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白玉鐲子-《皇后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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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禧苦思冥想,就見衛(wèi)沨的烏瞳越來越深。
過了許久,她才恍然大悟,難不成他是指不要再跟呂江淮私下見面?可是即便他不說,她也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了,今日是迫不得已,難道他以為她常常私下跟別的男子見面么?
他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呢?
想到這里,蘇禧就生氣衛(wèi)沨總是不顧自己意愿亂闖閨房。“庭舟表哥總管著我,為何不先管好你自己?你再不走,要是被攏春發(fā)現(xiàn)了,你可有替我著想過么?”
小姑娘氣呼呼的,擰著漂亮的眉頭,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衛(wèi)沨已經(jīng)從李鴻口中得知了蘇家這幾日發(fā)生的事,也了解了蘇老太爺?shù)牟∏椋@才曉得他的小姑娘這幾日吃了多少苦。難怪今日看見她時,就覺得她更瘦弱了,穿著薄薄的夏衫,身子纖細,輕輕一碰就能碎了似的。
衛(wèi)沨從宮里出來后,讓人打探了一下戶部侍郎那位妾室的住處。
當天晚上,那名妾室流產(chǎn)的消息就傳到了二老爺蘇揚的耳中。
就在剛才,蘇揚顧不得許多,趕緊匆匆忙忙地從祠堂里沖出來,趕往外室那里去了。二夫人郭氏知道以后,少不得又是一陣氣得跳腳。
衛(wèi)沨看著蘇禧道:“不喜歡我來找你?”
蘇禧肅著小臉,賭氣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跟我喜不喜歡有什么關系?”
說到底,還是怪他上回不辭而別。衛(wèi)沨低笑了笑,坐在床沿把蘇禧抱緊懷里,親了親她氣鼓鼓的小臉,“幼幼,我喜歡找你,行了么?”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只羊脂白玉打磨而成的鐲子,執(zhí)起她的小手,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蘇禧低頭一看,道:“你給我戴的什么?”
羊脂玉手鐲玉質(zhì)光滑,潤如凝脂,一看便是軟玉中的極品,比蘇禧上回丟的玉佩還珍貴。
衛(wèi)沨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我娘常戴的鐲子,專門傳給未來兒媳婦的。”
衛(wèi)沨的生母晉王妃薛氏早就病逝了,如今的晉王妃是當初的側(cè)妃袁氏。傳聞衛(wèi)沨與袁氏關系不和,那么他口中的“娘”自然指的不是袁氏,而是……蘇禧一愣,趕忙把手上的鐲子摘下來,搖頭道:“不行,這個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衛(wèi)沨按住她的手,笑道:“有何不能收?還是說,你不想嫁給我?”
蘇禧道:“不是這個意思,是這個鐲子太貴重了……”
“再貴重的東西,我們幼幼都戴得了。”衛(wèi)沨淺笑,道:“可惜只剩下一只了,不然另一只也該送給你。”
蘇禧忘了生氣,“你為什么要送我這個?”
衛(wèi)沨的雙臂環(huán)著她,臉貼著她的臉頰,聲音含著一絲淺笑,“我這次回封地,除了皇上的任務以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拿這只鐲子。”
蘇禧默聲不語,衛(wèi)沨這是在向她解釋為何不告而別嗎?她小聲道:“……哦。”
衛(wèi)沨低低的笑,抱著她的腰一轉(zhuǎn)面對自己,“還在生我的氣?”
蘇禧垂著眼睛,盯著他衣襟上的纏枝蓮紋,反駁道:“我才沒有那么小氣。”
“明日我就入宮面圣,求皇上把你賜給我。”衛(wèi)沨把玩著她蔥白細嫩的手指,一垂眸,看見了她指甲上新染的蔻丹。就見十個指甲蓋鮮艷嬌紅,添了幾抹艷麗,少了幾分純真,雖然也很好看,但是卻不如什么都不染、干干凈凈來得舒服順眼。他用拇指搓了搓,搓不掉,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下回別再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蘇禧顧不上他的挑剔,抓著他的袖子,震驚于他剛才的話,“你剛才說什么?”
衛(wèi)沨故意逗她:“不許再染指甲。”
“不是這個。”蘇禧小模樣急急的,有點想撓他,“你剛才說,你說要求皇上……”
衛(wèi)沨嘴邊噙著笑,不緊不慢道:“求皇上為我們賜婚。”
蘇禧眨巴眨巴眼,這回總算聽清了,可是下一瞬卻撥浪鼓一般搖頭:“不行。”
衛(wèi)沨的笑意漸漸隱去,盯著她道:“為何不行?”
蘇禧解釋道:“不是不行,是現(xiàn)在不行……今日白天溫大夫才說過,祖父的病情不能接受刺激,情緒更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倘若你向皇上說了,萬一祖父……”她擔心祖父的病情加重,對上衛(wèi)沨不動聲色的烏眸,她伸出手指主動握著他的手,道:“庭舟表哥過一段時間再說好不好?等祖父的病情稍微好轉(zhuǎn)了,你再跟皇上說……”
衛(wèi)沨道:“等多久?”
蘇禧滯了滯。她也不知道。
還有一種情況是她不敢想的,那就是祖父興許再也好不了了……她垂著腦袋,握著衛(wèi)沨的雙手緊了緊,一言不發(fā)。
少頃,只聽衛(wèi)沨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俯身,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幼幼,我只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后無論如何我都會請皇上賜婚。”
蘇禧思忖片刻,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時候祖父的病情應當不像現(xiàn)在這般嚴重了,于是就點點頭答應了。
衛(wèi)沨目光定定地盯著她,許久才緩慢道:“你就是生來折磨我的。”
蘇禧不服氣,跟她有什么關系?“明明是你太……”說到一半猛地停了下來。
衛(wèi)沨問:“太什么?”
蘇禧搖頭,不肯說:“沒什么。”
她原本想說太“急色”了,可是這樣一來不是提醒了衛(wèi)沨什么嗎?難得他今晚老老實實的,她可不想喚醒他某些記憶。
幸虧衛(wèi)沨沒有追問,而是說起另一件事:“下月初九我讓李鴻來接你,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蘇禧問道:“什么地方?去做什么?”
衛(wèi)沨風輕云淡道:“靈丘山,去見一個人。”
蘇禧問他見誰,他卻不肯再說了。眼見天色不早,衛(wèi)沨將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展開薄被蓋在她身上,俯身親了親她的嘴角道:“這三個月里好好待在家中,不許跟那些不相干的人來往。”
那些不相干的人,自然是指呂江淮、傅少昀之類的。
蘇禧翻了個身,嫌他啰嗦,“你再不走,到時候我就不去了。”
衛(wèi)沨盯著她的后腦勺,笑了笑:“幼幼,你相不相信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去?”
蘇禧不吭聲,她當然相信了,衛(wèi)沨這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什么事做不出來?可是她不想就這么服軟,憋了半天,感覺到身后始終有一道灼灼的視線看著自己,終于還是慫了,嘟嘟囔囔道:“這次你看到的是意外,我什么時候常常跟他們來往了?”
過了許久,蘇禧閉著眼睛都快睡著了。她以為衛(wèi)沨早就走了,才感覺到有人替自己掖了掖被角,耳畔響起一道有如古井微瀾的聲音:“我也是會吃醋的。”
衛(wèi)沨的聲音低低沉沉,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朵上,說的又是這樣羞人的話,蘇禧的耳根子“唰”地一紅,飛快地把頭縮進了被子里。她等了一會,身后終于沒動靜了,這才鉆出被子看了一眼,床畔空無一人,衛(wèi)沨已經(jīng)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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