碗,夾起塊兒腌蘿卜干放在碗里。 判官郎君抬起右手給破軍看:“我還沒學會左手拿筷子,就先不陪著了。”他轉(zhuǎn)頭看到一艘怪模怪樣、船艏如同張嘴欲吞的獅頭的白色大船正從破軍寶船不遠處經(jīng)過。這船長得怪模怪樣,船身披掛著鐵板裝甲,獅子嘴里伸出一門大炮,周遭舷窗也伸出許多大小火炮和噴筒。他指著問道:“狻猊船可能給我一用?” 破軍埋頭喝粥連眼皮也沒抬,只是略微點了下頭。判官郎君得了大令,抄起桌上筷子戳了兩個饅頭,緊跑兩步到船舷邊,翻身跳了下去,正落到狻猊船的甲板上,狻猊船的指揮官見是判官郎君,趕緊行禮。判官郎君也不多言,立即接過狻猊船的指揮權(quán)。戰(zhàn)船轉(zhuǎn)彎在破軍寶船前面兜了一圈,兩個分隊的艦船向它靠攏,排成獨立的楔形陣形,然后一起加速朝著前線疾馳而去。 “這小郎君,斷了只手還是不長記性,難改這急火火的狗熊性子。”破軍笑著把碗里的粥喝完,放下粥碗對老何說道,“命令全艦隊緩速前進,讓小郎君先打個痛快,出出這口惡氣再徐徐后退。” “大哥,你這莫非是要……”建文想起蓬萊兇獸大炮的巨大威力,他大概猜到了破軍的戰(zhàn)術(shù)。 “敵強我弱,也唯有此法。” 建文忽然想起昨日見到的玄武船,此船可是明軍水師中堪稱水上防御堡壘的主力,雖然救判官郎君時走得匆忙,他也仔細觀察了明軍水陣,卻沒見到這艘船。 “玄武不在敵軍水陣里。” 聽到建文說玄武不在,破軍的眼皮略微跳了一下。鄭提督帶這艘船出戰(zhàn)必定是要震懾蓬萊的,可玄武卻不在水陣中,可能性只有一個:鄭提督派遣它別有用處。這對原本戰(zhàn)力不足的破軍來講,毫無疑問會是個大麻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