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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射殺百頭-《從龍族開始的求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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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本來應該是一個人的警察,不知何時已在弓兵身后成為兩人。接著,又在一次呼吸間增加成四人。

    換句話說,那個人不是他們的人。

    而是直至剛才為止與弓兵交手、曾經化身過為警察模樣的英靈。

    對方不是已經不敵撤離了嗎?

    難道只是佯裝撤退?

    不管如何,有這位狂戰士職階的英靈,再次前來相助,總歸是好事。

    班尼特無聲無響再度偽裝成警察,并且分身增加到了十六人,從敵人的身后發動以掩護約翰為目的襲擊。

    然而,這些攻擊被輕易化解。

    弓兵沒有轉身,只是拍動長在背上的異形翅膀,就將最先跳過來的幾個班尼特的分身切斷。

    “……你還能動啊?”

    也沒轉過頭看,弓兵只是用半欽佩半錯愕的口吻述說感想。

    他一邊說話,一邊依舊在應對著眼前的約翰。

    這種能感覺到不作聲響、消除氣息地逼近身后的班尼特,并且做出處置的超感覺,可謂是真正的心眼,也就是所謂的戰斗直感。

    光是憑借感覺,弓兵就意識到了是班尼特去而復返,并且輕易的化解了偷襲。

    班尼特見自己暴露,也沒有繼續偽裝,淡淡的調侃道:“嗯,真虧你能如此靈活運用才剛奪得的翅膀。”

    眼前之人此刻身后的翅膀,是從化身為惡魔的他身上奪去的。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班尼特控制著其余的分身也向弓兵發動襲擊。

    新增加的班尼特們,模樣甚至已經不拘限在警察,還有平凡的市民、醫生,不分男女老幼身份。

    這是表示,眼前這個失去力量的英靈,連統一化身成警察的余力都沒有了嗎?

    隨著分身的增多質量就越差。

    這副光景看起來就像要去消滅傳說中的惡魔的群眾,或者緊纏不放、乞求惡魔饒命的可憐人群。

    “可笑。”

    弓兵冷笑著。

    他似乎已經注意到了班尼特此刻的狀態無力與自己正面對抗,所以才能這樣放松的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人類警察那邊。

    不過,那個評價在下一瞬間就完全改變。

    因為從班尼特的陰影處伸出了無數黑手,纏住他的身體。

    “唔……?”

    影子。

    仿佛要將夜晚的黑暗吞噬般,漆黑的漩渦將周圍的空間全都包住。

    察覺到那是魔術的弓兵——阿爾喀德斯維持著以弓與警察的義肢對抗的狀態,環伺四周的狀況。

    然后,他看到有一部分景色產生扭曲。

    平常人應該無法識破,但是在阿爾喀德斯這種等級的英靈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拙劣幻術。

    “……臭魔術師,從藏身的洞穴出來了嗎?”

    判斷那是狂戰士御主的阿爾喀德斯,立刻看穿那個影子有什么意義。

    這不過是單純的障眼法。

    如果是會直接造成危害的那類魔術,應該無法讓自己的身體受傷才對。

    若對手是神話時代的魔術師,又是另外一回事。但狂戰士的御主,只要不是神話時代的英靈,而是人類魔術師,那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根據自己的御主巴茲迪洛特給予的情報,狂戰士的御主隸屬俗稱“時鐘塔”的魔術協會大本營,是一名稀世奇才——但既然是活在現代的魔術師,用的魔術就不足為懼,對方應該也察覺到了才對。

    既然如此,就該視這影子為障眼法。事實上,阿爾喀德斯也很清楚。在周圍存在復數英靈的狀況下,障眼法遠比半吊子的攻擊更為棘手。

    因此,他毫不大意地使出下一招。

    “……啄食吧。”

    輕喃的話語,化成撒向周圍的沉重詛咒。

    受到水平地猛烈揮來的大弓所推,約翰與班尼特們大大地往后退。

    趁著那一瞬間產生的空檔,阿爾喀德斯將手里的數支箭一口氣放出射擊。

    然后,放出的箭矢在轉眼間變形,成為有著青銅腳爪和喙的戰鳥,并襲向位于大馬路深處,人行道上的扭曲空間。

    扭曲的空間,隨著纏繞魔力的鳥群一次又一次地通過切開,看起來空無一物的場所,最后曝露出了一名青年的身影。

    “嗚咿哇!——處、處、處置開始【Play Ball】!”

