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節(jié)-《將軍們的情書》
當然,大部分人不知道這個小孔的特殊作用,丹若公主智商一般,好奇心卻極旺盛,這滿足發(fā)現(xiàn)測謊儀附加功能的兩個必須條件:不怕死以及喜歡亂搗鼓危險器械。 世上只剩兩具測謊儀,其中一具在白楊學院院長辦公室的窗外,另外一具,則早早就等候在了皇宮門外。 玄及充滿疑惑地看了窗戶里一眼,訶黎勒推開門走進了院長室。玄及馬上伏身下去,身體繃直,躲在屋檐下,把耳朵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聽著里面?zhèn)鱽淼碾鼥V聲音。 佩蘭夫人嘆了口氣,起身打開書柜,淡淡道:“請坐,訶黎勒將軍。” 訶黎勒的視線滑過臉色鐵青,坐在角落里一張大軟椅上的思仙公主,最后落于坐得端端正正,表情茫然無比的辰砂,以及病懨懨的文術(shù)身上。 訶黎勒沉聲道:“院長,請不要浪費時間,我不是來喝咖啡的。” 佩蘭夫人關(guān)上壁柜,坐回辦公桌后,推了推眼鏡,道:“辰砂閣下有偷竊行為。” 辰砂怒道:“不是這樣的!” 思仙如汽笛一般尖叫道:“賊!你這個賊!” 訶黎勒道:“閉嘴,辰砂。” 思仙輕輕嘆了口氣,訶黎勒道:“你為什么陷害他?” 思仙正要開口,聽到這話后,渾不敢相信般的神情愕然,她像只離了水的魚般直翻白眼,醞釀良久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佩蘭院長冷冷看著這一幕。 “他偷了我的東西!你反而說我陷害他——!”思仙歇斯底里地尖叫,伴隨著不死不休的嚎啕。 “訶黎勒!” 諍的一聲,訶黎勒軍刀出鞘,架在思仙粉嫩的脖頸上! 佩蘭院長勃然大怒道:“我不允許你這樣!訶黎勒閣下!” 另一把彎刀出鞘,幾乎是同時指向訶黎勒咽喉。 佩蘭夫人冷冷道:“閣下,請不要忘記,你的擊劍術(shù)是我親手所教。” 室內(nèi)靜得恐怖,空氣如黏液一般凝滯,思仙嚇得全身發(fā)抖,恐懼已經(jīng)達到極致,辰砂,文術(shù)俱是屏住氣息,不敢作聲。 佩蘭院長從她的眼鏡后投來凌厲的目光,峻聲道:“偷竊是一項極其嚴重的罪名,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閣下。” “現(xiàn)在,請您收回武器,在我的面前,不需要力量,白楊學院只需要理智,以及公正。” 訶黎勒冷哼一聲,與佩蘭院長同時收回軍刀。 佩蘭夫人緩緩道:“我已經(jīng)派人通知文元閣下,請他借軍部的測謊儀一用。” 訶黎勒道:“力量才是最好的測謊儀。” 佩蘭夫人意味深長道:“訶黎勒,你會為自己惹來麻煩的。” 訶黎勒竟是不再看辰砂一眼,無人再敢說話,過了許久,文術(shù)才低聲道:“親……辰砂。” 辰砂“嗯”了一聲,文術(sh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砂低聲道:“那不是我偷的。” 文術(shù)道:“我知道,為什么她的東西會在我們房間里?” 文術(shù)與辰砂的交談在這一片靜謐中顯得特別清晰,傳到其余數(shù)人耳中。 辰砂靜了很久,才答道:“我討厭她。”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那件東西在枕頭上,以為她來看過你,我不想……不是太……愉快,不想讓你知道,就把它藏了起來,對不起,老大。” 文術(shù)淡淡笑了笑,道:“沒關(guān)系,我也討厭她。” 佩蘭夫人打斷道:“過于誠實有時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兩位先生。” 