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宗銘心中閃過一個疑團,喃喃道:“有人在我們到之前從地道離開了?管家、女仆……還是瓊斯?”一邊說著,一邊掏出通話器呼叫李維斯:“reeves,樓上除了拉姆·辛還有其他活人嗎?有時間的話幫我再確認(rèn)一下。” 沒人說話。 宗銘皺了皺眉,提高聲音道:“李維斯?老于?老于你們什么情況?” 依舊沒人回答。 宗銘臉色一變,左右看看,飛快往樓梯跑去,不顧四處亂竄的火苗,箭一般沖上了樓頂。 焦磊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大叫一聲“于哥”,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 樓頂濃煙滾滾,基本看不到火苗,宗銘捂著口鼻跑到珍妮弗的起居室,赫然發(fā)現(xiàn)那根原本壓住拉姆·辛的橫梁被搬在一邊,于天河仰面倒在沙發(fā)旁邊,眼鏡摔得粉碎,額頭鮮血汩汩。 “于天河!”宗銘驚喊一聲,將他輕輕抱起來,抹了一把頸動脈才稍微放心了一點——他只是暈過去了。 焦磊在他后面趕上來,看著這一幕驚呆了,木木地站了三秒,嘶聲大叫道:“于哥?!” 宗銘從不知道人還能喊出這么大的動靜,被他震得耳朵都“嗡”了一下。于天河卻仿佛聽到了什么綸音一般,渾身一顫緩緩張開了眼睛。 “于哥!”焦磊把朱可夫一丟,撲過來不顧一切地把人從宗銘手里搶過來,不知道是恨的還是怕的,眼睛都紅了,“于哥你咋了?你沒事兒吧?于哥你醒醒……” 于天河整個人都是懵的,半天才緩過來一口氣,弱聲道:“我已經(jīng)醒了……” 宗銘被焦磊夯了個倒仰,爬起來也顧不上罵他,問于天河:“出什么事了?李維斯呢?” “拉姆·辛。”于天河晃了晃腦袋,伸手摸了兩把,發(fā)現(xiàn)眼鏡碎了,罵了一聲“shit”,恨恨道,“他是假裝的,那根橫梁根本沒壓住他,煙太大看不清,我們都被他騙過去了。” 宗銘心里咯噔一聲,腦海中無數(shù)碎片凌亂地飛舞著,一個模糊的真相依稀顯出匪夷所思的輪廓。 “直升機離開之后,我和李維斯剛剛把橫梁移開,他就忽然間發(fā)難了。”于天河捂著額頭說,“當(dāng)時李維斯還抬著橫梁,他一下子跳起來用槍指住了他……我就愣了那么一下,丟下橫梁要拔槍,結(jié)果被人在后頸撞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焦磊小心翼翼扶住他的后腦勺,果然在他后頸看到一塊重重的淤青。 宗銘默不作聲,眼神是從未見過的冰冷,站起身掃視一圈,向臥室走去。于天河示意焦磊把自己扶起來,跟過去給他講解:“那兒,博伊爾的尸體,應(yīng)該就是他,半邊臉還是完整的。” 宗銘走到博伊爾身邊看了看,問:“珍妮弗呢?” “在衣帽間,都燒焦了,只能大致看出是一具女尸。” 宗銘走進(jìn)衣帽間,只一眼便道:“不是她,她比這具尸體高至少五公分,瘦二十磅。” “不是她?”于天河愕然,“那會是誰?” 宗銘將朱可夫牽過來,讓它嗅珍妮弗的衣柜。朱可夫顯然還記得舊主人,在衣柜里滾了兩下,親昵地蹭了蹭珍妮弗的外套。然而當(dāng)宗銘將它拖到尸體旁邊時,它只聞了一下就走開了,回到衣柜里繼續(xù)打滾。 “你懷疑珍妮弗金蟬脫殼,和拉姆·辛一起跑了?”于天河問宗銘,“你懷疑襲擊我的那個人是她?不,不可能,那人身高很高,力氣很大,不可能是女人。” 宗銘面沉似水,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鐘,牽起朱可夫掉頭就走。 “宗銘?”于天河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扶著焦磊的手踉蹌跟上,“你去哪兒?你想到了什么?” 宗銘快步跑下樓梯,最后一節(jié)直接用跳的,落地之后一個箭步便沖進(jìn)了地下室。于天河到底虛弱,追不上他,焦急地推了推焦磊:“去跟著他,我沒事不用管。” 焦磊面有難色,但還是聽他的話跟了上去。 