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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孩子,你認錯人了(一更8000字)-《最終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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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發現劉占軍異常的是位女實習生。

    到了夜查房的時間,按內急的規定,實習生需要給留觀病人測血壓。

    以前測血壓的對象有一定范圍,只有高血壓和生命體征不平穩的病人才需要測。凡有高血壓病史的都需要早晚測一次血壓,而那些危重病人更是要每隔一小時檢測一次。

    但自從有位留觀病人隱瞞了自己高血壓史,晚上突發了腦梗,測血壓的對象就變成了所有病人。

    劉占軍是留觀病人,自然要測血壓。

    但老頭見到女實習生后,不知怎么怒意上涌,抬手一巴掌拍掉了血壓計,罵了她兩句就用力拆下了床邊的輸液架。女生心軟想上去勸老人回床上躺著,但劉占軍力氣不小,又把她撞到了一邊。

    “發現地堡,隱蔽!”

    看著內急診療室里的窗戶,他怒喝一聲就抱起架子,趴在了地上。也不管臟不臟,就這么從門口匍匐著爬進了診療室里。

    劉占軍神色堅毅,手腿并用,姿勢格外標準,沒一會兒就越過了門線。他也不顧周圍那些人的視線,從口袋里掏出錢包丟上了窗臺,然后仰起頭對著靠窗的辦公桌發出怒吼:“搶下前面的陣地!沖啊!”

    王廷見過各種鬧事兒的病人,可一個人玩那么嗨的倒是真沒見過:“剛才不是用過丙戊酸鈉了么,半衰期好歹也有10多個小時,怎么又糊涂了?”

    紀清也沒見過精神異常那么嚴重的病人,猜測道:“估計給的量不夠,壓不住了吧。”

    現在家屬不在身邊,把人就這么擱地上不管,肯定不現實。祁鏡只能叫上女生和紀清一起,想著先把人扶起來再說。

    劉占軍畢竟是高齡老人,還犯著病,他們幾個不可能用狠勁,只能邊好言相勸,邊拉住他的胳膊。但沒想到病人已經完全陷進了幻覺里,而且力氣還不小,身子一扭就輕松掙脫開了他們的束縛。

    而那桿輸液架就像收割稻米的鐮刀,順著轉身的力道,猛地揮了過來:“想抓我?有本事來啊,***!大不了同歸于盡!”

    紀清手快一個側身擋在了女生面前,頓時肩膀和手臂被咣咣砸了好幾下。

    祁鏡也是沒想到,剛才還挺安靜的老人會突然做出極富攻擊性的動作。見狀后他連忙把女生拉開,然后兩手架開輸液架,和紀清一人一邊分工合作,這才勉強把劉占軍壓住:“快去找護士拿鎮定劑和約束帶來,快!”

    女實習生剛實習沒多久,沒見過這種場面。雖然被兩位帶教保護的很好,但仍被嚇得不輕,直到現在都是懵的。

    祁鏡把話連說了兩三遍,她這才緩過神來轉身跑出了診療室。

    劉占軍被死死壓住雙手和腰部,祁鏡趁勢奪下了他的“武器”,丟在一旁:“剛才丙戊酸鈉的量給了不少,這種藥剛開始服用劑量不能太大,要不然會有中毒的風險,得給身體一個適應的過程才行。”

    “精神異常到了這種地步,麻煩了啊。”

    內科急診經常會遇到神經和大腦功能紊亂的病人。

    不管是精神異常造成的認知障礙,還是神經異常造成的不自主運動,打了人后都不用負責。醫生接診時如果被打一般也不會還手,能做的只有盡量保護好自己。

    像劉占軍這樣的病人,有攻擊性,還拿上了“武器”,醫生首先要做的第一點就是保護自己。等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后,再去考慮如何治療病人。

    不過這在醫生看來是病人,為了維持內科急診診療室里的秩序,必須制住他。

    但在旁人看來,兩個年輕醫生壓著一個年老體弱的病人身上,這場面實在驚悚了些。況且精神疾病本就不多見,他們都沒什么概念,沒頭沒尾地看上一眼都會把事兒歸為醫患矛盾的范疇。

    “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突然就打起來了,兩個對一個。”

    “別亂說,其實病人腦子不正常。”一個圍觀的病人家屬指了指腦袋,解釋道,“剛開始打掉了血壓計,勸他回自己床上又不肯,還拿輸液架子打人了。”

    “也不一定吧,萬一是醫生沒治好,他在那兒鬧事兒呢。”

    “有可能,店大欺客啊。”

    “要不要報警?”

