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節-《將軍們的情書》
了。” 文元打開門,把辰砂讓出審訊間,他吩咐道: “待會見到將軍時,不要亂說話,他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嗎?” 辰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文元又說:“他的脾氣據說很糟糕,但跟著他,比起永遠當一個囚犯,在監牢里關到死,總是要好的。” 辰砂問道:“為什么打我?” 文元推開中庭的木門,一股寒風嗆得辰砂打了個噴嚏,他忙展開軍髦大衣,把辰砂裹在里面,護著他穿過中庭,溫言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弄錯了,辰砂,我們很抱歉。” 辰砂對此一笑置之。 戟天此刻與訶黎勒并肩站在走廊外,一齊眼望穿過中庭,朝樓梯口走來的辰砂。 戟天道:“訶黎勒,那小子長得還可以?” 訶黎勒答道:“很漂亮,很有意思,很順從,很聽話。” 戟天懶洋洋道:“再順從,沒準哪天就被你折騰死了。” 訶黎勒答道:“我只殺死過一個,別把我說得像個禽獸……”旋道:“禮物收了。”繼而朝樓梯口匆匆走去。 辰砂邁出踏上樓梯的第一步,便與文元一同停下。 文元站直身體,敬了個禮,大聲道:“第二軍將軍辦公室副官文元,參見訶黎勒將軍!” 辰砂心中發毛,不住打量那名男子,這就是文元說的“將軍”? 樓道里柔和的燈光照在訶黎勒的臉上,訶黎勒僅二十八歲,濃眉筆直,鼻梁高挺,干凈的脖頸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疤痕像是刀疤,從大動脈處拖到耳根,然而早已淡得幾乎無法看見,若不是燈光恰好照在那處,幾乎沒有人能察覺。 他的唇厚且堅硬,未刮干凈的胡須渣于下巴上顯得鐵青。雙眼露出一股雄獅打量獵物般的霸道神色——并非只對弱小的辰砂而言,訶黎勒無論看誰,眼神俱是這樣。 即使是畢方國的帝王,也無法讓他溫順地跪下,哪怕只是單膝下跪。 然而他卻是三名將軍中最忠誠的一個,既然永遠不會叛變,也就意味著,某些小毛病可以忍受,比方說桀驁不羈,以及殺俘。 畢竟要培養一名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將軍要難得多。訶黎勒是不可取代的,有了他,畢方的皇帝就能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個位置上。 訶黎勒的肩膀寬闊,手臂結實,緊身的將軍服領口,未扣緊的襯衣現出他性感的喉結。 他不易察覺地作了個吞咽的動作,接著道:“怎么?” 辰砂微微蹙眉,退后了一步,道:“血。” 訶黎勒詫道:“你聞出來了?” 辰砂點了點頭,訶黎勒道:“你的鼻子很靈。” 辰砂盯著訶黎勒將軍靴子前端的血跡,又退了一步,訶黎勒已走到面前,俯首打量著矮了他一頭的辰砂,繼而伸出有力的手,握在辰砂的手臂上,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戟天與文元在二樓目送訶黎勒的馬車離開辦事處,戟天忽道:“你撒過謊么?” 文元笑了笑,答道:“經常撒謊,我的將軍。” 戟天點了點頭,道:“我也經常撒謊,人活著……不得不撒謊。那小子一定過得不討人喜歡。” 戟天又嘆道:“他會被訶黎勒殺死的,可惜了。” 