    青年慌慌張張地鋪設魔術障壁,同時擾亂周圍的風,閃躲鳥的襲擊。

    但是,在遭受龍卷風般的強風刮散、分開的鳥群縫隙間,忽然穿過一箭——阿爾喀德斯放出的強力一箭,貫穿了那名青年的心窩。

    絲毫不在意強風、魔術障壁,貫穿一切前進的破滅之化身。

    那一箭準確地破壞青年的核,并且在粉碎周圍骨肉的同時,逐步破壞他的臟腑。

    “御主!”

    阿爾喀德斯的身后,響起狂戰士的怒吼。

    “弗拉特!”

    名為約翰的警察也喊出那個名字。

    聽到那個稱呼的阿爾喀德斯,從腦海中抽出記憶——記錄在巴茲迪洛特給予的情報中的那個名字,正是“弗拉特”。因此他確信自己的那一箭,已經誅滅了狂戰士的御主。

    也許刻在魔術師體內的魔術刻印會自發性地起動,強硬地治療致命傷,讓魔術師得以復活,但阿爾喀德斯沒有給予那種空檔。

    打定主意要將魔術性肉體,連同所有魔術刻印都一并破壞的阿爾喀德斯,早已放出第二箭、第三箭。脫離強風的鳥群,也已經開始啄食敵人的肉體。

    但是——

    就在破壞開始進行的前一刻,“青年的身體開始如同霧氣一樣變得淡薄”。

    “什么……?”

    阿爾喀德斯一瞬間懷疑是幻術,但他立刻否定這個念頭。

    屬于自己寶具的一部分,魔力通路相接的“鳥”在啄穿敵人時,自己的確有感覺到實感。

    但是,現實的狀況是那具尸體正如同英靈一般逐漸消失。

    他的意識比重,向“殺了御主”的這個念頭,產生幾秒的懷疑。

    就在這僅有的空檔中——“他”完成了那個復雜奇怪的術式。

    “——介入開始【Game Select】。”

    那道聲音,在極為接近阿爾喀德斯的地方響起。

    在至今短短時間里就化為尸體的,狂戰士們的一部分。

    那些尸堆當中,某個沒印象是自己屠殺的個體動起嘴與手,瞬間發動了魔術。

    一瞬間—阿爾喀德斯已架上弓弦的一支箭矢猛地炸開,使呈現異形之狀的身體為之踉蹌。

    —怎么可能?

    阿爾喀德斯瞬間理解,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事。

    他為了發動寶具“十二榮光【Kings Order】”之一的“斯廷法利斯湖怪鳥”而行使的魔力流動,在遭受強硬撥弄下短路了。

    但是,那還只是術式的“開頭”而已。

    “唔……!”

    就在他想要重新站穩腳步的時候,又發生魔力失控的狀況。阿爾喀德斯雖然不是魔術師,但由于他的身體本身就是魔力的團塊,所以遍布體內的所有血脈神經,都可以形容是魔術回路。

    而那些魔術回路,現在全部化成了導火線,以連鎖影響的方式,接連發生微小的魔力失控。

    如鋼鐵般結實的手臂中,魔力爆裂。

    時而銳利如刃,久經鍛煉成就的腳尖,魔力爆裂。

    如世界樹之根般深而牢固,分布身體的血管中,魔力爆裂。

    遍布全身,編織美麗的神經中,魔力爆裂。

    連吸氣的時間都沒有的一粒粒肺泡中,魔力爆裂。

    受到布料遮掩的眼球內側,魔力爆裂。

    腦干的一部分,魔力爆裂。

    爆裂、爆裂、爆裂-

    魔力爆裂的間隔時間逐漸縮短,最后在心臟一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魔力迸散開來。

    無法區分是痛楚或熾熱的沖擊。

    背上的翅膀與頭上的角迸飛,握緊弓的手也發生魔力爆裂,震飛了幾片厚實的指甲。

    身體內部的魔力也失控、撕裂了一部分的臟器。

    但是,恐怖的是曾經人人喻為大英雄的人的靈基。

    “……休想!”

