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廣播里傳來一陣打鈴聲,禿頭監考老師當即放下手中報紙,喊了聲:“收卷!” 絕大多數同學老老實實放下筆,只有小部分學渣仍然埋頭奮筆疾書,用生命詮釋著‘爭分奪秒’這個成語,滿臉猙獰手指抖動,筆尖帶出無數個鬼畫符似的潦草筆畫。 徐潔同學便是其中之一。 前半個小時挑題跳題,后半個小時呼呼大睡。再來半個小時發呆醒腦,最后半個小時涂涂畫畫想方設法填滿空白的試卷,堅持不懈奮斗到最后一秒—— “這位同學!” 眼角瞥見禿頭老師停在面前,徐潔頭都不帶地回答:“別煩我,沒寫完呢收別人的去!” 老師:“沒別人了。” 徐潔不耐煩:“那你過五分鐘再來。” 噗嗤。 同學們紛紛拍桌哄堂大笑,禿頭老師沉下臉,捏住試卷往外抽。 徐潔反應更快。 左手拽住邊角,右手猶如鼻涕蟲般硬生生黏上去,亂七八糟畫了兩個自己都不太認識的字。潔白的試卷被填得滿滿當當,她勉為其難地松開手。 結束了! 假期前為數四天的地獄期末周總算結束了,解放! 寂靜的校園頓時鬧哄哄起來,同學們興高采烈收拾起東西就走,簡直如同刑滿釋放的勞改犯,滿臉壓抑不住的歡欣鼓舞。 五分鐘后,教室里差不多只剩下阿汀跟徐潔。 前者心不在焉地溫吞吞收拾東西,后者正臉趴桌,腦后丸子頭坍塌凌亂。 渾身透著萬念俱灰的氣息,王君盤手靠在門邊說:“原先還擔心我分數墊底,現在瞅瞅徐潔那樣兒,我真是放千萬個心了?!? 說完得寸進尺作了個揖,笑嘻嘻道:“徐女俠墊底之情,感激不盡!” 徐潔:“感激個屁,想得美,我閉著眼睛分數照樣比你高?!? 王君掏耳朵:“啊?你說什么風太大我聽不清!” “傻蛋!” “傻蛋說誰呢?” 徐潔翻個大白眼:“我說你——傻蛋!” “你、你看你怎么上趕著認傻蛋?是不是真的傻哈哈哈哈哈?” 王君捧腹大笑,徐大小姐怒而摔筆。 “打不著打不著?!彼蠖阌议W,真他奶奶的欠打死了。 徐潔又著急又上火,手邊夠著什么全體乒乒乓乓一通丟。 “好啦,你們別吵了,宿舍里東西收拾完了嗎?” 職業負責講和的宋阿汀上線,一句話成功轉移開歡喜冤家的注意力。 她們異口同聲:“收拾完了。” 說完擠眉弄眼瞪對方。 “那今天不回宿舍了?” 再次異口同聲:“不回?!? 繼續瞪。 兩人爭寵似的兩邊夾住阿汀的胳膊,又拔河似的偷偷自個兒這邊扯。 尤其不同于王君‘墊底就墊底,老子是陣風,只怪學校老師沒本事拴住’的瀟灑態度。徐潔真想好好學習來著,奈何有‘文字不耐癥’——也就是傳說中乳糖不耐癥的翻版,無法消化大片文字,生理性犯困。 她耿耿于懷自個兒成績被嘲笑的事,氣呼呼想了好久,終于在踏出教學樓的時刻,突然大聲道:“我成績差至少我在課上睡覺看了,王君你不是做作業很認真么?” 王君丈二摸不著頭腦:“前后有什么聯系?” 徐潔冷哼,“說明我差得理所當然,情有可原。你上課不看睡覺不看還跟我比成績,簡直差得無可救藥,狗屁不通?!痹捖潋湴恋匮鲩L脖子,仿佛白白胖胖的孔雀精。 王君:…… 忍不住貼著阿汀耳朵嘰咕:“你說她怎么做到,次次歪理說得那么理直氣壯?” 阿汀正兒八經:“應該是天賦?!? 徐潔吐槽:“說不準奸商家族遺傳這個,你看陸珣有這本事么?” 阿汀遲疑:“好像……” “說什么悄悄話!” 