文元笑著答道:“那倒未必,說不定訶黎勒將軍覺得很新鮮。” 戟天轉身進了將軍辦公室,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道:“這是怎么回事?!” 文元順著將軍的目光望去,深深吸了口氣,只見辦公桌上擺放著的那盆花竟是在無人看到的時候,早已瘋狂生長,不知何時抽出了無數新枝嫩葉,并結出一串淡紫色的花朵,開得欣欣向榮。 凜冬呼號的風雪被毫不留情地阻擋在窗外,室內充滿了暖融融的春意,那生命力無法阻擋,從花盆中蓬勃煥發而出。 那是一盆星洲蘭,戟天終于親眼見到,自己親手栽種的植物開了花。 舊情難忘的戰神 大部分的綠葉植物是不允許擺上餐桌的,誰也不敢一叉子下去,叉起價值幾萬元的生菜葉,放進嘴里大嚼。然而在漫長的,不知道何時才結束的冬天里,人類總能找到一些代替蔬菜,供給身體營養的植物。 比如說不需要陽光暴曬的寒帶小麥,以及各種孢子植物,草菇、蘑菇等。或多或少,貴族家中都設有溫室,培植一些常吃的非肉類食品。 辰砂還是第一次吃到碳烤草菇,草菇淋上以雞肝調制的醬,油脂浸在潔白的瓷盤中,看得他胃口大開。 軍人用餐的習慣是,低頭猛吃,絕不說話。 于是訶黎勒與辰砂都不約而同地遵循了這點,一大一小像是在飛速比拼著吃飯的速度,淅瀝呼嚕,嘰里咕嚕,三下五除二,把餐桌上的食物吃了個精光,辰砂還意猶未盡地端起盤子,舔了舔醬汁。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來做什么,然而有飯吃,吃得飽,便是好事。吃完會怎樣,他沒想過。 訶黎勒看了辰砂一會,像是想笑,然而他大部分時間都酷得很,笑是萬萬不行的,會令他在屬下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辰砂舔完盤子,規規矩矩地坐正,以目光詢問地投向一家之主。 訶黎勒的家只有兩層樓,一個管家,一個廚娘,他不習慣有太多人侍候。 將軍吃完飯,起身,上樓,管家上前收拾桌子,道:“跟著將軍。” 辰砂莫名其妙地跟著訶黎勒走上二樓,訶黎勒進了睡房,他不知是否該跟進去,在門外站了片刻,又聽門內傳出聲音道:“進來。” 訶黎勒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辰砂忐忑地進房,將軍已脫了上衣,兩手握著啞鈴,擴舉了數次。 辰砂從鏡內看著訶黎勒,他的胸膛呈現出古銅色澤,像一尊健美的男子雕像。訶黎勒也看著他,二人對視,訶黎勒問:“洗過澡?” 辰砂禮貌地答道:“剛洗過。” 訶黎勒道:“把衣服脫了。” 辰砂滿頭問號,十分疑惑,伸手到領口去解紐扣,剛解開第一顆,卻意識到什么不尋常的事,便停了下來,道:“脫衣服?” 訶黎勒道:“脫鞋子,脫衣服,然后躺到床上。” 將軍俯身在床頭柜內找到一物,那是一個小小的圓盒,盒內裝著少許油膏,他忽然道:“三年沒打開過,居然還是濕潤的。” 辰砂左腳蹬著右腳跟,除了靴子,此刻解襯衣紐扣的手頓了頓,小心翼翼道:“躺到床上……要做什么?” 話還未完,訶黎勒已一手攬過辰砂的腰,把他摜在床上,辰砂嚇得大叫,只以為又要挨打,下意識地連滾帶爬,想逃下床去,卻被訶黎勒緊緊抓住腳踝,拖了回來。要再逃開,訶黎勒的大手已從身后揮來,扇在他的耳畔,辰砂登時嗡的一聲,眼冒金星,沒了力氣。 衣服撕裂的聲音。 辰砂痛苦地喊道:“不!” 