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白玉鐲子-《皇后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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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
溫大夫果真不負神醫之名,連著給蘇清波針灸治療了三五日,蘇清波雖然不能下地走動,但是雙手已經能活動了,氣色也比前一陣子好了許多。今日老太太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的神智已經清醒了七八分,倚著大迎枕問道:“祉哥兒呢?”
蘇老太太忙道:“祉哥兒去邊關了,過一陣子,等你養好了身體就能回來了。”
蘇清波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就著丫鬟的手喝完了一碗粥。
喝完粥后老太太讓他躺下休息一會兒,出門去找溫大夫,想向溫大夫幾個問題。
老太太和溫大夫站在廊下說話,就聽屋子里忽然傳來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老太太慌慌忙忙地拄著拐杖進了屋,見蘇清波跌坐在腳踏上,打翻了床頭方桌上的藥碗,瓷片碎了一地。
“你是做什么?想拿什么叫丫鬟拿就是了,何必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呢?”老太太憂心忡忡道。
丫鬟扶著老太爺坐回床上,又把地上收拾干凈了,這才退了下去。
蘇清波直勾勾地看著溫大夫,艱澀道:“神醫,老朽多久才能下地走路……”
溫大夫遲疑一瞬,道:“蘇將軍別著急,在下正為您治療著,等過一段時間,興許就能下地了。”
蘇清波神色怔忡,只嘆了一口道:“好些日子沒有摸過我的刀了……”
剛才他就是想去墻上取自己的刀,只是沒想到這么短的距離走不了,下半身竟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蘇老太太勸哄道:“等你的身子好了,想怎么擺弄你的刀都成,又何必急于這一時片刻?”
蘇清波沒再說話,似是累了,閉上眼睛休息。
沒一會兒,就傳來了鼾聲。
老太太和溫大夫出了屋。老夫人問道:“大夫,您剛才說的可是真話?我家老頭子真有可能重新好起來?”
溫大夫捋了捋長胡子,沉吟良久,才曼聲道:“不瞞老夫人,老將軍病癥嚴重,在下也沒有太大把握,只能保證不讓老將軍有性命之憂。至于能不能下地……這就要看天意了。只不過老將軍這樣的病情,在下診治的病人中,還沒有一個能完全康復,并且像常人一樣下地的,大多數人的余生都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蘇老太太打擊不輕,趔趄了一下,“這,這怎么能……”
誰都知道蘇老太爺嗜武如命,倘若有一天不能打拳習武了,那叫他怎么活下去?
這頭,蘇禧正打算來看望祖父,恰好聽到了祖母和溫大夫的這番話。她怔了怔,旋即面色如常地向老太太和溫大夫行了禮,然后走進了屋里,見祖父躺在床上,似乎早就已經清醒了,此時正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對面墻上懸掛的長刀。
蘇禧心中一悸,不曉得他有沒有聽見祖母和溫大夫的對話,她叫道:“祖父。”
老太爺見著她,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親切的笑意,“幼幼來了,今兒怎么沒去學堂?”
蘇禧坐在床畔的繡墩上,笑吟吟道:“祖父忘了?今日逢七,是學堂休息的日子。”
老太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這么快又過了七天。祖父老了,不記事了。”
蘇禧見一談起這個話題,老太爺就情緒低落,趕忙拿起彩繪纏枝牡丹紋碟子里的蜜橘,道:“今年送來的橘子又大又甜,我給祖父剝一個吧。”
老太爺說好。
蘇禧一邊剝橘子,一邊陪老太爺說話。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時辰,后來老太爺說著說著睡著了,她輕輕地給老太爺蓋了蓋被子,這才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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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過了一個月,明日就是衛沨說的八月初九。
蘇禧暗暗猜測過衛沨打算帶她去見誰,心里其實有一個答案,但是又不敢確定……聽說晉王妃薛氏就葬在靈丘山,他該不是打算帶她去見已逝的晉王妃吧?可如果不然的話,為何要去靈丘山呢?而且上回見面的時候,他還送了自己那么貴重的鐲子。
那個羊脂玉鐲子被蘇禧收起來了,放在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里,藏在了柜子深處。衛沨說那是他娘準備傳給兒媳婦的,蘇禧才不敢隨隨便便帶出去呢,萬一有人認出來了怎么辦?
蘇禧戴了另一對翡翠鐲子,換了身衣服便去了上房。
今日呂江淮替父親呂馳來看望老太爺。
老太爺看起來氣色不錯,比前兩日都有精神。昨日溫大夫跟他說了實話,他知道自己往后都不能活動、會癱瘓在床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平靜,只怔了一會,傍晚跟沒事人一樣用完了晚膳,早早兒地休息了。
眾人意外之余,又紛紛松了口氣。
蘇禧過來的時候,呂江淮已經離開了,聽老太爺說是去了大哥的墨林院。
蘇禧沒有多想,坐在跟祖父說了會兒話,因著還有事,只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上回呂江淮幫了她之后,她一直沒有機會去呂府道謝,便想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答謝呂江淮一番。
到了墨林院,院子里沒有人,大哥和呂江淮應當在屋里。
大哥和蘇柏羽都是喜凈之人,所以墨林院的丫鬟不多,門口也沒有丫鬟通傳。蘇禧走到門邊的時候,正想敲門而入,卻聽見里面的談話中夾雜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她舉到半空的手就頓了頓。
蘇禮沉默片刻,道:“你懷疑上回別院幼幼的馬驚了,跟衛世子有關系?”
呂江淮道:“跟衛世子有沒有關不好說。但是蘇大哥還記得上回幼幼的馬嗎?那馬掉下懸崖之后,我讓人在附近守著,到了晚上就見到衛世子的人把馬抬走了。”
呂江淮又道:“我記得當時衛世子并不在場,倘若與他無關,他又怎么知道那匹馬,事后還要讓人毀尸滅跡?”
蘇禮怔了怔,“可幼幼與衛世子無冤無仇,我蘇家也跟晉王府沒有什么仇怨,衛世子為何要這么做?況且僅憑這一條線索,似乎不大說得過去……”
“僅憑這一條線索是有些單薄,但若血虻一事也與衛世子有關呢?”呂江淮又道,許是沒料到門口站著人,所以也沒有刻意放低了聲音,“我事后想了想,那種生物分明只出現在沼澤之地,為何會出現在西郊的水邊?直到前幾日,我才想明白。”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血虻不僅僅會殘害人的性命,還能入藥救人一命。那日我跟著衛世子一起去城外尋找溫大夫的時候,便見溫大夫家門外的藥棚里曬著這一味藥。我問了溫大夫的藥童,那藥童說是衛世子著人尋來的,每年夏季都會送過去一些。衛世子與溫大夫關系親厚,想必那藥童眉頭撒謊。后來我又讓人查了查,那日衛世子的人確實在西郊水邊徘徊了許久。”
呂江淮說完這些話,斟酌道:“蘇大哥再想想,是不是曾經得罪過晉王府?”
蘇禮搖搖頭道:“我想不起來……何況就算晉王府與蘇家結過仇,也不該從幼幼身上下手。幼幼不過是個姑娘,受了傷,對晉王府有什么好處?”
呂江淮沉默,神情復雜道:“那日我見衛沨舉止有禮,行為坦蕩,本以為是個高風峻節之人,沒想到……”
門外,蘇禧僵了許久,模樣木木的,聽到最后就連自己是來做什么的都忘了。
直到蘇禮和呂江淮談完了話,準備出來的時候,她才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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