    “你管那么寬干嘛,自己不瞧病啦?”

    “唉,現在的醫生啊,兩個大小伙子長得倒還不錯,怎么就......”

    醫院從不缺打發時間的打罵好戲,更不缺圍觀看戲的觀眾。沒一會兒門口就站著不少人,在那兒指指點點。

    王廷迅速起身來到門口,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這種事兒還是少宣傳為妙,人多口雜只會越傳越離譜,到時候門口聚集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這里是綠色通道可不是搭臺看戲的地方,而且病人情況不容樂觀,他也沒閑情逸致去和外人解釋。

    王廷回到座位上喝了口熱茶,說道:“待會兒加藥量,要不然整個內急都得亂套。”

    “那排鉛治療呢?”祁鏡問道。

    “一起用吧,反正排鉛用的藥也沒什么副作用。”王廷眉毛一挑,說道“如果最后得出結論,病人不是鉛中毒......說不定還得找八院的醫生來看看。”

    第八人民醫院是丹陽唯一一所精神病專科三級醫院,去年年末從二甲提到了三乙,連院名也一起改了。但凡其他醫院有精神異常的病人,拿捏不準病因和用藥尺度的時候,就會需要八院醫生來會診。

    現在劉占軍整個身子被死死壓住,臉緊貼在地上,但祁鏡和紀清一點都沒覺得安全。因為即使用上了全力,他們仍然有被瞬間掀翻的可能。

    “這老爺子也太猛了上全是肌肉!”紀清尷尬地笑了笑,“我這兒有點壓不住啊。”

    祁鏡這邊稍稍好一些,勉強能摁住他:“之前做體檢的時候倒是沒發現。”

    紀清換了個姿勢,卡住了劉占軍的肩關節,這才穩住了身體平衡:“他來這兒的時候已經出現了精神異常,根本沒法做體檢。”

    祁鏡也是難得見到這種病人,身體素質都快趕上柔道館那些家伙了。

    現在讓劉占軍安分下來是不可能的,他們兩人只能死死扣住幾處關節,等著護士送藥過來:“我們竟然連個老年病人都比不上,都得好好反省才行啊。”

    這句贊揚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什么實質性的變化。

    劉占軍的大腦,就像一匹遇到大草原的脫韁野馬,只會漫無目的地四處狂奔。經聽神經轉化后的文字信息剛進入大腦,就被切得稀碎,然后在腦細胞的處理下進行一系列詭異的排列組合。

    至于組合后內容是什么,沒人知道。從老頭的表情來看,應該好不到哪兒去。

    劉占軍怒氣不斷上涌,根本沒有消氣的跡象,憋得滿臉通紅:“你們這群帝國主義走狗!還想壓住我!有本事,有本事起來干一架啊.......”

    “護士怎么還沒來?”

    “留觀室那么多輸液的孩子,早就全撒出去了,想找個有空的太難了。”

    祁鏡生怕壓久了會出什么問題,只能變個法子,順著劉占軍的意思勸道:“老劉啊,我們可不是帝國主義,我們是前來支援的友軍啊!”

    “老劉?別套近乎,只有班長才叫我老劉!”

    劉占軍臉上的怒意逐漸加深,破口大罵道:“還說自己是支援前線的友軍!我看,我看你們就是偽裝成友軍的帝國主義分子!是敵人!”

    紀清苦笑著,劉占軍實在病得不輕,精神已經完全失控了。

    不過祁鏡倒是沒放棄,反而聊出了點興趣:“我聽你們班長專門提起過你,是個非常勇敢的孩子。遇到敵人敢沖敢打,手榴彈丟的也準。”

    紀清頓時皺起了眉頭:孩子?

    雖說祁鏡說的話正常人聽著沒頭沒腦的,但在劉占軍耳朵里卻不一樣。他眼里的世界和普通人之間有一道門,需要特殊的解鎖方法才能被他們接受。

    一句肯定的話就讓劉占軍安靜了不少,雖然還會反抗,但完全沒了剛才的力氣。

    見反饋不錯,祁鏡知道自己找對了路子。

    他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啊,這次前線戰事吃緊,我們傷亡不小。所以指揮部特地找了援軍過來支援,你確實是認錯人了。”

    “援軍......”

    說起這兩個字,劉占軍徹底放棄了抵抗,憤怒慢慢轉變成了一種悲傷:“前面的陣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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