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岳臨澤看著她穿著當初離開時穿的衣裳,衣裳像她的人一般,經歷了這么多年都未曾變一分,衣裳上自己曾不小心甩上的污漬都還在,她整個人都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真的做到了絲毫未變。 不像他,如今已經青春不在,他這張臉,似乎也不能看了。 陶語震驚的張了張嘴,半晌深吸一口氣:“所以你今年多大了……” “你連我多大都不記得了?”岳臨澤眉眼中透著溫和,比少年和青年時少了一分棱角,一張臉卻是郎俊如初,若不是周身沉淀下來的雍容氣度、以及已經泛著微白的兩鬢,恐怕沒人能看出他已經三十二歲了。 陶語還沉浸在時間線已經走了十五年的震驚中,再去看他的容貌,突然間沒了言語。 岳臨澤將她的手抓著舉到眼前,看著上面因為被推倒而摔出的細碎傷痕,半晌嘆了聲氣:“怎么這么不小心呢……” 陶語這才猛然回神,訕訕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強裝鎮定道:“沒事,待會兒擦一下就好了。”未成年突然變成了大叔,她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岳臨澤輕輕一笑,仿佛沒有看出她的閃躲:“跟我回家嗎?” “……你愿意讓我跟你回去?”陶語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的看著他。 岳臨澤輕輕一笑:“我都等了你十五年了,為何不愿意?” 陶語松了口氣笑笑,一顆心總算被揣回了肚子里,她方才還真怕這人會因為自己突然消失十五年就不認她了,現在看看果然從小培養出來的感情更堅固,這人二話不說便要帶她回去。 她默默跟在岳臨澤身邊往外走,盤算著怎么解釋她消失十五年的事,她正想借口想得費勁,并未看到岳臨澤掃了先前推她那人一眼,更沒注意到那人沒能跟他們出來。 等他們兩個坐上奢華馬車走出一段路,杏花樓里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而原本干凈的圍欄邊,也沾滿了熱騰的血液。 馬車平穩的在路上走著,陶語瞟了岳臨澤幾眼,都沒看到他正眼看自己,她只得訕訕的打破沉默:“咱們就這么走了沒問題嗎?”他剛才身邊可還跟著一堆人呢,現在就他們兩個和外頭的車夫了。 “本來事情就辦完了,今日便是要回京都的。”岳臨澤緩聲道。 陶語點了點頭,半晌小心的看他一眼:“那咱們現在就要去京都?” 岳臨澤仿佛知道她想說什么,輕笑一聲道:“會路過小鎮,到時候咱們在那里休息一日再趕路。” “原來這樣,”陶語心里踏實了些,隨后發現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便忙補充一句,“你……這十五年過得如何?” 岳臨澤眉頭動了一下,這才微笑著看向她,半晌才緩緩道:“你走之后,我便開始準備科考了,后來拔得頭籌,便開始入朝為官,一直到如今。” “哦……難怪看著跟以前不一樣了,方才那群人都是巴結你的人,我還沒挨著你呢,他們就緊張成那樣了。”陶語嘿嘿笑道,想要緩和一下氣氛,然而岳臨澤嘴角的弧度都沒什么變化,她笑了一會兒有些尷尬,便收斂了表情,坐得更加直了一些。 嗯,可能是太久沒見所以有點生分了,沒事的,多聊幾句就熟了。 “那個,你既然已經入朝為官,應該在京都做事,為何今日會在杏花樓遇見你?”其實陶語更想問的是,這位已經當了官,怎么還沒把自己的戾氣根源給解決了,難不成杏花樓的背景很強硬? 岳臨澤聞言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原來你是因為覺得我會一直留在京都,所以才會在延江城出現啊。” “……”這話怎么聽著怪怪的? 不等陶語疑惑,他又開口將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早在我有功名時,這杏花樓便已經是我的產業了,原先里頭那些人都走了。”至于是去別處生活,還是直接去見了閻王爺,他便沒必要說了。 “什么?!”陶語震驚的看著他,“所以杏花樓已經不是當年的青樓了?”那就是說他的戾氣應該消了啊,那為什么這個世界還存在? 岳臨澤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她脖頸開始發涼時,他才輕描淡寫道:“原來你是以為這里還是青樓,才會來這里的嗎?” “當然不是,我就是覺得這里會遇見你,所以來看看。”就算陶語再聽不懂人話,這會兒也感覺到他話里的深意了。 岳臨澤平靜的看她一眼:“是嗎?”言語里似乎并不在意她因為什么來到這里。 陶語急忙點了點頭,隨后問:“那你這次是為了打理生意,所以才回延江城的嗎?” “是也不是,”岳臨澤道,“還有些別的事情。” “……這樣啊。”陶語又沒可以繼續的話題了,于是她開始眼巴巴的等,結果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問自己一句為什么,只好自己艱難開口:“我當年突然消失,你是不是嚇壞了?” 岳臨澤勾了勾唇角,無所謂道:“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哦……”陶語一時詞窮,不知道該接些什么,半晌才哼哧道,“那什么……我不能跟你解釋為什么我會消失這么多年,但你要相信,這一切都并非我本意,我不是故意要走的。”因為這玩意兒全賴你當初沒出息,親一下就愉悅到連戾氣都給忘了。 岳臨澤看她一眼:“回來便回來了,往日的事已經過去,你不必再糾結。” ……好家伙,原來他比自己還要瀟灑,陶語心中又失落一分,看來時間真的有抹平一切歡喜過錯的能力? 他雖然不想多提往日,但陶語有一件事是要搞清楚的,那就是他分明已經將杏花樓占了,想必也已經報過仇了,那為何這個世界還在? 陶語隱約覺得是和第一個世界一樣的原因,第一個世界里的副人格,因為愛上她后卻發現她一直撒謊,心中的戾氣源頭便從父兄變成了她,而這個世界的副人格,會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戾氣源頭變更?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畢竟那時候他剛告白完離開,扭頭她便消失了,還一消失就是十五年,他本就是性格極端的人,恐怕會因為她的擅自離開恨透了她? 陶語一想到這一點,立刻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這涉及到副人格的治療,她必須得確定他的病因。 “臨澤啊,”陶語叫完又覺得別扭,眼前的人雖然和之前是同一個,但到底是成熟型的,她面對他時感覺像對著一個長輩一樣,直接稱呼他的名字讓人感覺很奇怪。 岳臨澤本已經看向她了,見她又沉默下來,便耐心問道:“怎么了?” 陶語咳了一聲,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你還記得十五年前你會考第一那日,我們說過什么嗎?” 岳臨澤手指動了動,輕笑道:“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說了那些奇怪的話來惹你心煩,你如今還記著呢?” “嗯?”陶語疑惑的看著他。 岳臨澤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淡淡道:“你不必擔心,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了,也在你走后一年便娶了妻。” 陶語睜大了雙眸,他每說一句話她的心情便微妙一分,等他說完這段話,她的心情也就奇怪到了極致。她等岳臨澤說完,才苦笑一聲道:“你不必擔心才是,我不會糾纏的。” 他說這些話,無非是要告訴她他們之間已經撇清關系,而他也有了一家子,希望她不要再提及當年的事罷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