宗銘在地下室門口忽然停了腳步,回頭對焦磊道:“你去外面安頓好于天河,通知直升機往白堡西側(cè)飛,就在我們相遇那個位置往西兩倍的距離,有一個小型停機坪,千萬不要讓任何飛機起飛!如果路上看到有電力車往那邊跑,務(wù)必攔住!” 焦磊一頭霧水,但令行禁止的天職已經(jīng)深深刻在了骨髓里,二話不說便向外面跑去。宗銘再不多話,疾步?jīng)_進(jìn)了地道。 地下室一片安靜,只聽到急促的腳步回聲,宗銘牽著朱可夫跑到之前遇見唐熠的那個岔路口,蹲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給它塞了一粒牛肉干:“看你的了,朱可夫同志,你剛剛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汪汪!”朱可夫受到了鼓勵,躍躍欲試地蹦跶著。宗銘摸了摸雙側(cè)腋下的手槍,掏出右側(cè)那一把綁在腳踝上,然而牽著吉娃娃往地道深處跑去。 朱可夫跑跑停停,偶爾在某個岔路口踟躕一會兒,但很快就能確定繼續(xù)前進(jìn)的方向。宗銘也不催促,信馬由韁地放任它亂跑著,片刻之后發(fā)現(xiàn)腳下摩擦力增強,地面上出現(xiàn)了薄薄一層砂礫。 “汪!”朱可夫忽然停了腳步,從一個淺坑里叼出一團淡金色的東西,獻(xiàn)寶似的交給宗銘。 那是一頂凌亂的假發(fā)套,長而卷曲,像海藻一樣濃密柔軟,大約是用真人的頭發(fā)織成的,在手電筒的微光中泛著潤澤的淡金色。 珍妮弗的頭發(fā)。 宗銘在黑暗中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恍然間發(fā)現(xiàn)以往所有的疑點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為什么喬尼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露過面,為什么史賓賽家從始至終只公開過珍妮弗一個繼承人,為什么博伊爾不干脆除掉這個事事與自己作對的“小舅子”,為什么喬尼的生物信息和珍妮弗一樣可以打開地下核彈庫的電子門…… “媽的!”宗銘從未像此刻一般憤怒過,從未像此刻一般對自己的推理能力失望過。 他居然就沒有想到…… 這是他今生犯的最為致命的錯誤,而這個錯誤造成的后果,卻正在由他最愛的人來承擔(dān)! “reeves……對不起……”宗銘狠狠扔下假發(fā),牽著朱可夫拼命往前跑去! 不過五分鐘,一道暗淡的陽光出現(xiàn)在黑暗當(dāng)中,出口到了,宗銘推開擋在地道口的一人多高的黑色礁石,爬上了地面。 沒錯,就是這兒,原始叢林邊緣,散落著黑礁石的白沙灘。宗銘左右觀望,確定了一下停機坪的方向,一邊跑一邊呼叫焦磊:“焦磊,直升機回來沒有?有沒有找到可疑人物和車輛?” “剛回來,正在往你說的方向飛。”焦磊說,“暫時還沒看到可疑車輛和人物。” “繼續(xù)。”宗銘又呼叫之前降落在ito的美方特警,問他們有沒有找到伊藤健太,說自己有要事詢問他。 很快伊藤健太便接了電話,關(guān)心地問道:“你沒事吧宗警官?我已經(jīng)安全了,我馬上要跟他們返回蒙坦戈貝……” “聽著,我問你一個問題。”宗銘打斷他的絮叨,沉聲道,“那些我拿給你檢查的清潔魚,是雌魚還是雄魚?” “啊?”伊藤健太沒想到他竟然問起了這個,愣了一下才道,“是雄魚。” “全部是雄魚?沒有一條雌魚,或者半雌半雄的魚?” “啊?”伊藤健太愕然,“沒有,全是雄魚……宗警官,這世上沒有半雌半雄的清潔魚……” 宗銘再不啰嗦,掛斷了通訊。 停機坪遙遙在望,那架博伊爾帶回來的飛機還在原地待命,兩側(cè)機門洞開,引擎處于待機狀態(tài),發(fā)出低沉的隆隆聲。 宗銘拔出左側(cè)腋下的手槍,深呼吸,貓著腰接近了右側(cè)的機門,輕手輕腳地鉆了進(jìn)去。 機艙內(nèi)彌漫著濃重的煙味,顯然博伊爾這些日子不大好過,抽了不少煙。