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的光-《治愈偏執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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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它放棄掙扎的時刻,陸珣自樹上一躍而下,將大龍爸踩在腳底下。
“他出來了!”
大龍爸抹著臉叫道:“別再讓他跑了!”
四個男人扛著稀奇古怪的武器逼近,陸珣只得把小狗崽子踢到一邊去。
轟隆一聲悶雷,戰斗開始了。
大龍爸笨拙地翻滾起身,吆喝弟兄們包圍突進。誰知黑貓打茂密草叢中躍出,利爪勾住一個男人的脖子,劃開血痕觸碰經脈。
男人‘啊’的一聲慘叫,手一松,掌心的木棒落進陸珣手中。還沒來得及擺脫貓,小腿突然挨了一下,兩只膝蓋磕在石頭上,劇疼。
其他人在背后接近,陸珣反手打中一個肩胛骨,還剩下三個成年男人。
他們的體型更為壯實。
空氣凝滯片刻,四人一貓在黑乎乎的一齊移動起來,剎那間風起云涌,刀光劍影在山林里閃爍。
棍棒劃空發出呼呼的聲音,拳頭到肉發出沉悶的一聲,有凄厲的慘叫,有高亢的貓叫。
小狗崽巴著葉子,瞧見最后只剩下陸珣和大龍爸兩人,面對面站著,手上空空。
他先捏住他的肩膀,他兇狠得不要命,用堅硬的腦門撞他的眼窩,趁機側身過了過去。
男人疼得齜牙咧嘴,面上愈發的狠厲,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撲過去。
兩道影子在泥土碎石上翻滾,拳腳野蠻又原始。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一時瞧不出高低。狗崽子歪了腦袋,傻傻看著角落里爬起來的男人,抓起木棍敲了陸珣的腦袋。
以少博多的節骨眼,稍有破綻便是死路一條。
他頓了一下,他輸了。
他們振奮地圍過來腳踢棒砸,陸珣嫻熟地蜷縮起來,抱住腦袋沉默挨打。
狗崽子汪汪嚷嚷,貓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也撕扯著咽喉叫起來。
遠處傳來回應般的狗吠聲,此起彼伏。
“吳哥,狼狗叫了!”
稍存理智的大漢拉住大龍爸,低頭一看,陸珣已是遍體鱗傷,不知死活。
不由得慌了一下:“不會真死了吧?”
眾人住手,獨獨大龍爸打紅了眼,“死了好,最好給老子死得干凈!”
“吳哥!!”
“山上狼狗一群群的,咱們動了它們的崽子,被它們撞上就完了!”
“趕緊跑!”
嗷嗚嗷嗚的動靜越來越近,大龍爸用盡力氣打了最后一下,釘耙尖齒留下深可見骨的傷。鮮血涓涓刺醒了他,他猛地丟下釘耙,大喊一聲‘走’!
五人慌慌張張地下山,沒人敢回頭看一眼陸珣,生怕他化鬼賴上他們。
這一片果園又安靜下來。
陸珣翻過面來,臉朝上大字形躺著。
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黑暗猶如一條厚重濕悶的毯子,壓得人喘不過氣。
雨繼續下,冷冰冰淌在臉上。
體內的血好像也慢慢冷下來,幾乎要徹底凝住。
貓湊過來,用鼻子碰他的鼻子,生著倒刺的舌頭舔臉頰。還有那只傻狗,仿佛擁有罪魁禍首的覺悟,喪著尾巴舔他腳上的傷,不斷嗚咽。
人們常說死得其所。
死在這座山上算不算呢?
陸珣合上眼皮,完全不想再動彈了,靜靜等待著皮肉消解,滲進泥土溪流,與大山融為一體。
很突兀的想起小時候,被扔進河里的體驗。
骯臟的水撲面而來,嗆鼻又嗆口,身體變得沉重,不斷不斷地下沉。也許在那時候,他本應該安靜沉下去,在深深的河底溺斃。
不過現在也不晚。
這樣半夢半醒的想著,恍惚間聽到有人輕輕叫他:“陸珣。”
睜眼便發覺她在看他,柔順的發絲垂落下來,搔得他癢癢的。
細致的眉眼好像很高興地打個彎兒,兩只眼睛圓圓的,鹿一樣清澈,盛著碎光。
“你冷不冷呀?”
她好奇地問,纖長的睫毛沾著細小的水珠,滴在他的眼角。
“要不要來我家吃流黃蛋?”
“……”
“今天晚上又做了酸菜魚,給你留了一大碗哦。”
“……“
很奇怪他為什么不說話,她歪一下小腦袋,困惑的問:“現在不喜歡酸菜魚了么……”
喜歡。
兩個字在咽喉中滾動,陸珣漫不經心地別開眼睛。
假的。
騙子。
人類是老謀深算的騙子,莫名其妙沖他笑的更是騙子中的騙子。
他已經偏開頭,不知怎的又看見她。抱著膝蓋縮在地上,雪白的皮膚變得臟兮兮
這玩意兒到底怎么回事?