訶黎勒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誘惑的磁性:“別怕,我不會在第一個晚上……就弄死你的。” 那陣突如其來的痛楚令他失聲大喊,一手伸向床頭柜,要去抓柜上的花瓶,不住發抖的手指尚未摸到柜邊,訶黎勒有力的臂膀已環過他的腰,握著他的手肘,手臂一格,拿準了位置,“咔”一聲把辰砂的左臂卸脫了臼。 “啊!” 辰砂又一聲失控的大叫,昏了過去。 昏了幾秒后,辰砂又猛然醒了過來。 訶黎勒的氣息粗重,話語卻十分冷淡且充滿理性,道:“不要掙扎,你逃不掉。” 辰砂仰起頭,大口地喘氣,訶黎勒把他緊緊抱在自己腰前,來回輕頂了數下,辰砂痛苦的大叫逐漸轉化為無力的呻吟,將軍知道差不多了,便把辰砂脫臼的手接上。 辰砂又伸手去撈床頭柜的花瓶。 訶黎勒徹底勃然大怒,像一只遭到連番挑釁的獅子,吼道:“給我安分點,不然殺了你!” 他再次一耳光扇在辰砂的臉上,這下辰砂安靜了。 訶黎勒的胸膛溫暖,緊貼著他略帶冰冷的背脊,是除了漲滿的疼痛以外,能帶給他的唯一深刻的記憶。 訶黎勒的手摸在辰砂身上,辰砂的皮膚手感極好,刺猬般的短發間帶著青草的清新氣味。 過了許久,將軍喘息片刻,完成了他的享受過程,指了指浴室,道:“洗澡。” 辰砂伏在枕上,竭力挪開些許,訶黎勒吼道:“去洗澡!” 辰砂一手發抖,摸到被扔在床頭的,破破爛爛的襯衣,訶黎勒又道:“衣柜里有小號的睡衣,拿一件穿。” 辰砂赤著身子,去拉開衣柜,堆積如山的衣服雪崩一樣傾了出來,把他壓在下面。 訶黎勒終于破了功,他大笑道:“從前那小子的衣服……” 辰砂坐在地上,翻出一件藍色的睡衣,訶黎勒靜了下來,眼眶微紅,道:“去。” 浴室內傳來水聲,辰砂對新東西學得很快,已經知道怎樣用熱水籠頭。 他洗完出來時,眼望訶黎勒,后者正拿著一面相框,認真地看著。 訶黎勒又看了辰砂一眼,隨手把相框扔進壁爐里,拍了拍身旁的枕頭,道:“睡。” 辰砂道:“不……不了,對不起。”他不知自己在說什么,走到壁爐前,靜靜坐下。 那模樣,像是生怕訶黎勒按著他,再來一次。 說實話,訶黎勒方才確實有過這個想法,然而這小子既然跟了自己,以后的時間必定還有許多,不急在這一時。 他甚至未曾認真地了解他,自己什么時候成了這種人? 訶黎勒隱約有點后悔,他寂寞得太久了,自從曾經的愛人死去以后。 辰砂摟著一個角落里撿來的抱枕,坐在壁爐前,眼望火焰里的相框。 相框中的照片上,是訶黎勒四年前的模樣,他一如現在英俊,挺拔,他單手攬著一名棕紅色頭發男孩的肩膀,兩人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火焰逐漸蠶食了相框,連帶著四年前的訶黎勒與那紅發少年,亦化為灰燼,黑屑散進煤塊里,辰砂低聲唱道:“雪化,雪化,睡醒時天地融化……春天會來……” 訶黎勒閉上了雙眼,疲憊道:“唱的什么歌?” 辰砂答道:“師父教我的。” 訶黎勒“嗯”了一聲。 辰砂道:“我可以走了嗎?” 訶黎勒微有點意外,道:“走?去哪里?” 辰砂道:“我想回家。” 訶黎勒答道:“不行。” 辰砂點了點頭,側身躺下,腿間依舊傳來陣陣疼痛,窗外大雪紛紛揚揚,他們都睡著了。 翌日醒來時,辰砂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雪小了許多。 他俯到落地窗前,見訶黎勒鏟開門口的雪,白襯衣被汗浸得濕透,現出漂亮的背脊。 辰砂正猶豫著該不該拉開窗子,喊他一聲,訶黎勒已接過管家遞來的外套,穿好軍裝,戴好白手套與軍帽,出門去了。 數小時后,管家端上早餐,火腿,煎蛋,又有一個小小的黃金茶碟。 