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玉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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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不遠處路中停了輛馬車,一邊車轱轆軸似乎壞了,地上立著個從車上下來婦人,戴孝,年紀約莫三十四五,邊上是兩個隨行仆婦,前頭那個車夫模樣人面如土色,差點要跪地上,口中不住自責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都怪小一時疏忽……”
這送殯隊伍中車,排越前頭,地位自然越高。83kxs比國公府還要尊貴,便是皇族近支了。初念聽到那車夫喚這婦人為“王妃”——只不過趙氏藩王頗多,不知道是哪家罷了。
婦人看了下綿延見不到尾后頭,略微皺了下眉,道:“叫人把車子先挪邊上吧,免得擋了道。”
車夫見她不怪,如釋重負,忙喚立于路邊十來步一個憲兵,道:“平王妃車子壞了,些來抬。”很跑來四五個人,有趕馬,有抬輪子,七手八腳將馬車弄到了路邊。
車夫焦急地前后看了下,道:“王妃稍等,小去前頭找執事官問問,看有沒空馬車。”說罷飛奔而去。
路上先前被阻車隊開始恢復緩行。一輛又一輛車轆轆地從路邊這平王妃身邊過,一道又一道目光亦透過馬車簾子從她身上過,卻沒一輛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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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自聽到“平王妃”三字從先前那車夫口中出來后,雖平日沒什么政治素養可言,卻也知道為什么沒一輛別家車肯停下載她一段路了。
這平王妃名蕭榮,出身將門。父親蕭振業從前東北一帶大寧衛戍邊,轄制著再北向藩屬地赤麻,聲名遠揚,后竟不幸死于一場意外墮馬。六年前興安皇太后過世,她隨丈夫平王攜當時不到八歲世子趙無恙回金陵奔喪后,平王獨自返回燕京,她卻帶著世子被留了京中,順宗特賜平王府,表面是說她母子代替平王留下,守皇太后孝。只誰都知道,其實是順宗不放心自己弟弟,將王妃世子雙雙扣金陵為質而已。
初念依稀記得,前世里后來發生嘉庚之亂后沒多久,當時年僅十三四歲平王世子趙無恙便一場攻城戰中被帶至城墻為盾時意外墜落身亡,至于這個蕭王妃后來結局如何,她便不大清楚了。反正只知道平王造反成功登基后所立皇后,并不姓蕭便是了。
如此遭遇,叫人唏噓。所以初念車到這平王妃面前時,忍不住便再次透過竹簾縫隙看了出去。見她正立于生滿野草路邊,神色卻十分平靜,仿佛獨立于曠野般地從容,絲毫不見狼狽。
初念暗嘆口氣。心想她若是與自家一樣,主仆分開坐車,此刻運氣不好自己車壞了,還能換后頭,也不至于就這樣路邊干等了。只這終究不歸她事,也就想想罷了。正要坐回身子,不想前頭司國太馬車忽然竟停了下來。車簾被卷起,國太對著外頭蕭王妃微微點頭,道:“王妃可好?若不嫌棄,可與我孫媳婦同車,到前頭彰義村行宮再換馬車。”
初念驚訝,國太后頭那輛車里廖氏是詫異。
如今這時候,任何與平王沾邊,都碰不得。國公府里已經出了個反骨徐若麟就夠嗆了,今日這老太太也腦子發昏了不成,竟自己攬事上身、沒看見前頭過去那么多車,誰家停下過?不都是匆匆過去。
廖氏心中極其不愿,又暗自惱怒國太老糊涂,卻也不好出面開口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而已。
蕭榮大約也沒料到與自己素來沒什么往來魏國公府國太竟會主動向自己施以援手。這樣眾目睽睽之下站于路邊,她雖刻意把肩挺得筆直,但那感覺可想而知。略一躊躇,朝國太道謝后,終于爬上了初念馬車。果兒被仆婦抱著,送回了前頭國太身邊。
一場意外過去了,送殯隊伍繼續往前。初念待蕭榮上來,起身要向她見禮,被她攔住,微微一笑,道:“虛禮不必了。反倒是我,要謝過老國太盛情。”
初念見她言談甚是隨和,便也沒再堅持,讓出了位,兩人并排而座。行進途中,見這平王妃始終一語不發,雙目微微闔著,仿似養著精神,忍不住便多看了她兩眼。先前遠,只看到個大概模樣。此刻靠得近,才看清她已顯出老相,眼角處亦布了魚尾紋。想來,離了丈夫獨自帶著兒子多年被扣為質日子,應是不大好過。
初念正看著她,卻見她忽然睜開眼,四目相對時,略微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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