陸珣有點不耐煩地皺眉,天邊驟然閃過白光。
“我害怕。”
她蜷縮得更厲害,額角緩緩破開一個洞,血很安靜地往下流。
“陸珣。”
“我還是害怕。”
薄薄的眼皮眨一下,眼淚也安靜地掉。沿著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流下來,半張臉哭得濕漉漉的。眼角鼻頭紅透了。
又沒人欺負你。
陸珣皺著眉頭想,那瘸子早被他打跑了,尸身快發臭了,還有什么好怕?
電閃雷鳴劃過,她大睜著眼睛看他,哭得更無聲,更厲害了。
滿目驚惶。
“我怕打雷。”
她溫溫吞吞地伸出手,又軟綿綿地問:“你再牽我一下好不好?”
“再牽牽我吧?”
他遲疑了一下下。
真的就一下下而已。
她猛然消失在眼前,一根頭發絲沒留下。只剩下狼狗中的領頭,反復舔他的臉,舌頭黏黏膩膩。
陸珣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又躺了好一會兒,眼前來來去去還是她可憐巴巴的樣子。
好膽小好愛哭的粘人怪。
麻煩死了。
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在無數雙動物的眼中,他的手指微微動了。
先是坐起來,再搖晃著站起來,如同一幅干枯的骨架。
狼狗們蹲坐下來,靜靜望著他往山下走去,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被雨水沖淡。
貓也按耐住性子乖乖跟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遇見石頭與陡峭的坡道,才細聲咪咪兩句。
踉踉蹌蹌,千瘡百孔。
陸珣就是這樣下的山,一步一步走到她家門前,再摔在地上,精疲力竭。
他是還恩情來的。
他本來很堅信自己僅僅來還恩情,直到看見阿汀小跑過來,臉上干干凈凈,眼里沒有畏懼,沒有迷茫,壓根沒有一點點哭過的痕跡。
只倒映著一個狼狽至極的他。
原來如此。
這時才恍然大悟,正在害怕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漫漫十七年的陰冷世界,貿然出現了一點微光,刺眼而滾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躲閃,說著我不要我不要,但原來還是很想要。
看著阿汀面上的無措與擔憂,在這個時刻必須承認,她是一束閃耀到能夠穿透身軀的光芒。
這讓人頭暈目眩的光,讓人忘記呼吸的光、渾身顫抖。
他得把它困在手心里,也護在手心里。
“阿汀。”
他想說,也牽我一下吧阿汀。
但指尖觸過衣角,終究沒能緊緊抓住她。
已經徹底失去意識。
陸珣醒來的時候,正是黃昏的當兒。
接連多日的風雨將天空洗得澄澈,一輪夕陽猶如蛋黃,緩緩的下降。
飯菜的香氣在鼻尖縈繞,手邊埋著毛茸茸的貓。
阿汀像一只無害的小精怪,漂亮又安靜,乖乖坐在另一邊看書,手上還握著一把蒲扇,給他扇來溫熱的風。
這情景寧靜如畫,陸珣目不轉睛看好久,直到被她發現。
“陸珣你醒啦!”
小糯米團子看過來,一對大眼睛笑得晶瑩,仿佛璀璨的煙花在里頭驟然綻放。
還在做夢嗎?
陸珣拿手指在她臉頰上戳了一下,軟的。
再戳一下,熱乎的。
應該不是做夢。
阿汀稀里糊涂地被戳兩下,又稀里糊涂看他收回手。她眨眨眼,還是笑盈盈的:“昨天晚上我爸爸把你背到醫院的,醫生早上說沒有問題,所以我們就回家了。”
“你現在在我家里。”
宋敬冬補充:“躺在我的床上。”
這事有點復雜混亂。
陸珣翻看自己的手腳,正巧林雪春端著熱水進來,上下打量他,擺上滿臉的嫌棄:“臟死了,醒了趕緊去洗澡。”
阿汀連連搖頭:“醫生說要多休息,不要做大動作。現在不能洗澡的。”
前世雖在中藥堂生長,但外公的規矩是,年滿十八之后再傳授‘望聞問切’的深奧功夫。因此阿汀的腦袋里暫時只有大量草藥知識,治病三腳貓,對醫生抱著絕對的信任。
對醫囑更抱著絕對的決心。
林雪春拗不過她,又嫌棄野小子渾身的泥,只好退一步,出門端來熱水,拿出嶄新的毛巾,想讓他擦擦手腳。
但這臉盆剛往陸珣面前一放——
水波蕩漾,激起小小的水花,被認定為偷襲。
陸珣猛地一躍而起,不顧胸腔傳來的疼痛,迅速退到角落里頭。瘦骨嶙峋的身體四肢緊緊繃住,上端一雙炯炯的眼睛,像開過刃淋過血的寶劍。
戾氣橫生。
“這小子……”
真他娘的野啊。
淪落成這樣還不肯低頭,六親不認的架勢擺的足足,難怪村里沒人待見他。
林雪春被盯得后背發涼,一時說不完話。
陸珣對大人的戒備心,遠比孩子們強得多。阿汀生怕他把媽媽列入敵人范圍之內,貿然發動攻擊,連忙拉住他:“陸珣你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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