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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累積起來的一切事物都再三告訴自己,絕對要緊緊盯住這個人。
此人力量的確超過了人之領域。但是,仍然不及具備戰士之相的英靈。
就在阿爾喀德斯一邊思考“既然如此,為何要警戒?”的疑問,一邊承受連擊的時候——他首先察覺到,對手的攻擊顯得不太自然。
這個人為什么封印著右手不用?
在這波以肉體展開的連擊中,眼前名為約翰的警察不曾用右手進行攻擊。
這個重心的差異是……義肢嗎?
在以零點數秒為單位進行攻防動作的同時,阿爾喀德斯瞬間得出了答案,明白了藏在對手行動之中的不協調感是什么。
那么,那只義肢是什么?他接著思考。
里面藏了武器嗎?
那么,打不穿我這身皮衣的。
不對,這個男人也明白這件事才對。
那么,該視為其中蘊含著魔術嗎?
阿爾喀德斯一邊閃躲逼近眼前的約翰的攻擊,同時繃緊全副心神在他的右臂上。
還是,還有別的————不對,這是……?
感覺得到“氣息”。
有股獨特的魔力,或者該形容為詛咒的“氣息”,從男人的義肢中稍微流露出。
那股留有一絲神話時代渣滓的“氣息”,稍微刺激到阿爾喀德斯的鼻腔與皮膚的瞬間——
一陣悚然的恐懼,竄過阿爾喀德斯的頸椎。
即使只有一瞬間,身為英靈的本能,使察覺到“某物”的他為之驚愕。
不管如何改變靈基——“某物”對阿爾喀德斯而言,都具有特別的意義。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將其視為危險、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東西的恐怖——他因為自己也親自使用過這件東西。
“你……!”
阿爾喀德斯如此喊道的瞬間,約翰的右手“閃爍黑光”——手背隨之變形,顯現出外形獨特的刃物。
仿佛具有意識的詛咒,黑色的液體在義手的刃物周圍不斷蠢動。
在過去殺死眾多英雄,甚至逼迫某個大英雄自殺的“某物”,不但是神話時代首屈一指的災厄,也是最兇惡的詛咒——“九頭蛇的毒液”。
纏附著那無比兇惡毒物的刃物,向阿爾喀德斯的布料縫隙間逼近。
——怎么可能!
——連到了這個時代,都還有殘留著嗎!
——那條水蛇,應該已經無法存在于這個世界了才對!
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思慮過于天真。
這個時代的魔術師,遠遠不及神話時代的魔術師。
然而,卻聰敏到能夠控制神話時代的渣滓。如果有考慮到自己的那個御主,其身也棲宿了同樣的咒毒之泥,就應該也要假設到敵人持有“九頭蛇(海德拉)毒”的狀況。
看到這件足以殺死自己的武器就在面前,阿爾喀德斯握起弓,全力往身后跳躍。
“……!各位!快點趕去醫院!”
確認到異形弓兵采取的動作,約翰向附近的警察隊伙伴如此傳達。
“我會竭盡所能爭取時間!你們趁這段期間去保護目標對象!”
“約翰……你……發生了什么事?”
“我也還沒理解清楚,但是……應該是術士先生做了什么事吧!”
接著,就像想表達“待會兒再說!”一樣,約翰就要沖了出去,但是這次換他全身竄過寒氣,一陣悚然令他不禁停下腳步。
“……?”
約翰全身冒著冷汗,凝視前方。
佇立于前方二十公尺以上的異形的弓兵。
從其身涌出的震懾感,比以往還躍升數倍。
理由能輕易想到。
因為那名弓兵,已將箭搭上了弓。
雖然至今為止,他已經射過好幾次的箭擊,但是這次的動作與以往不同,是認真的、拿出全力的架勢。
異形的弓兵向對抗寒氣、準備沖過來的約翰,表達敬意地說道:
“已具備足以擊殺我之手段的人啊——我就認可你是我的敵人吧?!?