    伴隨氣勢凌人的一喊,阿爾喀德斯像使出震腳一樣地踩踏地面,將失控的自身魔力流往大地之中。

    下一瞬間,鋪在大馬路上幾百公尺長的柏油路面,好幾個地方頓時被襲卷掀起,同時破裂的自來水管更將土沙與水一并噴上天空。

    如果置身相同狀態的是尋常的英靈,就算當場全身炸散也不奇怪。但是阿爾喀德斯只靠那身強悍的肉體,就硬生生地防過了身體四散的危機。

    話雖如此,其身受到的損傷當然也非比尋常。

    這股反作用力把周圍的道路摧殘得亂七八糟,停在路邊的汽車中也有數臺已經整車翻倒,成為了半廢鐵的狀態。

    但是在阿爾喀德斯的體內,蒙受了遠遠凌駕那些車的重大損傷。情。以一名魔術師能對英靈造成的影響而言,這是平常無法想像的事

    他。阿爾喀德斯的靈基具有非常高的抗魔力,現代的魔術無法傷及到

    既然如此一

    ——白費了嗎?

    在構成自己的靈基中,有抗魔力薄弱的部分。

    而且,既然同時也是狂戰士的一部分,那直到剛才為止,魔力的通路當然也會與青年御主相連在一起。

    那名魔術師,就是透過自己剛才從狂戰士那里奪得的寶具——化身成幻想種惡魔的部分—灌入造成魔力流動混亂的術式吧。

    話雖如此,這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事情。

    那正是在這個狀況下,只要未完美掌握住魔力流動錯綜復雜的路徑,就不可能辦到之事才對。

    換句話說,“他”就是辦到了。

    “不這么靠近的話,就無法成功嘍。”

    混在狂戰士群中的那名魔術師流露放心的笑容,喃喃自語。

    周圍的狂戰士尸體開始消失。與此同時,阿爾喀德斯剛才射穿的魔術師尸體也完全消失無蹤。

    那具名為弗拉特·厄斯克德司的魔術師尸體,當然正是由狂戰士化身成的樣子。

    阿爾喀德斯的心眼隨著各種狀況的累積,那一刻失去靈敏。

    然后——那一瞬間的動搖,使他露出致命的破綻。

    高吼的叫聲,撼動阿爾喀德斯的耳朵。

    那聲嘶吼,是名為約翰的警察使出渾身解數,連命都要豁出去一樣地發動攻擊的信號——當聲音抵達他的耳朵時,約翰已經跳進懷中。

    瞬間超越音速的一擊。

    這一擊產生的沖擊波,輕松震飛了周圍的瓦礫。

    一瞬間。

    咚。仿佛約翰的氣勢是假的一樣,阿爾喀德斯只感覺到側腹竄過輕微的撞擊。雖說是以化為寶具的義肢,對阿爾喀德斯使出超越音速的一擊,但是對他非比尋常的肉體而言,頂多就這樣了。

    事實上,義肢的刃物還從根部折斷,約翰也受到沖撞時所產生的反作用力影響,彈飛到幾公尺外后摔落地面。

    但是,這樣已經足夠。

    傾注了約翰一切力量的義肢——換句話說,是以沾染九頭蛇毒的刃物使出刺擊。

    雖然那種毒,對大部分的英靈而言,這時候就會成為致命傷了。但是——

    對阿爾喀德斯而言,這毒素會更為侵蝕靈基有其理由。

    ——死。

    純粹的死毒的詛咒。

    過去曾經把自己逼得自殺身亡的毒液,流進了阿爾喀德斯的體內。同時,弗拉特宣告自己的作戰結束,道出術式的收尾詞:

    “——觀測結束【Game Over】。”