大小姐支著靈敏地耳朵,強勢打斷,“你們背著我說壞話?是不是!” “哪兒敢?!? 王君吹聲清脆的口哨,“就說我上課沒睡覺,不過翹了好幾堂課去找出版社。沒審過,又倒霉白白錯過期末劃重點了唄。” “……” 搞賣慘就沒意思了??! 徐潔動動嘴皮子,實在說不出惡心巴拉的安慰話,便生硬轉開話題問:“你們放假干什么去?什么時候來我家玩?我老爹要出國談生意,反正我一個人在家,我們周邊到處逛逛去,讓我哥當司機給我們開車……” 貪吃愛玩的大小姐聊起這個停不下來,另外兩個小伙伴僅剩下旁聽的份兒。 不知不覺走到門口,徐潔抬頭‘啊’一下,話語戛然而止。 “怎么了?” 王君阿汀抬頭,兩個大肚子鼓鼓的中年男人、以及裹著羽絨服的年輕男人齊齊朝這邊揮手。 “你家人?”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老爹我哥居然都來接我放學?!? 她嘀咕著,眼中迸出懷疑的光線。邁開腳步要過去的剎那,猛然想起的小徐律師在陸珣手底下工作,保不準撞見過阿汀…… ……北通這么大個地兒,怎么說都有點巧合吧? 聯想起阿汀前段時間非要去歌舞廳、半路又消失的異常舉動,徐潔不禁挪動眼珠去偷窺她的表情。 “不去嗎?”阿汀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找不出分毫不對勁,應該沒發現什么不對勁? 她放下心來,揮揮手就跑。 半路又停下來轉頭,心血來潮地喊:“宋千夏,我把你當朋友的?!? 盡管開場不那么美麗,但的確想要這個朋友,這是真心實意的。 “我知道啊?!? 阿汀小幅度擺擺手,唇紅齒白笑得艷艷:“寒假快樂。” 王君粗聲粗氣地嚷嚷‘那我咧那我咧’,徐潔送她個吐舌頭呸呸呸,轉身開開心心走了。 阿汀偏頭,瞧見站在校門邊上的陸珣。 身形高而醒目,一身漆黑的呢大衣挺括,冷冷的,眉目寂寂如冬。 直到撩開眼皮朝她看來,又有了冰雪初融的那點暖意。 “沒戴圍巾?” 低眸看著小姑娘粉白的脖頸,他解下自己的圍巾,慢條斯理圍上去圈幾圈,綁了個結。 毛線上殘留的體溫很暖,阿汀正要開口,湊巧徐潔坐著老爹的車經過她們,腦袋探在外頭連連吩咐:“記得找我玩,你們別光顧著自己玩!打電話,必須給我打電話……” 這是危險舉動。 所以話沒說完她腦袋就被摁回車廂里,遵紀守法的徐律師爽朗說聲再見,關上車窗。 陸珣漫不經心地說:“還以為你早就不理她了?!? ……撲面而來的‘理她干什么,不如雙倍理理我’的口氣嘛。 阿汀好笑:“不理她的話,不就更不該理你了?” 陸珣:…… 后知后覺徐潔不過收錢辦事,自個兒才是瘋狂盯梢本人。陸老板選擇避開這個危險的黑歷史,伸手接過她手里一個袋子。 “沒別的了?” “沒了?!? 兩人對話仿佛在遙遠世界外,王君扭頭看看徐家遠去的車屁股,再瞧瞧他們,理不理的話題壓根沒聽懂。 “咳咳咳咳?!? 單單提東西的話題淺白易懂,她象征性咳嗽,晃了晃手上的兩本課本。 陸珣視線停留兩秒,冷漠轉開。 “我就知道?!? 小氣鬼喝涼水,娶不到老婆餓死鬼。 王君抽抽嘴巴,嚷餓,拽著阿汀加快腳步往家走。 沒進門便喊:“宋姨,我來蹭飯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