但即使空氣如此渾濁,宗銘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藥味兒,與他曾經(jīng)在某個暴雨之夜聞到的一模一樣。 宗銘慢慢走近駕駛艙,用槍口將虛掩的艙門輕輕撥開一道縫,還沒往進(jìn)看,忽覺空氣一陣震顫,隨即大腦一暈—— “孔先生?” 一個突兀的男聲響起,喬尼沙啞的嗓音在昏暗的機艙里聽上去分外陰郁,“你在找我嗎?” 宗銘倏然回頭,用槍口對準(zhǔn)他:“你果然在這兒,喬尼……不,我是不是應(yīng)該稱你為珍妮弗小姐?” 喬尼“嘎嘎嘎”地笑了起來,單薄的身軀在寬大的白襯衫里笑得前仰后合。笑夠了,他“啪啪啪”地給宗銘鼓了三下掌,贊道:“厲害,居然這么快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珍妮弗……珍妮弗……哈哈哈,你們都喜歡珍妮弗!” 宗銘舉著槍慢慢靠近他,道:“炸彈是你引爆的對不對?你炸死了護(hù)士假裝珍妮弗,把拉姆·辛留下來迷惑我,讓瓊斯躲在暗處偷襲……而你,爆炸剛剛發(fā)生你就拎著滅火器跑下一樓,用干粉壓制火焰沖進(jìn)了地下室。” 喬尼挑了挑眉,像個紳士一樣微微弓腰:“精彩,你簡直就像在現(xiàn)場看見了這一切似的。拉姆·辛說的沒錯,你太厲害了,根本不像個魯莽的殺手,簡直比fbi還專業(yè)。” “別他媽裝相了。”宗銘冷笑道,“你不過是珍妮弗的副人格,根本撐不了多久!也許一小時,也許一分鐘,她馬上就會回來占據(jù)這個身體……沒錯兒,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永遠(yuǎn)是她的影子,是她的附屬品,她連你的存在都不知道!” 喬尼臉色微變,湛藍(lán)色的眸子露出色厲內(nèi)荏的兇光。 宗銘繼續(xù)冷笑:“別把自己太當(dāng)人,喬尼……這名字是你給自己起的吧?真難聽,比珍妮弗差遠(yuǎn)了!” “閉嘴!”喬尼嘶聲怒吼,超級腦失控,四周的空氣倏然凝固。 宗銘頭皮一緊,差點一頭栽倒,連忙穩(wěn)定心神,告誡自己下次一定要提前一步先把他制住。 “她會消失的。”喬尼喘息著平靜下來,咬牙切齒地道,“只要找到真正的原始病原體,我就能得到最完美的e病毒!拉姆·辛?xí)屨淠莞氐紫В覍⒊蔀檫@個身體唯一的主人!” “笑話,e病毒治不了你這病,人格分裂,最終消失的只能是副人格。”宗銘冷冷道,“久病成醫(yī),你怎么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還是說你親愛的拉姆·辛醫(yī)生從來沒告訴過你?” “他不是普通的人格分裂。”拉姆·辛的聲音陰測測響起,他握著一把槍,頂著李維斯的腦袋將他押上飛機,對宗銘道,“他是遺傳性基因病引起的人格分裂癥。” 看見李維斯的一瞬,宗銘眼中殺機陡現(xiàn)。 拉姆辛注意到他兇狠的眼神,立刻“咔噠”一聲將子彈上了膛,狠狠頂了頂李維斯的太陽穴,道:“冷靜點孔先生,或者你是不是該先做個自我介紹?” 說話間另一人登上舷梯,宗銘認(rèn)出那是瓊斯。 “去把飛機升起來。”拉姆·辛對瓊斯說,又轉(zhuǎn)向宗銘:“你敢動一下,我就斃了他!” 宗銘慢慢退開一步,讓瓊斯進(jìn)了駕駛室。就在這時,他胸袋里的通話器響了,焦磊乍乍呼呼的大嗓門從聽筒里傳出來:“我找到你說的停機坪了,領(lǐng)導(dǎo),我剛遠(yuǎn)遠(yuǎn)看見兩個人押著斯斯從電力車上下來,登上了博伊爾的飛機!” 宗銘看著指在李維斯頭上的槍口,沒有回應(yīng)。焦磊又道:“領(lǐng)導(dǎo)你聽見沒?你在哪兒?我現(xiàn)在開著直升機,就在目標(biāo)飛機東側(cè)兩百米處。” “讓他走。”拉姆·辛敲了敲李維斯的頭,對宗銘說,“告訴他滾遠(yuǎn)點,不要影響我的飛機起飛。” 宗銘以肉眼可見的緩慢的速度取出通話器,對焦磊道:“滾遠(yuǎn)點,不要影響我的飛機起飛。” 拉姆·辛:“……” 焦磊“欸”了一聲:“你的飛機?領(lǐng)導(dǎo)你在那架飛機上呀?” 宗銘適可而止,不再激怒拉姆·辛,關(guān)閉了通訊器。 