············
水晶之丘最頂樓。
“吉爾伽美什大人!”位居水晶之丘最頂樓的蒂妮正在觀察戰況。不是透過遠見的術式觀看,而是用肉眼捕捉自己的英靈——王的身影。
名為吉爾伽美什的存在,已經被推上到與己方的根據地——大樓最頂樓同樣的高度。
金色盔甲的光芒遭到更輝煌的光帶吞噬,此刻已經無法用目視捕捉其身影了。
不只蒂妮看得睜圓了眼,身處周圍的“部族”的人們也是同樣反應。
從教會屋頂延伸向天的光柱,仍然在往更上方、目不能及的高度攀升。
即使是英雄王,受到那股力量的奔流吞沒也不可能毫發無傷吧?
如此覺得的蒂妮,準備使用令咒讓王緊急撤退,但是——她感覺到了。
身處光柱中的吉爾伽美什,其魔力正在膨脹升高。
準確來說,是他的周圍出現了非常大的魔力團塊!
那是與他至今做過的事情一樣的狀況。
只是將寶物庫中的寶具,自空間射出而已。
不過,這次展開寶具的方式,性質與以往有些不同。
為數大量的寶具,各自纏著龐大的魔力并形成巨大浪潮,同時蠻橫地攀纏住光的奔流,使其漸漸霧散消失。
以往都是單調射出的寶具,這次卻呈現出如同巨蛇一樣的復雜動作。
可是,那并非以魔力控制著武器——是從四面八方的空間伸出的金色鎖鏈,不斷地一邊捉綁那群寶具,同時強硬地修正軌道。
吉爾伽美什從霧散的光中現出身影,就這么地將寶具驟雨匯聚成寶具的瀑布,伴隨著激烈的浪潮下墜。
仿佛一條不斷吞噬劍士擊出的光,同時猛烈前進的金色巨龍一樣。
············
教會。
在屋頂上接連擊放寶具的劍士,感覺到自己放出的魔力正在被推回。
而且,當他看到那群逼向自己,受到壓縮的大量寶具時,臉頰不禁流下汗水。
仰望著巨龍般的大量寶具逼向自己的劍士,這時瞬間低頭一看——
接著露出仿佛逞強的笑容,將自己的魔力投注到下一招。
············
“什么?現在到底怎么了……?”
另一方面,當劍士身處那種情況時,在他的正下方——
教會內部,身為劍士御主的綾香,說著困惑的話語。
從窗戶周圍的樣子看來,教會的屋頂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發光。
但是,并非魔術師的綾香沒辦法確認外面的狀況。
身為監督官的神父,懷疑地向那樣的綾香問道:
“小姐。你的身體沒有狀況嗎?”
“咦……?喔,經你這么一問,也覺得好像有一點累了……”
“有一點。嗯……”
稍微思考過后,漢薩說道:“小姐,『你是什么東西』?”
“咦?”
“能夠給予英靈如此龐大的魔力可不尋常。至少,如果不是身為一流層級的魔術師,魔力應該已經枯竭了才對……”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無法回答說起來,我連魔力是什么都不太清楚了……”綾香微皺著眉頭,對此也感到困惑。
神父興趣濃厚地凝視著她:“算了,沒閑功夫在這里我問你答了??焱锩嬉苿颖容^好?!?
“……為什么?”綾香不解。
神父抬頭看向教會高高的天花板,同時說道:“雖然有結界在強化支撐,但屋頂差不多要垮了吧?!?
“!”
話音剛落,接著下一瞬間屋頂便裂開了,一道身影連同著碎石從其上落下。
幸好漢薩瞬間反應、拉了綾香一把,她才勉強躲過遭到瓦礫直擊的下場。
緊接著,在綾香理解眼前的情況之前,傲慢的男聲從開了洞的屋頂傳來,響遍教會。
“我本來想連同整棟教會一并消滅的。該說,虧你擋得住嗎?”
