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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在十一月結(jié)束的最后一個周末，盛夜行的舅媽帶著妹妹來了一趟。

    她說盛夜行媽媽的忌日是按農(nóng)歷算的，今年早了兩天。

    全校都以為盛夜行沒心沒肺的，但舅媽和舅舅知道盛夜行什么人，心里什么事兒算得清清楚楚，知道這小子早就把時間看好了。

    盛夜行隨媽姓，所以舅舅的女兒也姓盛，小模樣長得好，可愛又靈氣。

    小時候倆兄妹走路上，不少人都以為是親的。

    盛開有六歲了，還在扎小辮兒的年紀(jì)，又懵懵懂懂的明白一些事兒，隱約覺得今天的日子很悲傷，從校門口摔了個跟頭再爬起來，撲到門衛(wèi)室抱著她哥的腿肚子就開始嚎。

    “哥。”她眼淚無聲地流。

    “戲精小開，”盛夜行動了動腿，見妹妹還是不下來，給逗笑了，“我都不悲傷了，你連我媽面兒都沒見過，你哭個什么勁兒？”

    望一眼門衛(wèi)室，舅媽還給唐寒打電話給盛夜行簽出門條。

    見盛開還是不動，盛夜行只得耐著性子哄，“怎么了？你學(xué)校里有小學(xué)生欺負(fù)你？”

    “麻油。”盛開托著哥哥腿肚子一屁股坐地上，聲音還奶著：“我也是，小學(xué)生。”

    盛夜行眼疾手快把小姑娘拎起來，無奈道：“多大了還往地上坐，以為你還三四歲小豆丁呢？你再大點(diǎn)兒我拎不住了。”

    盛開是個小話癆，就是口齒不太利索，四歲是這樣，六歲了還這樣。

    等舅媽眼神瞟過來，盛開立刻站好，抓住盛夜行校褲邊兒就說：“哥，去飆車。”

    “別扯……褲子快被你扯下來了。”

    盛夜行蹲下來跟她說話，張開手臂要抱她，再單手把盛開扛起來，“你三歲就惦記坐我摩托車，現(xiàn)在還惦記啊？”

    “嗯，這么久沒見了么。”

    盛開笑嘻嘻地去扯她哥后衣領(lǐng)，亂七八糟地開始說一些自己學(xué)的網(wǎng)絡(luò)用語，“哥，你有女神了嗎？”

    盛夜行看一眼拿了假條跟在后邊走的舅媽，掐盛開肉乎乎的臉蛋兒，“你就是我女神。”

    說完，他拍了一把盛開的背：“怎么我家小姑娘長這么重了。”

    “男神有嗎？”盛開趴在他背上說，“我有男神了。”

    “誰那么牛逼啊，”盛夜行從兜里塞一塊雪餅給她，笑一聲，“男神叫盛夜行么，不叫就別說。”

    “咔。”

    盛開把雪餅咯嘣一聲咬嘴里，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笑起來。

    知道舅媽和盛開要來，盛夜行在下課之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把路見星護(hù)送回寢室，還在門口待了一會兒，確定了路見星不想吃午飯之后才走，走之前下樓買了些吃的上去，說愛吃哪個吃哪個，想吃了再吃。

    路見星說真的不想吃。

    盛夜行說那你扔了。

    他盯著小自閉眼下那顆深藍(lán)色的淚痣，心里邊兒有點(diǎn)哽得慌，明明都下了樓又折回來，耐心地跟他解釋了一邊今天自己要離開是去見什么人，她們跟自己什么關(guān)系，多久回來，要去哪兒等等。

    解釋完，路見星才吃了一口粥，抓住了重點(diǎn)：“八點(diǎn)。”

    “嗯，晚上八點(diǎn)就回來。你乖點(diǎn)兒。”

    盛夜行正在開門呢，聽到自己說的這個“乖點(diǎn)兒”，動作都慢了一拍。

    動作停頓了一秒的還有路見星，他有些不習(xí)慣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盛夜行會跟自己解釋。

    他以為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掩藏得很好了，忘了自己點(diǎn)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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