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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弄死個吳應龍(2)-《治愈偏執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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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聲,是空槍。

    小女孩被難聞的白色煙霧噴一臉,吳應龍軟腿癱坐在地。

    一雙深陷在褶皺眼皮下的眼睛枉然大瞪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個兒的寶貝孫女仍然活著,沒有死在木倉下。

    畫面靜止半晌,陸珣漫不經心地開口問:“手感還行么?”

    宋于秋慢慢沉沉的嗯了聲,臉上沒什么表情。

    詫異、失望、慶幸之類的情緒之類的情緒通通沒有,吳應龍越看越心寒,整個額頭后背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實在拿不準,宋玉秋開槍的剎那究竟在想什么。

    合伙兒折騰他嚇唬他?或是光天化日之下真準備殺人?

    吳應龍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陸珣余光瞥著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口袋。

    “我這還剩點貨。”

    嘴角帶出個事不關己的笑容,很陰。

    他攤開的五指長而冷白,一條利落的掌紋劃破手心,上頭靜靜躺兩顆銅黃色的子彈。

    這才貨真價實的玩意兒,顆顆要命啊!

    眼看宋于秋卸下彈夾要塞真貨,吳應龍一顆年邁的心跳漏拍,慌亂出聲阻止:“別!老宋你千萬別亂來!待會兒!咱們待會兒再說好吧?”

    他邊說邊掏口袋。

    衣服里外都有口袋,褲子前后有口袋。吳應龍摸出兩個皮夾以及大把花花綠綠的糧票紙鈔,整整齊齊擺放在地上。

    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咣咣給一院子小年紀的男女嗑兩個響頭。旋即一把老身子骨費力直起來,他說:“這回出門著急,身上沒帶多少值錢玩意兒。你們還想要什么盡管說,我讓人回去取。過去的事咱們沒法重來,只要你們肯消氣肯提條件,除了摘星星撈月亮那做不成的,剩下你要西天取經我都想辦法送你去。”

    “娃娃現在落在你們手上,你們非要留我沒法硬搶。但我相信你們夫妻倆干不出昧良心的事,不會為著我去遷怒孩子。所以咱把木倉放下緩緩氣兒,我人就在外頭不會走,有什么事你們想好了直接找我。好吧?”

    實打實的商量語氣。

    不過在場人看透他欺軟怕硬的把戲,沒給他好臉色。只有七歲大的妞妞從未離開過爺爺所建立的公主城堡,含著眼淚小聲喊:“爺爺,你別走,你不要妞妞了嗎?”

    “妞妞乖,聽叔叔阿姨的話啊。”

    僅僅與孫女對話時,他眼里的疼愛是真心實意的,“不是嫌家里沒人陪你玩么?你看這里好幾個哥哥姐姐,多好。你轉頭看看后面還有小貓咪。”

    妞妞眼淚掉下來:“爺爺我怕。”

    吳應龍一張蒼老面龐躍上慈愛的笑:“沒事兒。過兩天爺爺就來接你回家,記不記得爺爺教過你,到別人家里玩要怎么樣?”

    “記得……”

    妞妞吸著鼻子背規矩:“不吵不鬧不能哭,亂動東西不禮貌。妞妞要做好小孩,不能在別人家里發脾氣。”

    “誒,對了。”

    多好一副爺孫倆相依為命的光景。

    吳應龍不動聲色地看看宋家人的反應。眼珠接連轉了兩圈,竟沒見著半個神色動搖的。

    死黑心肝的!真難纏!

    他點頭哈腰退出宋家宅院,站在門邊上又重申:“我就在門口不走,你們想好了盡管找我,別為難孩子啊。”

    砰。回應他的只有轟然關門聲。

    一股空氣流撲面而來,鼻頭差點被門板夾住。吳應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沉下臉,猛地推開兩個想上前攙扶的打手,重重罵了句:“廢物!”

    打手面面相覷,左邊那個硬著頭皮問:“龍哥,那咱們現在……要回去么?”

    右邊男人作補充:“您走的時候沒來得及留話,c城那邊肯定鬧翻天。要是咱們再不回去……”

    情勢不容樂觀,吳應龍再清楚不過了。

    這段日子前有公安莫名其妙緊咬著不放,狗似的嗅覺靈敏,一連抄掉他們好幾個倉庫。大批大批的貨物全部沒收,相關嘍啰塞滿牢房;

    他這把年紀坐在這個位置,后有數不清的狼子野心者虎視眈眈,摩拳擦掌試圖取而代之。這兩年身體狀況漸下,下面小動作頻頻,他留在本地尚且不完全,何況遠在北通?

    他該走,他得走,但他怎么敢走?