訶黎勒毫無預兆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辦公室內(nèi)唯有思仙公主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心下咬牙切齒。 叩門聲起,文元進來了,帶著丹若公主親手交予他的測謊儀。 文元溫和道:“舍弟又為您添麻煩了,夫人。” 佩蘭從眼鏡片后瞥向文元,道:“您請坐,這件事情目前與他毫不相干。” 文元把仙德法歌蟈蟈滑溜溜魔法彈跳水晶球安放在院長的辦公桌上,微笑道:“辰砂是個好孩子。” 佩蘭推了推眼鏡,道:“既然將軍相信,就請辰砂先生坐過來。” 辰砂把手按在圓盤上,訶黎勒道:“告訴院長,你從來不撒謊。” 佩蘭夫人蹙眉,顯是略覺詫異,道:“不用這樣,你只需告訴我,你是否……” 訶黎勒沉聲道:“告訴她,辰砂。” 辦公室里又靜了。 數(shù)人帶著期望的目光望向辰砂,辰砂按在圓盤上的那只手竟是不住發(fā)抖。 辰砂的眼中充滿無助與茫然,然而那求助的眼神卻不知該投向誰。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他閉上眼,喘息著顫聲道:“我……從來不撒謊。” 測謊儀上藍燈亮起,佩蘭院長為之動容,繼而瞥向思仙公主,后者面如止水,不見絲毫異常。 她說:“輪到我了?” 訶黎勒將軍一哂起身,道:“我還有事,告辭。” 佩蘭院長道:“為時過早,閣下,這是破案,不是思想品德檢測。” 思仙公主把手按在圓盤上,娓娓道:“我在學院的走廊上與辰砂撞了一跤,他抱著我的腰,把我扶起來,又摸了我胸前一把……” 佩蘭斥道:“這話太無禮了,公主殿下!” 思仙尖叫道:“讓我說完!” “……我當時頭很暈,很緊張,一路跑回宿舍后,就發(fā)現(xiàn)我的胸針不見了。” ——藍燈亮。 眾人俱是坐直了身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思仙,又去看測謊儀,這是怎么回事? 佩蘭夫人疑惑無比,終于緩緩道:“這中間或許有誤會,辰砂先生,請把手按在盤上。” 佩蘭夫人道:“你說,你沒有偷。” 辰砂已經(jīng)完全暈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其中關(guān)竅,他跟著道:“我沒有偷。” ——紅燈亮。 佩蘭夫人道:“你在撒謊,辰砂先生!” 辰砂道:“我沒有!” ——紅燈亮。 訶黎勒打斷了對話,道:“辰砂,你說,你沒有抓公主胸部的想法。” 思仙再次大哭起來。 佩蘭夫人怒不可遏,道:“訶黎勒將軍!” 辰砂吼道:“我沒有那種齷齪的想法——!” ——紅燈亮。 “……” 文術(shù)深深吸了口氣,幾乎無法相信。 藏身于窗戶外的玄及終于判斷出蹊蹺。 玄及眼角余光瞥見白楊學院后門外的一輛馬車,那是文元的車,車外站著一名軍服筆挺的傳訊兵,有了辦法。 他轉(zhuǎn)頭要下去,忽覺得有點不妥,緊接著耳朵有點痛。 玄及的耳朵上邊緣,被寒冷的溫度粘在鐵窗臺上了…… 佩蘭夫人淡淡道:“這很明顯了,訶黎勒將軍,您的養(yǎng)子需要退學,同時接受來自皇族的質(zhì)問。” 訶黎勒不為所動,保持了沉默。 辰砂絕望地分辨道:“我沒有撒謊。” 測謊儀紅燈亮。 辰砂終于在一團亂麻中理清了思路,道:“測謊儀壞了!它一定是壞了!” ——機器沒動靜。 “……” “???” 過了一會,測謊儀才想明白該亮什么燈,紅燈亮了一下,又改成藍燈閃了閃,最后恍然大悟,藍燈大亮,表示它沒壞! 不僅僅辰砂,現(xiàn)在就連測謊儀自己也徹底暈了,訶黎勒道:“文元,這是上次辰砂用過的那個?” 辰砂恨不得把這勞什子東西給狠狠摔到玻璃窗外去,然而文元還未回答,叩門聲再次響起。 