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來得正好。” 林雪春精神奕奕,“這兩天用腦子不少,我給你們買了不少好玩意兒補腦!” 隱隱能看到滿滿當當一大桌,王君興奮地近乎流口水:“哇,買了什么?” 林雪春神秘與得意并具地一笑,側身: “清蒸豬腦,醬雞頭、紅燒鴨頭、豆腐魚頭湯,還有……” 堅信吃什么補什么的民間原則,但凡菜市場里能弄到的腦呀頭的,統統在宋家桌上匯聚一堂。仿佛召開一場動物界的頭腦大會,盤盤顏色艷麗,盤盤油光锃亮, 以至于阿·素食主義者·汀默默往后退半步,臉色煞白。 好在老父親稍微坡腳地上場,左手清炒冬筍,右手酸辣土豆絲。好歹有點兒素菜,一大家子這才圍坐下來,開始吃飯。 沒十分鐘王君忽然開口問:“冬子哥,你下午有空不?” “怎么了?” “我想買車票。” “車票?” 被眾人望著,她撓撓頭:“他們說過年車票賣很緊,我想早點買?” 年到末尾講究全家團圓,林雪春差點忘了這茬。但—— “你自個兒買票回去?這怎么行!” 火車搶劫心有余悸,年底人人大包小包回家,那群強盜好比聞到肉骨頭香味的野狗,不瘋才怪。 林雪春皺眉看向兒子:“要不你陪君兒回去,自個兒再坐車回來得了。” 王君立即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不行,你個女孩子家家出點事情怎么辦?我怎么跟你爸媽交代?” 林雪春堅持:“冬子你陪著,下午買車票去,反正還有二十來天,趕得及回來過年。” 注視重心轉移到宋敬冬身上,他苦笑。 “有空我當然陪,只怕抽不出空。” “那破文章還沒完?” “文章是完了。” 聳肩,“就是年后要分配單位,那做文章的老師家里有親戚關系,順手給我弄了個國企的單位試試看。年前試試水,做得好肯定比學校分配的單位好。” 涉及到工作…… 王君不想給人添麻煩,一個勁兒說自己能行。 林雪春始終愁眉不展,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眼看著桌面氣氛黯然下來,阿汀眨了眨眼睛:“不能讓王叔叔他們來北通過年嗎?” 好主意誒! 林雪春開心起來,下秒鐘又沉下去。因為宋于秋做草藥運輸這塊,肉眼可見年底形式的緊張,恐怕王家倆夫妻年紀不小,坐火車同樣有風險,說來說去必須有年輕人陪著才安心。 “我帶阿彪開車去接他們好了。” 陸珣云淡風輕神來一句,林雪春正想著這小子哪里來的好心,便見小丫頭躍躍欲試地開口附和:“那我也回去看看。” 這要是答應下來,不就小屁孩子放出籠——非得雞飛狗跳不可? “不行!” 林雪春一口否決,胳膊肘碰碰沉默的宋于秋:“你那不是走線路么?貨車搭上老王家兩個,順便來北通行得通不?” 老宋搖頭,“北通路太險,已經不走了。” 場面重陷尷尬之際,宋敬冬忽然被踹了一腳。 尚未回過神,又被踹兩腳三腳,腳腳不留情絕非意外! 視線鎖定坐在正對面的陸珣阿彪,眼珠游移兩個回合,正面對上陸珣的眼睛。 然后再次被踹。 “嘶……” 踹到腳踝了好小子! 他倒抽涼氣,惹來親媽嫌棄:“咋咋呼呼干什么?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宋敬冬:我好無辜。 饒是如此,大致知道陸珣踹人的目的,他收腳開口勸說:“不然還是讓陸珣去得了,阿彪這臉這體型坐在駕駛座上就能鎮住場子,肯定沒幾個不長臉的敢惹。” 林雪春猶豫不定,掃了眼阿汀。 陸小子的性子再簡單不過了,有阿汀萬事好說,沒阿汀雷打不動。