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原諒,并不代表我忘記-《許我向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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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自顧往下說:“其實,我第一次把他帶到你的店里,你已經認出他來了吧。”
桔年正好吃完了最后一口,說:“你那時剛告訴我你行了大運,找到了結婚的好對象。我不想讓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影響你。”
“細枝末節?你就是這么形容我們的韓大檢察官?”朱小北朗聲大笑,“他絕對會傷心的,這個‘細枝末節’甚至假想他是你孩子的爸爸。”
“非明不是我生的,韓述更不是她爸爸,小北,你大可以放心。我和韓述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不足以影響到你和他現在的生活。”
“也不足以影響你自己的生活?桔年,韓述放不下的,你真的原諒了他?”
桔年再度沉默了,面館黑黃難辨的墻壁上嵌著兩臺壁扇,沾滿了油污的扇頁轉啊轉,那塵垢就成了模糊的一團。電扇帶起的風吹動了矮桌上一次性衛生筷的筷套,不安分的就要飛走,桔年伸手按住了它,輕輕地將它揉作一團。
“說對不起是很容易的,說原諒也不難。小北,人活著往往就是吊著一口氣,快樂是一口氣,傷心是一口氣,憤怒是一口氣,仇恨是一口氣,歉疚也是一口氣。韓述就是憋著這一口氣,所以他不肯放過自己,既然他需要一種象征性的救贖,那么我就給他一個原諒,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都這么耿耿于懷,你就從來沒有怨恨過?”朱小北問。
桔年答道:“恨?說沒有恨過的那就不是人。最初的時候我連自己都恨,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為了在高墻鐵欄里,晚上透過小鐵窗看外面的燈熄滅,白天在監獄車間里踩著縫紉機,領那一個月的一塊幾毛錢?可是恨著恨著,竟然就淡了,時間太久,原不原諒又有什么所謂?對于我來說,他的歉疚并不珍貴,誰的歉疚都不珍貴。剛才那個女孩子你看到了吧,她叫平鳳,我的牢友。你猜得沒錯,她是干那一行的,反反復復進去蹲也無非為了這個。剛出來賣的時候是因為家里窮,供幾個弟弟讀書,覺得自己的犧牲很偉大。后來在里面過了幾年,出來也想清清白白地過日子,弟弟們都成家了,也不富裕,大概也是感激的,有時塞給她百十來塊,有時給點兒小東西,可又怕她提起那些不光彩的事,自然而然地來往也就少了。她也不是說恨誰,不過是想活著,可是沒文化,沒特長,苦力干不了,好人不會娶她,總得吃飯吧,弟弟們隔三差五塞的那點兒錢還不如她出去干一個晚上賺得多,她也不愿看他們躲躲閃閃的樣子,不重操舊業又能怎么樣?我說阿鳳的事,其實就一個意思,歉疚也好,什么都好,那都是別人的事情,跟我們沒關系。如果一句原諒可以讓韓述回到他的生活,大家互不打擾,那我就原諒他,其實說實在的,也早就不恨了。”
小北問:“如果他愿意給你一個有價值的補償呢,比如說,未來?他敢當著別人的面說非明是他女兒,你敢說這僅僅是歉疚?就算你不愿意被他打擾,他能罷手?”
“你們不是……”換成桔年面露疑惑。
小北笑道:“韓述是一個結婚的好對象,但世界上還有很多結婚的好對象,好女子何患無夫?我試過了,大概很多人都可以將就著過一輩子,但是她們都不是朱小北。”她說著,有些痞氣地攬著桔年的胳膊,“對韓述,我還算中意的,不過我更中意你啊。”
“那我們就結婚吧。”桔年隨口說。
朱小北不顧別人的側目,笑夠了,才低聲對桔年繼續說道:“桔年,我要回新疆去了,江南得給我一個說法。找個好人嫁了吧,他說得輕松,他是我的誰?至于韓述,別的我不敢說,對你他是有心的。假如你肯伸手去抓牢,他至少能給你一個穩定的生活,不但是你,還有非明。既然可以說原諒,何不……”
桔年抿嘴淺淺一笑,打斷了朱小北:“那些事情,我原諒,并不代表我忘記。”
“看,天全都黑下來了,人也少了,你急著趕回家嗎……好的,如果你愿意聽那個我來不及講完的故事,那我可以好好把它講完,只要你愿意。”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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