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臨澤定定的看著她,目光里某種情緒叫陶語心里一陣陣的發涼。半晌,他愉悅的勾起唇角:“那你進去過嗎?” “人家門鎖著呢,我怎么進去。”陶語笑笑,仿佛一切正常。 月光下,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著自己,鼓囊囊的胸脯不斷起伏,像是見到他很高興,又像是有些緊張。 岳臨澤溫和的看著她,半晌輕笑道:“既然想來看看,為什么不叫上我,我陪你一同前來。” “……你這不也沒叫上我么。”陶語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不動聲色的將手心的汗拭在身上,并未向他走去。 事實上她這會兒心里受到了太大沖擊,看見岳臨澤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是害怕他黑化得更厲害,只能生生忍下恐懼,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將她走之前的一切都用自己的方式保存下來,這件事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岳臨澤從見到她起,便不曾對她露出一點負面情緒,所展現出的人格是健康又健全的,仿佛她的離開并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然而能將一座院子一封禁便是十五年,且通過里面的細節來看,應是一直打掃得極好,這說明他對自己的離開一直耿耿于懷,且隨著時間的漂移,這種耿耿于懷并未減輕半分,如今已經不知道偏執成什么樣了。 可他偏偏在見到自己的瞬間,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計前嫌的好人形象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將自己當做了獵物,原先積攢下的陰暗情緒都在悄悄發酵,只等一個缺口出現,便會加倍的報復在她身上。 陶語明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處境危險,可卻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祈禱自己能在他發泄之前,先一步對他進行心理疏導。 雖然目前看起來很困難。 岳臨澤盯著她看了許久,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你已經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陶語裝傻,心弦已經繃到了極致。 岳臨澤輕笑一聲,目光里滿是懷念:“我之前騙了你,這座宅院我根本沒舍得賣,而且用了自己的方式,將里面的一切都保存了下來。” 陶語聽到他主動說這些,手指尖輕輕一顫,臉上適時的表現出意外。 岳臨澤微微嘆了聲氣:“你突然消失那幾日,我像瘋了一般找你,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找到,絕望之后,便將院子封存起來,先前不說,就是怕你多想,你看到之后可是嚇到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陶語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并未否認他最后一句話。 岳臨澤看了眼大門上的鎖,面容平靜道:“不過在封存起來之后,我便幾乎沒有回來過了,這里的一切皆是下人在清掃,沒想到一晃眼也這么多年過去了。” ……他的意思是,在將院子封存之后便想開了?陶預定定的看著他,他解釋得天衣無縫,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突然多出的那些東西,恐怕她就相信了。 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仿佛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般。起初她只是疑惑身上突然多出的紅斑為何像吻痕,見上好的客棧廂房竟然沒有鏡子后才開始懷疑他的。然而岳臨澤表現得一切正常,她便按下了這一點懷疑,去了街上找大夫。 問題也就出現在大夫身上,時機太巧了,大夫剛說完她的病因,便有第二個相同病癥的人出現,這擺明是不想讓她懷疑,所以才刻意出現的人。至于她身上這些東西到底怎么來的,為什么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就只有岳臨澤自己知道了。 她帶著輕微的試探問道:“那你對我……” “我已經成親了,等到了京都,我便帶你去見我的夫人。”岳臨澤一雙眼睛里滿是溫情,似乎不愿再提他們之間的往事。 陶語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最后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 “要進去看看嗎?”岳臨澤含笑看著她。 陶語看起來頗為失落,掃了他一眼后轉身便走,邊走邊幽幽道:“物是人非,再看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岳臨澤的眼神猛然陰沉下來,片刻后又成了溫文爾雅的岳大人。他在陶語身后默默跟著,所以并不能看到陶語在轉身的瞬間,猛然呼出一口氣,接著臉色便不好了。 剛才岳臨澤說的話,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且他越解釋,越說明他不想拿真實的自我面對她,對自己的執念也就越深。 而跟前兩個世界相比,最慘的是這個世界的他已經結婚,那便說明他對自己只剩下恨,沒有一點感情了。 如果他像之前那樣對自己又愛又恨,她還有辦法去疏導,可如今他對自己沒有愛只有恨,恐怕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她必須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以迎接他任何形式的報復。 陶語覺得自己就像是,偷開了藍胡子最后一道門的新娘,但比新娘慘的是,雖然已經清前路是什么,她卻不僅不能逃,還必須迎難而上,感化這個老變態。 “在想什么?”月光下岳臨澤笑意盈盈的走到她身邊,和她并排往前走。 他的衣袖若有似無的觸碰著她的袖子,陶語只覺得被他碰過的半邊身子都要麻了。兩個人一起走在街上,周圍靜到陶語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昏暗的街道每一條分岔路都似乎可以作為行兇現場。 陶語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后打起精神,心想大不了死一次就是,反正她可以直接回現實社會,沒什么好怕的。 這樣想著,她掃了岳臨澤一眼,又一次注意到他鬢角的白發,垂眸笑笑道:“這么多年未見,你似乎老了不少。” 岳臨澤嘴角的笑意猛的一僵,隨后仿佛什么都未發生過一般:“人都會老的,不是嗎?” 陶語笑笑,并未說話,她知道岳臨澤在試探自己,但這個時候最好不去解釋。人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常常心生忌憚,希望能借此讓他收斂一些。 她不回答,岳臨澤也不惱,反正來日方長,只要他跟自己回了家,便休想再離開。 岳臨澤輕笑一聲,陪著她慢慢往客棧走去。 還未到客棧門口,陶語遠遠便看到一行人在門前整裝,她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跟岳臨澤有關系,于是抬頭看向他。 “京都來人了,說圣上有急事見我,咱們恐怕要趕夜路了。”岳臨澤溫和解釋道。 ……先前還不著急,為何這會兒突然要趕夜路,圣上的急事是不是來的太巧了些?陶語舔舔發干的嘴唇,默默點了點頭。 哪怕知道去了京都,很有可能有可怕的事等著她,她也得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閉著眼睛往火坑里跳。 岳臨澤見她聽話,眉眼都跟著溫柔起來。因為又多了一些下人,所以很快便收拾妥帖,一群人朝著京都去了。 陶語雖然前半夜不困,可后半夜的困勁兒慢慢就上來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睡著后還有什么等著她,所以強撐著不敢睡去。 岳臨澤在平穩前行的馬車上看了會兒書,接著溫聲道:“若是困了,就到軟榻上睡會兒。” “……不用,我白日里睡多了,這會兒并不困。”陶語笑笑,默默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岳臨澤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靜的將書放到一邊,然后躺在了軟榻上,閉著眼睛道:“那我便先睡了。” “好。”陶語瞪大雙眼道。 岳臨澤勾了勾唇角,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