拉姆辛咬著后槽牙冷笑了一聲,狠狠一槍托砸在李維斯耳邊。李維斯悶哼一聲摔倒在地,緊接著又被他強拖起來搡到靠窗的座位上。 宗銘雙眸冒火,按捺著沒有沖過去,咬肌狠狠鼓了一下。 “好吧,不管你們是誰,感情看上去是真的不錯。”拉姆·辛說,又對喬尼道:“過來幫我看著他,這小子就是原始病原體直系親代后裔,比你身后那個管用多了。” 喬尼驚喜挑眉,掏出一把小巧的格洛克手槍,接替拉姆·辛對準(zhǔn)李維斯。 飛機震動了一下,開始升空,喬尼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身手卻還不錯,握著槍的手極穩(wěn),一秒鐘都不放松。李維斯被剛才拉姆·辛那一下砸得不輕,額角流下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線,猩紅的血滴一下一下打在迷彩服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宗銘看著那痕跡,心一抽一抽地疼,然而不敢貿(mào)然采取任何行動——這兩個人太變態(tài)了,不知道還有多少手段沒使出來。 “你很好奇吧,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原始病原體直系后代?”拉姆辛依舊拎著搶,好整以暇地靠在喬尼旁邊的椅背上,“其實很簡單,那晚你夜探白堡,讓伊藤健太故意引發(fā)哮喘拖住我,我也就順勢趁他昏迷過去的時候檢查了他的實驗日志!” 頓了一下,他嘖嘖搖頭道:“在加布林號里的時候,伊藤健太言之鑿鑿地說自己找到了原始病原體直系親代后裔,拿你脖子上那枚金錢作為證據(jù),還讓博伊爾去他們家的舊居,取他曾祖父伊藤光留下來的‘肋差’刀盒,驗證兩枚金錢是同一時期同一家族的物品。博伊爾就是相信了這一點,后來才同意他帶著你上鯊魚島。可笑,如果你真是那個‘錨點’,他工作日志里的數(shù)據(jù)怎么會那么差?” 不等宗銘反駁,他又道:“是,他明面上偽造的數(shù)據(jù)倒是還不錯,可惜假的東西瞞不過我這種高手,告訴你吧,我研究這種病毒時間比他還長呢!哈哈,以為把真實數(shù)據(jù)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了嗎?天真!” 原來馬腳還是露在了伊藤健太身上,宗銘暗自無奈。拉姆·辛接著道:“數(shù)據(jù)是假的,但你的金錢是真的,和伊藤家刀盒里那枚一模一樣,我就想,不是你會是誰?這枚金錢顯然是家族印記,誰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送給你?” 他用陰冷而嘲諷的目光掃向李維斯:“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你唯一的愛人,只有他。” 宗銘終于冷笑了一聲,說:“謝謝你給我解釋了這么多,你還真是有耐心,換了我早就一槍把你崩了。” “不不不,我可不是個沖動的人。”拉姆·辛說,“我要你活著,用他能威脅你,用你同樣的也能威脅他。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喜歡我的試驗品心甘情愿地躺在我的手術(shù)臺上。” 他仿佛對自己這番話十分滿意,微笑著道:“所以,我會讓你們都活著,給你們解釋所有的疑點,讓你們對自己悲慘的命運一清二楚,然后明明白白地走向死亡。” 宗銘“哦”了一聲,道:“既然你這么好為人師,不如先解答一下我的疑問。” “請問。” “你為什么要幫喬尼,為什么要讓珍妮弗徹底消失?”宗銘說,“你說你要在有生之年研究出完美的e病毒,要拯救你的繆斯,可既然喬尼和珍妮弗是同一個人,你為什么不幫珍妮弗干掉喬尼?” 說到這里他瞥了一眼喬尼,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微變,接著道:“珍妮弗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格,是亞瑟資本的法定繼承人,身后還有博伊爾這樣逆天的后盾,不是比喬尼合適一千倍嗎?