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動手敲暈了玉真,將玉真安撫妥當之后,孟玉瓊似有所覺地猛然驚醒。 等等!蘇甜甜!! 他竟然差點兒把蘇甜甜這一茬忘了。小師叔入魔太深,蘇甜甜卻還自以為自己能拯救常清靜,這姑娘懷揣著莫名的自信貿然接近常清靜定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孟玉瓊急得冷汗直流,飛快推開門沖入了院子里。 茅府太大,他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等終于循著劍意找到兩人的蹤跡時,什么都晚了。 玉瓊死死地盯緊了地上已經斷了氣的少女,渾身一震,四肢百骸驚得都好像過了電。 蘇甜甜已經沒了呼吸多時,她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四肢僵硬。 生前她眾星捧月,死時,卻無聲無息地死在了茅府的角落里。臉色灰白中透著死人青,唇瓣毫無聲息,胸前透出一個猙獰的血洞。 那位嬌蠻的蘇姑娘終究是為自己的天真和愚蠢付出了代價,從前倒是有寧桃跟在她身后幫著收拾爛攤子,如今沒了寧桃,蘇甜甜仰躺在地上,身下的鮮血已經干涸了。 孟玉瓊一時無言。 他與蘇甜甜并未多少感情,甚至因為當初她欺瞞了小師叔這事兒,對她略有惡感。 蘇甜甜倒霉就倒霉在,她誤以為愛情即是人生的全部,她堅信她與小師叔是苦命鴛鴦,是被世人阻攔的天作之合,卻忘了建立愛情的基礎來源于虛假,這一切崩塌之后,殘存的愛意又剩下幾許。 她忘了人總會變化的,一段錯誤的失敗的愛情在人生的占比或許不過一個指頭大小,常清靜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她騙得團團轉的毛頭小子,清醒之后他比任何薄情郎都來得冷淡無情。 孟玉瓊步步走近蘇甜甜,嘆了口氣,上前幫著收殮尸身,又抿唇去聯系鳳陵仙家。 …… 桃桃是被凍醒的。 門沒關,冷風呼呼地倒灌入屋內。 桃桃邁動沉重的雙腿,昏昏沉沉地關上了門,抽了抽鼻子。 憤怒之后,冷風好像將大腦都吹成了一團漿糊,臉蛋也被身上的高溫燒得通紅。 關上門之后,桃桃沉默了片刻,低頭看了眼袖口,鼻間仿佛還能聞到這淡淡的尿騷味兒,可是她卻好像記不清剛剛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這感覺就像是清醒中步入了一個夢境,靈魂抽離了軀殼,而她好像在迷霧般的夢境中做了很過分的事。 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手腳,手不是手,腳不是腳,陌生得令人心驚。精神恍惚到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就仿佛從身體中抽離了出來,冷靜地打量著自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是為了老頭兒還是為了自己? 任由怒火支配自己的理智,燒毀一切,是件非常暢快的事,可是這無疑于將一切推向了極端,別人會將她視作瘋子看待。 她恐怕早就瘋了。 一股強烈的自惡感油然而生,桃桃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去打了盆水,用毛巾沾著水一點一點將自己拾掇干凈了。 寧桃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水盆看,看著水面一點點被血色染紅,倒映出了柳易煙等人的臉。 又來了。桃桃苦澀地想,如果這真是個書中世界就好了。 這真是個書中世界,她就不必再為老頭傷心,不必再為殺了柳易煙她們而愧疚,不必為了蘇甜甜而憤怒。 別這樣,別這樣。寧桃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用了甩了甩腦袋,胡亂擦了把眼淚,又故作矯情綠茶地元氣滿滿地蹦跶了兩下。 “你受我百年功力,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有這修為傍身,你不要害怕。” 她沒有害怕,重生的這一年半以來,她就沒受過委屈,沒被任何人欺負過。 這世界上鮮少有人能打得過她,這是老頭兒給她的第二次生命,她不能就這樣糟蹋了這條命,否則,老頭兒要是在地下看到她,肯定氣得要斃了她。 她還有瓊思姐姐,還有小揚子,還有蛛娘,還有宋先生呢!她不能放任情緒自流,做個叫人厭惡的瘋子。 ……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算是佛修、儒修,明面下的爭斗也只多不少。 宋淏要在洞庭湖修建“白鷺洲書院”,或許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這幾天桃桃幾乎為這事兒跑斷了腿。 一是開辦書院之處,各種物資、筆墨紙硯的采購工作,二就是各種……呃,外交工作了。 要知道這洞庭湖附近本來就有三所書院,分別是明理書院、松柏書院與洞庭書院。 如今又多出來個白鷺洲書院,三家書院心生不滿,明面上卻畏懼于宋淏的名望不好表現出來,私底下使出的絆子卻不少。 一邊低頭看著手里的單子,桃桃一邊走出了書鋪。 “這些四書五經都差不多了……還有些釋義……” “怎么樣了?”守在門口的孟狄問。 桃桃抬起眼,晃了晃手里的單子笑道,“比對過了,都差不多了。” 孟狄也忍不住咧嘴一笑:“嘿,桃子你這辦法真好,你是怎么想到有書院采購一批書,由學生們輪流循環使用的。這樣沒錢買書的儒修們也都有書看啦。” 桃桃眨眨眼,“我們那兒就有這個傳統。” 不過主要是為了環保。 話到一半,街心中央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 “誒,那是西洲館的姑娘吧?” “嘖,茅少爺死了,這幾天西洲館可不好過啊哈哈。” “要說茅府也是作孽哦,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也不曉得是那個如此心狠手辣,這茅府上下基本上全被殺干凈了。” 西洲館是洞庭湖附近有名的銷金窟。 桃桃和孟狄相覷了一眼,詫異地齊齊往街心的方向看去。 但見街心中央,一隊樂人,擎著一二女童舞旋,這些樂伎們歌喉婉轉,姿容清艷,身姿裊娜如柳,載歌載舞,羅襪生塵,灑下一路的香氛。 桃桃動了動鼻子,愣了一下,有些心動。 好香! 好像是種淡淡的蓮花香氣。 這些章臺女伎平日里都愛用些熏香,桃桃也沒放在心上,惦記著正事,匆忙拽著孟狄離開了長街。 晚上,對著桌子上這一疊厚厚的單子,桃桃淚眼朦朧,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明天就是白鷺洲書院的“開院大典”,這幾天她忙著大典上這大大小小一應事宜,基本上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