那是一名身穿黃金盔甲的男人。
雖然盔甲上各處有著碎裂,但是他泰然自若地抱著手臂,俯視堆在教會中間的瓦礫中央處。
“咦……?”
當綾香看到那名盔甲男的瞬間,她覺得大腦仿佛有種受到激蕩的錯覺。
準確地說,是看到那名男人的長相時。
總覺得,好像幾年前也見過一張酷似那個長相的臉。
而且,也是在類似這種教會之中。
綾香才試著回想,便響起噪音。
沙沙。沙沙。腦髓在搖蕩——在甚至出現于視野中的噪音隙縫間,紅兜帽的少女出現了。
“咿……”
正當綾香感到恐懼就要抱頭的時候,她意識到了現在似乎不是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的時候。
那名身穿金色盔甲的男人,為什么要向瓦礫堆的中央發聲呢?
“該說,虧你擋得住嗎?”
是誰,擋住了什么?
綾香才正要思考,馬上就得到答案。
因為她察覺到,在瓦礫堆中央的東西是什么了。
那是仿佛身上長著數柄劍以及長槍的影子——綾香看到時還瞬間誤會成瓦礫的一部分。
那個身影無庸置疑,正是直到剛才為止都還在與自己談笑風生,甚至一起散步的劍士。心臟與頭部雖然平安無事,但是腹部、肩頭,以及大腿上都刺著幾件武器,換作是尋常人類,成為尸體了也毫不奇怪。
“劍……兵……?”
認識到這件事的瞬間,無論是噪音或紅兜帽的少女,都已經從她的視野里消失。
差點就要無力地癱軟坐下,但綾香還是站穩了身子,決定要走近劍士。
然而,綾音被瓦礫絆住腳,不慎跌倒。
屋頂上的男人仿佛沒把那樣的綾香放在眼里,繼續對劍士說道:
“要是你選擇回避,就不會身受那種傷了。是想保護這棟教堂嗎?本來該視你為驕傲自負之人,予以處死。不過,你終究是抵消了那一擊,我就贊賞你吧?!?
接著,至今毫無動靜的劍士的身體緩緩地動了,他扯起嘴角朝屋頂上的男人回答:“那我……還真光榮呢。
劍士氣喘呼呼地抬頭,仰望金色的英靈說道:“怎么能毀掉教會呢?要是遭到天譴,我可不管你喔?!?
“無聊。眾神之怒那種程度的玩意兒,我早就膩了?!?
“眾神……原來如此。多神教之地的背景……那種口氣……哈哈,你是……不對,『你們』是『最初的旅人』嗎……”
血液從嘴角溢出的同時,劍士笑了出來。
看到那樣的他,金色英靈沒有為之憤恨,也沒有流露輕蔑,只是高傲地問道:
“雜種,你……里面蘊含了什么玩意兒?”
“……?你說……什么?”
“不是在說你那些『隨從』。我指的是關于你自身靈基的根源。”屋頂的男人以淡然的口吻,對氣喘呼呼的劍士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你似乎尚未擁有戰斗的理由。用那種心態來向我挑戰,這個行為本身才是更驕傲自負之舉,雜種。既然在吾之寶物【圣杯】面前你都沒有亂七八糟的欲望想要實現,那不如就抱著你蘊含的一切,腐蝕消散算了?!?
然后,金色的王維持抱著手臂的姿勢,在他頭上產生出扭曲的空間。
“我要降下裁定了,在那之前,可有遺言要說?”