眾人目光瞥向門外,一名身材頎長的士官壓低了帽沿,耳朵上包著一小塊白色的紗布。 他推門而入,道:“第二軍戟天上將,命下官把測謊儀送來白楊學院。” 文元瞇起雙眼,認出那士官正是自己麾下通訊兵服飾,這是誰? 士官的視線在軍帽下掃視,笑問道:“哪位簽收?” 訶黎勒以食指叩了叩面前的茶幾,士官把測謊儀放下,轉(zhuǎn)身時與辰砂茫然,無助的雙眼對視,嘴角現(xiàn)出狡猾的微笑。 他不易察覺地朝辰砂擠了擠眼睛,躬身道:“下官告退。” 訶黎勒道:“這是軍部的?” 士官點了點頭,繼而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出門。 訶黎勒冷冷道:“文元,你帶來的是皇宮那件?” 文元無法再瞞,只得答道:“是的,將軍。” 訶黎勒道:“為何不說?” 文元溫和笑道:“您沒有問,將軍。” 辦公室中再次恢復了沉寂,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訶黎勒手指間悄無聲息地漫開,那股殺氣籠罩了所有的人。 訶黎勒漫不經(jīng)心道:“很好,現(xiàn)在讓我們重新開始,公主殿下先請。” 思仙公主暈了過去。 半小時后,白楊學院敲響了放學鐘,佩蘭院長親自把訶黎勒將軍送到大門外。 她禮貌地說:“我很抱歉,將軍閣下。” 訶黎勒不置可否,兩人停在大門口處。 佩蘭又道:“沒有人能從不撒謊,請您寬容他與公主殿下。” 訶黎勒出了口氣,戴上白手套,扶正軍帽,冷冷瞥了高處一眼,辰砂正透過宿舍的玻璃窗,惆悵地目送將軍離去。 將軍不再回頭看,走了。 皇宮寢殿: 戟天猛咳幾聲,臉色蒼白,胸口裹著的繃帶滲出血水。 丹若公主冷冷道:“你裝給誰看?” 戟天曖昧地笑道:“訶黎勒剛來過,裝習慣了,一時沒調(diào)整回來。” 丹若道:“現(xiàn)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這里待著,不能再露面了。” 戟天想了想,聳肩道:“可惜了,本來我有一個完美的新年假期,還想著能與訶黎勒家養(yǎng)的小家伙……” 丹若臉色酷寒,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辰砂。” 丹若趾高氣揚地離去,臨走前回頭問道:“訶黎勒怎么對你說的?” 戟天笑道:“他說: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若戰(zhàn)死沙場,家眷托付予我,讓我代為照顧。” 丹若要說什么,戟天又笑嘻嘻道:“你動不了那孩子。” 丹若憤恨地把門摔上。 冬天最冷的時候要來了,最后一次月考,文術(shù)終于如愿以償?shù)丶案瘢缴耙琅f是第一。 考完后,學院就將開始為期一個月的新年假期。在酷寒中,帝都的能源已遠遠跟不上消耗速度,幾乎所有的行政機關(guān)都將停止運轉(zhuǎn),整個大陸進入冬眠期。 “我怎么就喜歡上她了呢……”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聾了我的狗耳……” 文術(shù)絮絮叨叨,為自己在辰砂接受測謊時,心里的一剎那動搖與懷疑而不斷懺悔。 辰砂莞爾道:“別說了,又沒怪你。” 文術(shù)道:“你看,開花了!居然在最冷的時候開花了!”他欣喜地面向那盆藍莓,小心翼翼地以手指碰了碰。 辰砂頭也不回,自顧自地扒在窗邊張望,貴族們的馬車停在白楊學院校門外,擠成一團。 丹若公主走在最前,把思仙甩開一大截,兩姐妹打著雪傘,上了馬車。 文術(shù)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又把兩盆花都收進箱子里,道:“走,下去等著。老大陪你等到訶黎勒來再回家。” 