你只要幫她干掉喬尼,博伊爾一定會非常感激你,不是嗎?” 整句話說完,喬尼的臉色已經(jīng)非常難看了。 拉姆辛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但還是壓抑著不悅道:“你確實很厲害,到這個地步還打算挑撥離間……實話告訴你吧,珍妮弗……我是說喬尼,出生的時候就有著嚴(yán)重的性別障礙,他擁有一切男性特征,從外表看完全和普通男孩一模一樣,但他體內(nèi)又有著全套的女性生殖系統(tǒng)……” “哦,雙性人?”宗銘打斷了他,同時眼角一瞥,如愿在喬尼臉上看到了憤怒的表情。 “咳!”拉姆·辛瞇了瞇眼睛,道,“不,無論從身體上還是思想上,他都更接近男人……” “不可能吧?”宗銘再次打斷了他,“如果他真的更接近男人,史賓賽老爺子又怎么會向外界公開他‘珍妮弗’這個身份?恕我直言,恐怕這個身體從一開始就更接近女性,思想上也完全以珍妮弗為主導(dǎo),對不對?” “你胡說!”喬尼憤怒地跳了起來,槍口短暫地離開了李維斯的腦袋,但立刻他就意識到了危險,重又把它轉(zhuǎn)了回去。 李維斯蓄勢待發(fā),然而沒來得及出手,只能繼續(xù)等待機會。 宗銘心下微嘆,接著道:“主人格是持續(xù)時間最長的人格,副人格只有在主人格受到威脅、恐嚇,產(chǎn)生極端逃避意識的時候才會被釋放出來,代替主人格面對艱難的挑戰(zhàn)。主人格一般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但副人格有可能知道主人格的存在。以上,我可以很肯定地說,喬尼應(yīng)該是珍妮弗精神病發(fā)作之后才析出的性格陰影,而因為她本身是雙性人,才導(dǎo)致讓喬尼這個強勢的副人格在自己的身體內(nèi)慢慢扎根,越來越強大……” “你住口!你住口!”喬尼失態(tài)地尖叫起來,對拉姆·辛道:“讓他閉嘴!閉嘴!這個身體本來就是我的!珍妮弗才該消失!那個懦夫,只知道談戀愛的蠢貨!被博伊爾騙得暈頭轉(zhuǎn)向,差點把亞瑟資本徹底毀掉!!!爺爺在天上也不會放過他們的!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我才是史賓賽家的繼承人!” “對對對!你才是繼承人,只有你能拯救亞瑟資本!”拉姆·辛沒想到宗銘的推論如此犀利,如此一針見血,不過幾句話就將喬尼激得方寸大亂,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剛才太過大意。 但喬尼情緒太過激動,手里又掌握著李維斯,他一時間也不敢貿(mào)然做些什么,只能順著他的話安撫他:“我一直在幫你,親愛的喬尼,我已經(jīng)幫你殺死了博伊爾,現(xiàn)在只要把他們帶到我的地方去,我就能用你旁邊這小子的dna研究出最完美的e病毒,到時候我就能徹底把珍妮弗趕出你的身體!相信我,e病毒絕對能治好你的分裂癥,等你痊愈了,身體養(yǎng)好了,我會通過手術(shù)摘除你體內(nèi)的女性器官,到時候你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喬尼劇烈呼吸著,握著槍的手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不停,李維斯生怕他的槍走火,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蟄得傷口陣陣疼痛。 宗銘臉上不動聲色,視線卻牢牢盯著喬尼的手,耳后的紋身因為緊張而微微顯現(xiàn),像紅色的蔓藤一樣蜿蜒生長著。 “他在撒謊。”拉姆辛話音剛落,宗銘忽然冷冰冰開口,對喬尼道,“拉姆·辛,他一直在騙你!” “住口!”拉姆·辛勃然變色,厲聲喝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