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久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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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任在辦公桌后面調(diào)整了下坐姿,清清嗓子道,“這樣吧,今天也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接著處理。”
“可是……”應(yīng)瑤瞪大眼,不可思議道,“劉老師,給林悠悠的處分還沒有發(fā)呢,她打了我,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主任擰眉,“我不是說了么?明天再處理。”
“……”應(yīng)瑤咬牙,憤憤把話咽了回去。
整整一個下午都在德育處度過,等林悠悠回到教室時,大家半數(shù)都已離去,只剩袁曉和幾個在做清潔的同學(xué)。
看見她,袁曉立刻大步流星地沖過來,擔(dān)憂不已:“怎么樣?沒什么事兒吧?”
林悠悠笑著搖頭,“沒事,別擔(dān)心。”
袁曉這才松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還不忘稱贊,“知道嗎悠悠?你甩那傻逼一巴掌的時候,真是帥呆了!我都要以身相許了!”
袁曉奉行夸張主義,白的都能讓她吹成黑的,林悠悠笑了笑,和好友閑聊了會兒便背上書包獨(dú)自離開。
走出校門,夕陽西下。
她摁亮手機(jī)屏幕,準(zhǔn)備叫一輛附近的滴滴回家。
不料“噠噠”,路邊響起一陣刺耳喇叭聲,瞬間引起林悠悠的注意。她無意識地轉(zhuǎn)頭,一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映入視野,路虎攬勝。
林悠悠怔愣。
肖馳掐了煙頭下車,掀起眼皮一看,街對面,年輕姑娘正瞪著雙大眼看他,詫異又驚訝。數(shù)秒后不知怎么了,小臉一皺,竟啪嗒掉下滴淚來。
“……”他擰眉。
*
林悠悠性子柔軟,卻并不是一個軟弱的人,記憶中,她哭的次數(shù)其實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年前林父林母的喪禮。那時她和林毅都還太小,爺爺奶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更是傷心欲絕,喪禮簡單,出殯時只有家中的近親。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把“堅強(qiáng)”兩個字的精髓學(xué)了個淋漓盡致,她愛笑,無論面對什么,遭遇什么,仿佛樂觀積極與生俱來。
林悠悠知道自己不該哭的。但這一刻,情緒顯然跑在了理智前頭,看見肖馳的瞬間,不知為什么,她忍了很久的淚水洶涌而出。
黃昏時刻的林蔭道,余暉將半邊天空染成一種薄金色,倦鳥成行歸巢,白晝逐漸被黑夜吞噬。
四周行人不多,只有一間奶茶店附近還有學(xué)生徘徊。
肖馳在距林悠悠半步的位置站定,垂眸看她,英挺的濃眉擰成一個川。她很漂亮,膚色太白,甚至能看見底下的紋理脈絡(luò),睫毛濃長,懸掛淚珠,那種溫婉楚楚的氣質(zhì),天底下沒幾個男人能抗拒。
她在哭,嚶嚶嗚嗚的,偶爾抬起手背抹淚,孱弱的雙肩隱有抽動。
肖馳盯著她,只覺那淚刺眼異常。
半刻,林悠悠終于停下來,抬起通紅的大眼看他,道:“肖先生在這兒等人么?”
“你說我等誰。”
“……”
肖馳隨手把煙頭扔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過身,大手穩(wěn)穩(wěn)扶住她纖細(xì)的背,“先上車。”
她呼吸吃緊,轉(zhuǎn)過頭,肖馳臉色冷淡從容不驚,沒有絲毫的異樣。
林悠悠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離越野車還有一段距離,她咬唇,略微掙了下,小聲地說:“我沒事,不用扶的……”
肖馳像沒聽見,態(tài)度強(qiáng)硬姿態(tài)霸道,大掌一收,輕松壓制她的抗議。她試了幾次,逃脫不開,只能低著頭小聲抽泣,由他半扣半抱帶著走。
幾分鐘后,兩人坐進(jìn)車?yán)铩?
林悠悠揉眼睛,鼻頭和眼皮都紅彤彤的,剛要說話,余光里卻看見駕駛室的男人傾身朝她逼近。她唬一大跳,條件反射往旁邊躲,整個身子緊緊貼上車門。
“你、你……”林悠悠結(jié)巴了,慌得話都說不清楚。
他今天怎么有點(diǎn)……奇怪。
肖馳一手扶椅背,一手撐車門,她整個人都被籠在他高大身軀下。他低眸瞧她,她睫毛上的淚珠反射夕陽,熠熠發(fā)光。半刻,他道,“你害怕?”
“……”林悠悠心臟顫個不停,沒做聲。
他俯身往她貼近,瞇了下眼,清冽煙草味纏繞在她鼻息,“怕我?”
“……沒有。”她小聲否認(rèn),弱弱的,身體卻不聽話,往后把車門貼得更緊。車廂并不小,但他侵占她太多空間,她甚至連呼吸都有點(diǎn)艱難。
肖馳保持原樣動都不動,一抬眉:“還哭不哭?”