辰砂好奇道:“這腦袋上長種子的東西是什么?” 管家答道:“將軍特別吩咐,為您準備的草莓。” 辰砂笑道:“很好吃,還有嗎?” 管家道:“沒有了……水果很貴,非常貴,早上將軍特地去黑市買來的。” 辰砂懵懂地點了點頭,對“很貴”以及“黑市”這兩個概念完全不懂,但猜測是解釋沒有的原因,便也不再多問。 四個草莓,辰砂留了一個下來,想了又想,把那一個吃了半個,過了一會,又吃了四分之一個,終于發誓不能把它吃光了。 他捧著傳說中的草莓,走出院外,見到庭院中的溫室,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取了個花盆,松土,把四分之一個草莓埋了進去。 溫室玻璃門隔開了聲音,辰砂專注地看著花盆,完全沒聽到訶黎勒回家的馬車聲響。 訶黎勒在溫室外停下了腳步,從辰砂的口型上,辨認出了他說的話,饒是訶黎勒定力超強,一張臉如冰山般酷得從未有過動靜,此時也不禁面部肌肉抽搐不止。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辰砂已經閉著眼,開始了一個神秘的儀式。 辰砂兩手握拳,喃喃道:“發芽,發芽,快發芽;開花,開花,快開花……” 訶黎勒蹙眉,冷冷道:“腦子昏了?” 辰砂嚇了一跳,把花盆擋在身后,警覺地打量著訶黎勒。 訶黎勒走上前,推開辰砂,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摳了摳泥土,挖出那四分之一塊草莓,又塞了回去。 訶黎勒問道:“好吃?” 辰砂茫然點了點頭,訶黎勒道:“種不出來,以后別浪費水果,這一點要六枚金幣。” 辰砂這才明白過來,道:“可以長出來……” 辰砂還想再說點什么,訶黎勒已轉身離去,離開溫室的那一刻,盆里黑色的泥土“啵”的一聲,綻出一縷新芽。 辰砂驚呼道:“哎,將軍!它發芽了!” 訶黎勒瞇著雙眼,也不回頭看他,只當是少年人的幻想,道:“進來。” 辰砂把長出草莓芽的花盆藏進一個角落,惴惴跟隨訶黎勒進了房間,訶黎勒坐在床上,略有點疲勞,道:“脫鞋。” 辰砂蹬了拖鞋,把它們疊好放在一起,訶黎勒氣不打一處來,命令道:“幫我脫鞋!” 辰砂訕訕地上前,蹲在地毯上,拉開訶黎勒軍靴的鞋帶。 “你應該單膝跪著。” “師父說不可以跪。” 訶黎勒點了點頭,道:“很好。” 辰砂想了想,道:“對不起。” 訶黎勒道:“算了。” 事實上訶黎勒今日在軍部與人吵了一架,對方的地位比自己高了一級,心頭憋悶。然而回家見到辰砂,火氣卻又莫名其妙地消了。 他為將軍換上棉拖鞋,把軍靴提到壁爐前烤火,訶黎勒忽道:“你昨天為什么不哭?” 辰砂被問到這話,竟是答不出個理由。 訶黎勒招了招手,張開腿,讓辰砂坐到他大腿間的床上,隨手一邊解開他的襯衣,一邊道:“我聯系了帝都的一所學校,再過幾天,送你去上學。” 辰砂疑道:“什么是上學?” “……” 訶黎勒揉了揉太陽穴,昏然道:“上學就是……” 關于上學,就連將軍大人也扯不出個二五八萬來,繞了半天,答非所問,從什么是上學扯到什么是知識,又扯到什么是老師、教授……辰砂一個接一個的衍生問題把訶黎勒問得暈頭轉向。 將軍把他摟在懷里,下了個定義,道:“上學就是上學。” 接著,兩人再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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