    狗娘養的林雪春,宋于秋更了不得,正大光明拔出木倉,雙眼眨都不眨地開木倉。這家人當面尚且如此,在他看不著的地方,誰曉得還能玩出多少花招?

    吳應龍深深吸口氣,介于兩難之中。

    前者是打拼多年獲得的江山,后者是世上僅存的血脈。他這骨頭活不了幾年,倘若小小孫女保不住,這用兒女換來的血淋淋的江山有什么用?豈不是白為他人流血汗?

    人之將死,權勢不再是最重要的東西了。

    傳承才是啊。

    吳應龍在門外一呆便是兩個多小時,老幻聽到妞妞的哭聲。不放心身邊兩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他親自上車下車來會折騰了二十多次,發現宋家里頭沒有絲毫動靜。

    死光了似的,不會出事吧?

    腦中警鈴作響,他小聲喊起妞妞,妞妞。從前門繞到后院,終于得到一道稚嫩的回應。

    “爺爺……嗚嗚嗚。”

    吳妞妞哭腔分明,鼻音濃重。

    “怎么了?怎么又哭起來了?咱不是說好在別人家里不哭鼻子的嗎?難不成他們欺負你了?那個阿姨打你?還是搶你書包?”

    焦急地丟出一連串問題,小孩子哪里知道回答?

    她光是全心全意地哭,含含糊糊地哀求:“爺爺,我要回家。你不要走,你帶我回家,我不要帶別人家里玩嗚嗚嗚嗚。”

    “別哭別哭,有什么事跟爺爺說啊。”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小寶貝沖喂受過這般折磨,吳應龍心都要碎了。口上拼命哄著,眼珠四下里轉,想找個墊腳的東西。

    很可惜章程程翻墻在前,后院的廢石頭早被搬走了,附近空蕩干凈得可以。

    找不到道具,任憑吳應龍身材高大,拉直脊梁骨伸長胳膊,頂多越過半只手掌到院內。

    “妞妞,你抬頭看看上面,看爺爺。”

    吳應龍滿頭大汗地搖擺手掌,嘿嘿笑的給孫女打招呼。

    里頭哭聲堪堪停住,他以為哄住了,迅速轉移話題,問妞妞課本讀過沒有。叮囑她按時寫完作業,找個地方睡午覺,醒來之后他們就能回家,再也不到別人家里來。

    騙小孩嘛,總是這些話。

    平常時候對付妞妞綽綽有余,她不是那種古靈精怪的女娃娃,反而在家小嬌縱在外特膽小,屬于很好擺弄的那種小孩。

    吳應龍沒放在心上,不料半分鐘后,小丫頭哇一下變本加厲嚎啕大哭起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地嚷嚷著,中間夾幾聲尖利的貓叫。

    院子里聽來鬧哄哄,實際場面不復雜。

    無非宋家人不欺負小丫頭,當然也不可能上趕著好聲好氣安慰。她自個兒窩在角落里哭半會兒發現沒人理,就抹干眼睛找貓玩。

    大家伙兒看在眼里,沒人攔她。假如貓愿意跟她玩,保不準還能玩出點跨越仇恨的友誼。

    偏偏宋家的貓是出了名的機靈,具體表現為對外彪悍兇狠高不可攀,對內才活潑打滾討人喜歡——沒錯,恰恰與吳小丫頭相反。

    妞妞上來直接抓尾巴,貓怒而遠走。

    她緊追不放,不小心摔個跟頭沾了滿身泥土,加之爺爺的問候,忍不住委委屈屈哭起來。

    哭得非常可憐,導致貓回頭瞅瞅她,慢悠悠走回來坐下。頗有點‘小孩子動不動就哭,真沒意思’的高冷。

    貓態度松動,愿意看在眼淚的份上陪她玩玩,萬萬沒想到小孩出手又揪它耳朵抓它受傷的腿。貓祖宗自覺被冒犯,生氣了,撒腿就跑。

    妞妞這才仰頭嘩啦啦地掉眼淚。

    小孩天生有種說不清楚的直覺,她沮喪地哭:“小貓咪不跟我玩,它不喜歡我嗚嗚嗚。他們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我要回家。”

    “貓?”

    吳應龍壓根猜不到里頭發生什么,忙不迭問:“那貓有沒有抓你?有沒有咬你?咱妞妞不跟它玩了,它那么臟,身上全是蟲。爺爺回家給你買兩只好的貓,不哭了啊。”

    喂喂喂喂你說誰臟?!

    小心眼的貓驟然扭身,一段助跑之后噌噌噌跳上院墻。漆黑柔順的一小團,居高臨下鄙夷瞅著貼在墻上的吳老頭,它亮出尖利的小爪子。

    看我一個左劃!