林悠悠默,半刻,抱著書包搖搖頭。
他挑眉勾唇,很尋常的一個表情,在他臉上顯得既匪而痞。林悠悠一滯,等回過神時卻看見他的左手伸到了她頭頂,扯出根帶子,“啪”一下扣好了。
“……”
肖馳撩起眼皮,語氣顯得很懶散,“系個安全帶兒而已,別那么緊張。”
“……”好吧,是她齷齪了……
林悠悠臉緋紅,低頭無語。
很快,他挪開手臂坐直了,收回視線,忽然勾了勾嘴角。稍微挨近點(diǎn)兒就緊張成這樣,打哪來的自信跟他告白。
小東西。
那絲淡笑轉(zhuǎn)瞬即逝,但林悠悠還是看見了。她兩道細(xì)眉不自覺微皺,之前受的委屈還沒有宣泄完,覺得有點(diǎn)兒雪上加霜,“……你笑什么?”
肖馳發(fā)動引擎開他的車,“沒什么。”
她齒尖輕輕抵了下唇沿,“……是在笑我嗎?”
“沒有。”
“……明明就是。”
“行。”
肖馳單手摸煙盒,取出一根塞嘴里,點(diǎn)燃,目光掃過她的臉蛋兒,“就笑你呢。”
“……”(#`皿)
之后是一陣安靜。
少頃,肖馳一根煙抽完,打破死寂,“今兒受委屈了?”
林悠悠耷拉著腦袋,略猶豫,搖頭:“沒有。”
“那一見我就哭。”
“……”她窘迫,半晌才聲若蚊蚋地擠出四個字:“不好意思。”
肖馳一哂,“沒什么。你跟我不好意思也不是一兩次了。”
這話,字面上沒問題,但怎么聽顯得很有歧義。林悠悠兩頰微熱,清了清嗓子沒有接話。
然后又聽見低沉沉的嗓音從耳畔傳來,似笑非笑,“哭那么傷心,不知道的怕要以為被打的是你。”
林悠悠眸光一跳,詫異,“……你怎么知道?”
“莊寅杰。”
“……”這世上,唯一能比食堂的碗大的,估計就只有小莊同學(xué)的嘴了吧。
林悠悠一陣尷尬,怕他對她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誤解,于是嘗試著解釋,“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動手打人是我不對,但是,其實是應(yīng)瑤她先……”
話沒說完,肖馳便面無表情地打斷,“你沒什么不對。”
“……”林悠悠微怔。
“有因就得有果。”他語氣冷而淡,俊臉在夕陽照映下顯得陰沉,“你生日那天的事兒,一巴掌輕了。”
“……”林悠悠扯了下嘴角,“可惜那天晚上我忘了留證據(jù),現(xiàn)在應(yīng)瑤一口咬定,那件事和她沒關(guān)系。恐怕也只能這樣了。”
她說這話時,嘴角上翹,兩個小梨渦印在臉頰上,在笑,語氣里卻充滿失落和無奈。短短剎那,肖馳抿唇,眸色深不見底。
半刻,他說:“明天照常上你的課,其他不用管。”
林悠悠一愣,電光石火間,聯(lián)想到今天在德育處的那通電話,以及劉主任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猛回過神來:“……今天,今天是你給我們學(xué)校那邊打的電話?”
“嗯。”
“……”車廂里開著暖氣,溫暖如春,林悠悠靜須臾,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嗓音輕輕的,柔而甜軟:“肖先生,謝謝你幫我這么多忙。但是,你總這樣幫我,我可能會誤會的。”
肖馳說:“誤會什么。”
“誤會……”她抱著書包的兩只手,無意識地蜷握,“你幫我,不是因為我爸媽的關(guān)系。”
話剛說完,黑色越野車已靠邊停下。
她家小區(qū)到了。
肖馳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沒答話。
“……”一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林悠悠覺得有點(diǎn)疲累,做了個深呼吸,然后伸手去解自己的安全帶。可未曾料到,摁鈕卡住了,半天解不開。
驀的,她眸光微閃。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進(jìn)入視野,巧勁兒一摁,按鈕開了。同時,他身上的氣息撲過來,強(qiáng)烈又陌生。
林悠悠喉頭微堵,有點(diǎn)喘不過氣。
肖馳低眸,視線中,她的發(fā)烏黑柔亮,白嫩的小耳朵半遮半掩地藏在底下。他瞇了下眼,有意亦或無意,薄潤的唇拂過她耳垂。
短短數(shù)秒一晃即逝。
副駕駛室的車門“噠”打開,又“啪”猛合上,后視鏡里,背著小書包的身影面紅耳赤,落荒而逃……
夕陽落下了山頭,隆冬時節(jié),余溫也跟著消退。
有人卻渾身滾燙心神不寧。
家里,奶奶在廚房忙活,爺爺在客廳看報紙,二流子林毅抱著LOL大殺四方,一切都和平時沒區(qū)別。林悠悠強(qiáng)自鎮(zhèn)定,跟大家打完招呼,然后走進(jìn)洗手間。
她抬眸,鏡子里映出一張小臉,嬌俏動人,紅得像顆番茄。
林悠悠心慌,胡亂打開水龍頭洗臉。
水聲嘩啦。
那人的嗓音猶在耳畔,低啞的,半帶玩兒味,久久不散。
——
“別總臉紅。”他貼著她的耳朵,“你害羞的樣子,會讓人想吃了你。”
……
林悠悠又羞又窘,閉上眼,腦子里詭異冒出一個念頭——偶買噶,遠(yuǎn)古神話他老人家,剛剛是在……調(diào)戲她?
*
良久,直到纖細(xì)身影完全消失,肖馳才把視線從后視鏡里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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