    這是為了身懷足以稱為必殺一擊的約翰,制造出的渺小破綻。

    為了產生那一瞬間的時間,他們付出過的準備,簡單易懂。

    “奉獻靈魂”。

    獻給那名只有相遇不到幾分鐘的交情,身為術士職階的英靈。

    ············

    ——【我身為英靈的特技,就是把還算有名的道具調理過,將其升華成寶具。不過……】

    ——【可以將真正的英靈當作素材,這種機會可不多呢。】

    ——【畢竟,這需要得到所有者同意才能做嘛。平常不可能的。】

    ——【不過“例外”這種玩意兒,只要好好地拼起來,就會成為最棒的調味料喔。】

    ——【換句話說,就是這樣了——我要對你的能力動些手腳。將“能化身成任何人”的效果升華到更高峰。】

    ——【讓你能更完美地化身成別的陌生人。】

    ——【不過,要不要稱御主為“陌生人”,是你自己決定啦。】

    亞歷山大·大仲馬提出做法相當極端的提議。

    主體是班尼特的特殊能力——‘化身為人類的幻想中存在過的任何傳說’當作材料,再與另一項“食材”——即御主弗拉特的精華統統結合起來,就能將其能力暫時性地提升。

    當然,那只是一種比喻,不會真的將弗拉特當成食材剁碎,扔進鍋中熬煮精華。

    但是,用大仲馬的力量強化兩人之間的魔力通路,將彼此的存在模擬性地混合在一起——這種做法對御主與英靈這種存在而言,就像提議把他們扔進攪拌器里打成絞肉沒什么兩樣。

    畢竟,從御主的立場來看,這個做法形同“讓別人的靈魂與自己的存在混合”,甚至連會產生怎樣的副作用、后遺癥都難以想像。根據狀況,說不定還會失去魔術,或者被英靈的逸事拖下水,做出自己無法理解的舉動。

    雖然想得到的負面影響,如果全提出來會沒完沒了,但是——弗拉特卻干脆地同意了這件事。

    于是,經由大仲馬使用寶具強化后,班尼特得到了“可以化身成弗拉特這名魔術師,包含行使的魔術在內,將呈現與本人毫不遜色的狀態”的力量。

    此時此刻的班尼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能夠化身為‘人類’。

    ············

    不知何時,伸向天空的“光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位于光柱根部的教會建筑物崩塌了一部分。

    持續籠罩黑暗的周圍空間中,響徹嚴肅卻又平靜的聲音。

    “……為什么?”

    阿爾喀德斯問向狂戰士,沒有拔出留在側腹里,從約翰的義肢上折斷的毒刃。

    雖然不明白狂戰士等人是如何辦到的,但是阿爾喀德斯明白,狂戰士是靠完美的偽裝使自己產生錯覺、誤判了御主的位置,但是疑念仍然沒有釋懷。

    “既然你能完全變成御主,那由你化身成御主,在這里向我用那個術式也能有相同的戰果吧。你的御主為何要冒著危險上戰場?”

    警察模樣的狂戰士回答阿爾喀德斯:“很簡單。無論我變成的御主多么完美,仍然『缺少某樣東西』。”

    聽到這句話,阿爾喀德斯看向正從地上爬起的狂戰士御主——弗拉特。

    只見他的右手背上,第二道令咒正在淡去。

    看到這情形,阿爾喀德斯明白使自己魔術失控的“最后的一搏”是什么了。

    “……你重組了令咒的術式啊。”

    令咒能發揮效果的對象,只有與自己締結了契約的英靈。

    擾亂此法則,對其他英靈下命令的做法不可能發生,但弗拉特巧妙地改寫令咒那股龐大的魔力,將其以“駭入”的形式,插進阿爾喀德斯與其御主的魔力通路——以等同于用令咒命阿爾喀德斯自殺的術式,辦到了這件事。

    “呃……該說是一場豪賭嗎……弓兵先生的御主,已經把令咒用完了對吧?要是至少還留下一道,我的術式就會被相連的力量彈開了吧。”

    阿爾喀德斯看這眼前這個少年。

    弗拉特認為自己很幸運,放心地“笑著”。

    很顯然,這是個異常的人類。

    正經人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豪賭’?

    “原來如此,你居然有能看透到如此地步的『眼力』……”

    阿爾喀德斯以對手聽不見的微弱聲音,自言自語的說著:“你是……嗎?”

    “?”沒聽到內容的弗拉特感到疑惑。

    但阿爾喀德斯沒有回以答覆。

    他已經明白——“死”正在侵蝕自己的肉體。足以讓過去那曾是半人半神的可憎男人【神的榮耀】,舍棄人之皮囊、靈魂的“死”。

    阿爾喀德斯瞥過刺進側腹的刀刃一眼,看向已毀義肢的擁有人約翰。

    看到他還在試著站起來,阿爾喀德斯喃喃自語道:“做得很好,人之子啊。否定神的支配,靠自己站起的吾之同胞。”

    “嘟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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