而且沒羞沒躁沒個正行,她純粹擔心自家小丫頭走這么一趟,被啃得骨頭都不剩好么? 以上防備思想陸珣看在眼里,桌底下的腳狂踹宋敬冬。 會說話就多說點。 他身體力行表現這個,感染到阿彪加入戰場。 踹著踹著,埋頭啃雞頭的老父親驟然咳嗽,被嗆到。 好像踹搓腳了。 被老丈人沉沉瞅著,陸女婿臉不紅心不跳地收回腳,裝老實。 “你們父子倆今天有毛病是吧?” 不知情的林雪春發起牢騷:“多大人了吃個飯沒安心,平白無故還能被嗆到?嫌我做的菜不好你倆直說,不然放下筷子干脆到外頭找飯館……” 宋于秋靜靜抹嘴角,沒頭沒尾地開口:“讓他們去。” 林雪春一噎:“讓誰去?” 他動動下巴,這個阿汀,那個陸珣,再來個阿彪。 “沒別的選擇了嘛。” 宋敬冬忍著腳疼,笑瞇瞇道:“他倆事情定了就差結婚領證的,回家走趟正好找阿婆掌個眼。媽你不是說要找人看面相配八字么?這邊神神叨叨的人那么多,誰能比得上我們村里的阿婆?” “再說他們老大不小,您總不能成天擱在眼皮子底下盯著吧?” 宋于秋默默點頭,被狠狠掐把大腿。 陸珣微微點頭,阿彪超沒主見地跟著點頭。 王君眼珠瞟來瞟去,不幸被陸老板逮住,迫于威脅也點頭。 林雪春:…… 少數斗不過多數,只得點頭答應。 五天之后阿汀榮獲全段第一的期末好成績,收拾妥當后,直接踏上回途。 大約花兩天半的時間找到村子入口,遠遠便能望見那條南方的河。它沒有冬天,照舊長長靜靜地臥成長龍形狀,貼岸長著幾塊深綠泛黃的浮生植物。 底下更是藏著無數的魚,沉著無數的皂角泡沫。 車緩緩地開,勁風拂面,田里有好多張皺紋早生的臉,難逃皸裂的手。臃腫黯淡地分不清男女,總歸一年四季套著防水大皮靴,在田里走來走去,深深彎下腰去除草捉蟲。 “阿祥叔叔!”阿汀找到個熟悉的人,喊車停。 黑皮瘦削的男人瞇著眼睛掃視良久,不太確定地問:“阿汀?” 小姑娘皺皺鼻子,“叔叔你都不認識我了。” “這不女大十八變,太漂亮了叔不敢認么,跟生在城里似的!” 他咧開嘴笑,抬起手習慣性要去揉腦袋。 不過瞧見自個兒泥巴沾滿的手,以及白白凈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停頓片刻又收了回來。 “你怎么個回來了?爹媽跟著回來的不?” “我爸媽身體不太好,年后再回來。” 阿汀也看到了,他下意識伸出又下意識藏起的手,高高興興地說:“叔,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呦,還有好東西呢?” 男人笑,那是種不在乎禮物貴重,只享受被在意的感覺的,很簡單的笑。 阿汀要開后備廂,陸珣單手抬了起來。 男人不禁注意到他,眼神透出點驚疑不定,下秒鐘被車里大袋小袋吸引走。 “咋弄了這么多玩意兒,得花多少錢?” “不多的。” 阿汀打開藍繩子的蛇皮袋,掏出一對手套來。 外層是皮,內層絨毛,暖和又防水。男人翻來覆去看著,有些愛不釋手的感嘆:“這手套好,看著就實在好用。北通帶來的?大地方準是厲害,好玩意兒不曉得什么時候能輪到鄉下,咱們這村里人人家里得買兩個備著才好。” 接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這對多少錢?貴不,要不叔找你買兩雙,給你姨留著。她那手要爛透了,腫得跟驢蹄子似的黑乎乎,前兩年抹藥膏還成,今年藥膏都不好使了。” “不用錢,這是……” 東西當然花錢買來,只是實話實說未必送得出去,阿汀雙手背在身后,拉了拉陸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