辰砂失望地點了點頭,大廳內(nèi)人已走得差不多了,文元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報紙。 “辰砂。”文元放下報紙,起身笑道:“訶黎勒將軍最近非常忙,他本想讓戟天將軍陪你過新年;但長官出了點小麻煩,今年的新年,也許你要和我與文術(shù)一起過了。” 辰砂十分疑惑,卻也不便多問什么,只得跟著文家兩兄弟上了馬車。 那張報紙靜靜躺在椅上,無人再去留意。 頭版頭條:玄龜國余黨大舉入侵,戟天將軍雪夜莫名遇刺 副標:國難當頭軍人必須服從命令,殺人狂訶黎勒豪言血洗余黨 文元回到家,取下客廳墻上的畫框,拿出文術(shù)那張十九分的試卷,換上六十二分的期末考卷,規(guī)規(guī)矩矩掛好。 “吃飯了吃飯了,辰砂你別看!” 文術(shù)老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把辰砂拖到飯桌旁。 文元為辰砂拉開椅子,讓他坐定,笑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辰砂尚且是第一次受到外人的這種禮遇,十分不自在,點頭笑道:“請不要太客氣,文元……將軍。” 文元溫和笑道:“跟文術(shù)一樣,叫我大哥就是。” “愿春回大地。” “春回大地。” 兩兄弟各自動起刀叉,桌上置著大盤小盤的肉食,珍菌,文術(shù)與辰砂面前又各有一個金黃色的蜜橘。 辰砂有點好奇,道:“春回大地是祈禱詞?我怎么沒聽將軍說過。” 文元笑道:“他不相信有神的存在,所以從不祈禱。” 文術(shù)一面切著牛排,一面問道:“殺人狂做什么去了,新年也不過,辰砂要在我們家住幾天?” 文元略一遲疑,便避開弟弟的問題,笑道:“辰砂在家里,都怎么過的?” 辰砂想了想,道:“也沒怎么過,每次放假回家……將軍都……” “咳!” 文術(shù)提醒后辰砂才想起那個字不能亂說。 “吃飯,睡覺,那個……我,就這樣。”辰砂尷尬地笑了笑。 文元道:“新年長假有一個月,你和文術(shù)正好做伴,功課做完以后……” 文術(shù)失聲道:“一個月?!” 文元略有不悅,蹙眉道:“你不喜歡辰砂在我們家里?” 文術(shù)訕訕道:“沒有的事。”他與辰砂交換了一個充滿疑惑的眼神。 文元不敢再多說這個話題,端起酒杯,道:“快過新年了,文術(shù)有什么愿望?” 文術(shù)百無聊賴道:“認真念書,有出息,當將軍……” 文元打趣道:“娶個女人當妻子?” “算了。”文術(shù)觸電般答道。 文元與辰砂俱是笑了起來,文元又饒有趣味道:“辰砂呢?” 辰砂想了想,道:“希望世界和平。” 文術(shù)哭笑不得道:“你不能許點實際些的。” 辰砂訕訕道:“我從書上看來的,嗯,再加個實際的好了,春回大地?” 文術(shù)失笑道:“這更不實際。” 辰砂道:“努力……讓陽光回到大地,干杯。” 文元與文術(shù)俱是舉起酒杯,彼此喝了,祝酒的那時,都覺得自己的愿望太大,力量太渺小。然而當許多年后再想起時,卻不得不驚嘆:命運竟能把他們緩緩推向愿望的終點,而從未令人察覺。 門鈴響起,文元放下餐巾,前去開門。 辰砂道:“我怎么覺得文元大哥今天怪怪的。” 文術(shù)低聲道:“我也覺得……”他朝客廳看了一眼,繼而離開位置,彎腰一溜煙出了客廳。 辰砂傻乎乎跟著文術(shù),兩人躲在客廳的沙發(fā)后,偷聽文元從門廊處傳來的對話。 客人是另一名從前線趕來的軍官。 軍官顯是風塵仆仆,一路未曾歇過,疲憊道:“訶黎勒將軍日前抵達前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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