    再來一個右劃!

    四腳踩頭,縱身跳躍!

    貓以頂優美的姿勢落地,猶如世界跳水冠軍。

    相對應的是吳應龍兩手多出七道鮮血淋漓的傷痕,他顧不上,惱怒質問:“林雪春!雪春!老宋!小宋!咱們不是說好了不難為孩子的么?”

    “誰跟你說好了?”

    林雪春一手拎起泥巴孩子往旁邊丟,邊刻薄地笑:“你這孫女反正就這么點大,老娘手上用點勁就能掐死她,哭都來不及,說不準脖子都給你擰下來。”

    “林雪春你……!”

    “你別急,你慢慢熬著。”

    林雪春聲線寒如冰塊,“可千萬別睡過去,不然我半夜淹死她,你就去河邊慢慢撈死人!”

    殘暴的說法令吳應龍陣陣發暈,瞧不見孩子的時候,這份恐懼原來會被無限放大。

    他以前用爹媽子女威脅過多少人?

    直到今日才親身體驗到這事的殘忍,短短兩個小時便頭昏腦脹了,還能撐多久?

    他忍不住打斷:“別、別說了。”

    里面靜片刻,響起尖銳的冷笑。

    “這算什么?”

    “你算什么?”

    “老娘不在乎你洗不洗手干什么好事,還有去你奶奶的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八百年。你吳應龍造的孽就該受著!多少年多少事情過去你都得受著!這才剛剛起個頭,天底下對付女人的下三濫招數多的是,比對付男人的多千百種!你且看著,看看誰命長更經得起折騰!”

    字字頓頓,刻骨銘心,猶如針扎肉上,細小的血珠密密麻麻覆蓋住渾身的皮。

    吳應龍靠在墻邊,忽然一口血腥涌上來。他依稀聽到她的腳步聲遠去,開口艱澀:“林、林雪春,當我求你。我家妞妞她、打娘胎里身體不好。她喜歡牛肉,你中午買點、牛肉……”

    她沒有答應。

    或者說是,沒有立刻答應。

    時間分秒漫長到他以為她壓根不會搭理的時候,她不帶感情地說:“求要有求的樣子。”說完,腳步踩在枯枝秋葉中,走了。

    冷風吹過,渾身骨頭縫隙彌漫出寒意。

    吳應龍在原地休憩十多分鐘才提起勁兒來,慢慢走到宋家門口,顫巍巍跪下去。

    “龍哥,你這是……”

    “滾!”

    他眼里暗沉:“不陪著跪就滾,不怕連累你爹媽陪葬你們就都給我滾!”

    嘖,到這份上還拿家人作要挾呢。

    兩個打手對望,無奈跟著跪下。

    宋家偏愛雞鴨魚肉,牛在迷信說法里是沾不得的動物,因為它的忠誠度僅次于狗。

    今個兒林雪春確實買了牛肉,繃著臉在廚房里敲敲打打,動靜特別大。一家子老老小小縮起脖子,不敢說不敢問。

    妞妞自己跑到沙發上,抱著書包睡著。宋于秋面無表情看了看,權當這個小孩不存在。

    “阿汀!”

    老媽子下命令:“買袋醬油去!”

    “知道了!”

    陸珣在外頭接電話,阿汀做賊似的貓手貓腳往外溜,開門便見著三個男人齊刷刷跪在門前。

    吳應龍還朝她笑,摻點拉關系的性質。

    說不清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該抱有什么樣的心情。阿汀掩上門就走,雜貨鋪子里偶遇出來蹣跚學步的劉大寶,咯咯笑著往她腳上撲。

    “大寶會走路了啊?”

    阿汀點點他的鼻子,他酒窩濃濃。

    “沒得很,沒學會爬先想飛了。”

    劉招娣笑帶寵溺,隨即忌諱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拉著阿汀問:“你家門口怎么回事?那老頭是誰?街坊鄰居不少人猜說你外公你爺爺你伯伯的,怎么全跪在外面?”

    阿汀笑容淡去,“他就是那個龍哥。”

    “哪個龍……”

    劉招娣想起來,面色突變:“我就說我沒記錯,你家爸媽上頭干凈,沒什么長輩連著。”

    她抱起大寶,又小聲提醒:“你得回去跟你爸媽說聲,別讓人不明不白跪在外頭。不然他們不清楚來龍去脈的,還以為你們家大人不孝敬,逼得老人家跪在門口。”

    阿汀點點頭,回去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下,果然巷子頭有幾個不那么親近的人家,婦女瞧見她便暗中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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