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委屈的紙杯-《許我向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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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業的眼簾微垂,興許是因為他長長的睫毛,興許是因為現在的身體狀況,他眼底有淡淡的陰影。“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事,這個答案你們滿意嗎?”
門鈴仍在響著,隔著門板,桔年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韓述此時固執且帶著點兒不耐的神情。她回頭望了一眼,唐業竟然還是恍若未覺。不一會兒,門鈴聲里便夾雜了規律而急促的敲門聲,這聲音同時擊碎了她心存的幾分僥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他們堅信這屋子里是有人的。
電話響了會想著去接,門鈴響了會想著去開,這似乎是人的一種本能,否則焦慮便油然而生,然而桔年都不愿往下設想,要是門打開的那一瞬,韓述看到里面站著的人是她,會作何反應。她隱約聽說過唐業最近的麻煩,猜也猜得到韓述此番是為公務而來,對唐業來說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更害怕給唐業惹麻煩。萬般無奈之下,桔年快步走到唐業身邊,蹲下來搖著他的手臂,壓低聲音叫醒了他。
唐業似是陷入了極深的睡眠,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聽見桔年說門外有檢察院的人,他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吃驚,見桔年有幾分惶恐之色,他強撐著站起來的時候甚至還安慰她,“你別擔心,沒有什么事的。”
桔年是真急了,說話都結結巴巴,“韓述……門口……唉……”
唐業愣了愣便會意了,他聽著越來越重的敲門聲,試探著指著自己的臥室,對桔年說道:“要不,你進里邊躲一躲?”
桔年啞然,她幾乎懷疑唐業是燒糊了腦子,若韓述他們真的進屋搜查,又豈會放過臥室和書房?而上一次到唐業家的經歷已經足以讓她肯定,那房間里沒有可藏身之處,跳窗更是癡心妄想。如果她在唐業的臥室里被韓述撞個正著,以韓述的脾氣,還有比這更糟的事嗎?
這時廚房的粥煮沸了,撲騰聲傳來,桔年心念一動,趕忙往廚房里走,進去之后順勢關上了門,她也不知道這樣能藏多久,更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每次出現在唐業的住處都必須考慮躲藏的問題。
廚房就在玄關一側,隔著門,桔年聽到唐業開門,然后一個陌生的男音略帶譏誚地說了句:“原來你在里邊啊,我們都快以為你潛逃了。”
唐業說:“對不起,我睡著了,讓幾位久等。有罪的人才會潛逃,我想我不需要。”
聽著幾人的腳步聲,估計是進了屋子,大門又被關上了。有人對唐業宣讀了搜查證的內容,桔年聽出來了,是韓述。他的聲調平板而冷硬,不帶一絲感情,而唐業并沒有出聲,似乎平靜而沉默地接受了一切。
韓述說他最近在查一個大案子,那唐業就是涉案人員之一?看上去善良而謹慎的唐業難道真的與那些貪污受賄的黑幕相關?桔年熄了爐火,屏住聲息半倚在料理臺邊,掀開了蓋的鍋里,那沸騰已漸漸平息,乳白的粥水不時涌起一兩個氣泡,提醒著她那看似平靜下的暗涌。
腳步聲漸漸從廚房附近走開,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不那么分明。間或還可以聽到嗓門大一些的一個檢察官的詢問,唐業的聲音則是模糊的。桔年在廚房緊閉的狹小空間里等待,等待被發覺或是不被發覺,這些其實都由不得她決定。既然這樣,著急有什么用?她這么想著,撲騰的一顆心也緩緩地歸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便無意識地拿起手邊的勺子輕輕地攪拌著那一鍋粥。
十來分鐘后,貌似詢問已告一段落,而搜查的范圍又落在了玄關附近的一個雜物架上,有翻動物件的聲音,還有搜查者偶爾的閑聊。桔年甚至還聽見有人笑著問了句:“哎,待會兒下班去不去吃門口那家沸騰魚,韓科長,你去不去?”
“我哪來那個工夫?”
“我說,干革命也要講個勞逸結合啊。”
“你知道什么,韓科現在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加班到九點都還要趕約會……”
韓述好像笑了一聲,竟也沒有否認,“還有你不知道的嗎?”
他的聲音就在門外,幾個人還在繼續閑聊,而桔年心里其實是清楚的,那些所謂的“約會”,大概都是用在了醫院里。
他們聊了幾句,又靜下來做事。忽然間,那個大嗓門的檢察官“咦”了一聲,說道:“廚房你們檢查了嗎?”桔年頓時直起了身子僵在那里,連呼吸都似乎停頓了。
“好像沒有,老胡你不是專喜歡從旮旯里搜東西嗎?”另一個檢察官說。
“那倒是,從馬桶水箱里搜出現金的事兒我都遇到過不止一回,天知道廚房里藏著什么。”
“找不到現金,至少也給我找杯水喝。”
就在他們半開玩笑的調侃中,廚房的門把被轉動了,明知避無可避,桔年還是抽了口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門終于被打開了,那個被稱作“老胡”的檢察官探進了半個身子。大概他在開啟廚房門之前萬萬沒有想到里面竟然會有人,驟然與桔年四目相對,他竟然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退了一步,門又被關上了。
門外安靜了幾秒。
“老胡你見鬼了?”韓述詫異的聲音傳來。
讓桔年更意外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唐業忽然開口了,他仿佛壓抑著一絲惱怒問:“我究竟還有沒有一點兒隱私?”
桔年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說這樣的傻話,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難道他以為這樣能夠阻擋門外那些人的本分和好奇心嗎?
果然,韓述冷笑了一聲,一句話頂了回去,“法律當然保護守法公民的隱私,但不包括某些蛀蟲。”
這一次用力推開門的是韓述。桔年就知道會這樣。
現在,他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里面的人,臉上一丁點兒表情也沒有。桔年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手里還拿著攪粥的勺子,愣愣地半舉在空中。
過了一會兒,韓述抬起雙手正了正頭上的大蓋帽,雖然那帽檐已是如此端正,但他猶不放心,繼續又挪了挪,好像還是不滿意,最后索性摘下了帽子,單手抱在懷里,這才問了句:“你在這兒干什么?”
他的聲音應該是莊嚴肅穆的,可是因為原先戴著帽子的緣故,那頭發亂亂的,加上泄露了眼里的驚色,還好只有面朝他的桔年看見了。
究竟是誰把他們推到了這樣莫名而尷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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