“……沒有。我是很想這么說啦……啊,有了……那位供給魔力給我的女孩子,并非我的御主是我一直在單方面榨取她而已”
聽到那句話,搖搖站起的綾香睜大了眼。
因為劍士接著要說的話,她已經知道了。
——停下來。
——別說啊。
雖然想出聲,卻無法好好地運用喉嚨。
就在自己呼吸急促又要跌倒的時候,劍士露出了安詳的笑容,說道:
“她不會與你為敵的……給點同情,酌量待她吧。”
“行。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只是會視情況斟酌處理。要是我明白她是無聊的存在,照樣會消滅她。與其他索然乏味之人一樣?!?
接著盔甲男人慢慢地高舉單手,向劍士說出總結之言:
“雜種,對你的裁定是——”
然而,那句話沒能繼續說到最后。
············
數分鐘前,大馬路。
“那個人是……約翰……是嗎?”
現身拯救己方的人,是應該在剛才就被打斷頸骨,擊飛出去的同僚。
動作突然脫離人類范疇的他,簡直能形容是“脫胎換骨”的狀態?!岸巳说墓治铩背蓡T們對此滿頭霧水,心中充滿困惑。
打破這個狀況的,是凜然說出響徹眾人之耳話語的貝菈的聲音。
“前衛都退回來保護后衛!后衛,全力掩護約翰!”
平常行事舉止都很穩重的她放聲喊出的話語,使全員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警察隊成員各自拿好寶具,按照事前的安排部署,圍住異形的弓兵。
以那名弓兵為對手時,手持近戰武器的成員別說幫忙掩護,只會造成麻煩吧。
既然如此,就該負責阻礙對手的視線,交由后衛從遠距離進行攻擊。警察們判斷,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約翰,應該很清楚如何與后衛合作。
接下來,只要一邊以那方式掩護約翰,同時根據情況的發展安排,就能如約翰希望的一樣,將一半的警察送進醫院內部了。
可是——
敵人射來的數發箭矢,瞬間就瓦解了他們的陣形。
持著大盾寶具的高個子警察雖然想架盾擋下攻擊,但是當箭頭觸及盾牌的瞬間,他就承受到宛如黏性炸彈在盾的表面爆炸一樣的沖擊,直接震飛到后方。
而且,那并非將弓弦拉滿至極限放出的一擊。
不過是弓兵為了不露出破綻所射出的,數發牽制射擊的其中一箭。
警察們實際感受到了。
自己這群人目前尚未連同城市街道的景色一起化為肉片,是因為那名英靈具有理性。雖然不知道是御主有下指示,還是出自自身的判斷,他在一定程度上都有顧慮到還要“隱蔽魔術”之故,別無其他原因。
最初他帶來地獄三頭犬的時候,大家還以為他是毫不在乎那種事的兇惡賊人,結果完全相反。
對那名英靈而言,與其自己使出全力,讓地獄三頭犬那種猛獸吃光敵人的血肉,更適合“隱蔽神秘”。
“沒有嗎?他就沒有弱點嗎!”
一名警察如此吶喊。
雖然約翰的行動的確宛如英靈,但是對手英靈的強悍更凌駕他們原先設想的程度。
他們原本以為具備那般強度的英靈,頂多只有吉爾伽美什,以及第一日在沙漠與這位英雄王展開激烈沖突,疑似槍兵的英靈而已。事到如今他們才為那不周全的思慮痛徹心腑。
但是,他們從一開始就了解自己的能力不及英靈。現在有同樣身為計算狀況之外的約翰在支援己方,那最低限度也必須將對方逼到撤退才行。
對方應該明白,即使在這里殲滅警察隊,也并不表示就能殺死御主與英靈。
既然如此,讓對方有最低限度的“再繼續下去會不劃算”想法就行了。
警察之中的幾個人如此認為,但是——
他們察覺到在這段期間當中,異形弓兵的身后,有一名并非約翰的其他警察存在。
“!”
警察們本來想喊出“遵守貝菈的指示行動”提醒,但是說出來就會被敵人察覺到己方的行動事有蹊蹺吧。
到底是哪個人在無視指示地擅自行動——他們注視那名警察的瞬間,立刻注意到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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